沉默了許久,他的聲音沙啞:“你還來找我干什么?林小姐,我現(xiàn)在的模樣你也看見了,我對你來說,已經(jīng)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
“外面剛剛下過雨,很冷,進去再說吧!”
林雨夕望著面前的男人清瘦了不少的臉頰,眸光微閃,掠過一絲連她自己都未察覺到的復(fù)雜感情。
盯著林雨夕微微濕漉的發(fā)頂看了幾秒,男人已經(jīng)讓開,將門打開,讓她進了屋子。
屋子里面跟林雨夕想象中一樣凌亂,酒瓶和速食以及衣服堆在沙發(fā),地板各個角落,其中還有不少昂貴的大牌服飾,只是沒有精心的打理,一件件都皺巴巴的,好像是地攤貨。
也難怪,堂堂的文家大少爺,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讓他自己做這些,他自然不會。
“文棟,你就打算這樣一直過下去么?”
“不然我還能怎么辦?”
文棟佝僂著背在沙發(fā)上清出一個角落,示意林雨夕坐下來,他盡管面色平靜,但他躲閃的眼神還是出賣了他的心思。
他不愿意讓林雨夕看見他這么落魄的一面。
文棟的父親在一個月前突發(fā)疾病離世,而三個早就不和的兒子果斷分了家產(chǎn),各自生活。而文棟也得到了一份巨大的家業(yè),但是因為他生活作風(fēng)奢靡,加上被一個朋友所騙,將所有錢都投入了股市,短短半個月就血本無歸。
如今的他真真正正成為了一個窮光蛋,加上他母親去世早,其他兩個弟弟跟他同父異母,這個時候,除了看他笑話,根本不會同情他。
“我可以資助你,也可以安排你工作,你憑借自己的能力很快就能東山再起。”
“呵呵,我那兩個弟弟他們不會讓我如意的,不管我做什么,他們肯定會阻止,我現(xiàn)在還不如就做一個混吃混喝等死的落魄大少爺最好。”
文棟的態(tài)度讓林雨夕十分失望,她眸光清亮,一眨不眨地瞪著文棟。
“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你現(xiàn)在這樣,我連多看你一眼都覺得不耐煩。”
“那是當然了!我現(xiàn)在沒錢沒勢,窮光蛋一個,不說你堂堂林大小姐了,估計就連以前巴著我不放的女人,現(xiàn)在也巴不得躲我躲得遠遠地最好。”
滿臉胡渣的文棟自嘲地笑了笑,在茶幾上一堆垃圾中翻出了打火機,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煙,給自己點上。
林雨夕皺著眉頭,將他手上的煙給奪走:“你之前不是戒煙了嗎?”
“之前?不要再提之前了,雨夕,如果你真覺得之前我們還是朋友一場,你就不要再來找我來,就當我已經(jīng)死了吧!”文棟頓了頓,閉了閉眼,“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實在不想讓你看見。”
“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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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夕冷笑,將被她揉成一團的煙,砸到了他的臉上,“你覺得我真的是那種眼里只有錢的女人嗎?我早就說過,你是我林雨夕唯一的朋友,不管你成了什么樣子,我說出去的話都不會改變。”
“雨夕?”
文棟錯愕地望著林雨夕,棱角分明的臉上一雙深深凹陷的眼,眼眶有些泛紅。
“別這么看著我,我現(xiàn)在日子也不好過,不然也不會來找你。陸子奕他已經(jīng)下定決心,讓我離開S市,不過我是不會走的。我走了,難道要看著他跟溫婷過上幸福美滿的日子嗎?這樣對我來說公平嗎?我最好的年華都花在了他的身上,他怎么能讓我就這樣以一個失敗者的身份離開?”
“那你打算怎么辦?” www? ttκΛ n? Сo
林雨夕突然提到陸子奕,這無疑是給文棟的心上潑了一盆涼水,但林雨夕的出現(xiàn)已經(jīng)讓他的心亂了。
“我要留下來,就算我最后不能
跟子奕在一起,我也不會讓他跟溫婷在一起。”林雨夕微微瞇起秀麗的眼,眼中流露出戾氣,“而且這次是老天爺給我的機會,在我最束手無策的時候,居然有了轉(zhuǎn)機,我現(xiàn)在手里緊緊攥著兩張王牌,所以我將有獲勝的機會。”
“什么王牌?”
文棟咽了咽口水,喉結(jié)因為緊張而上下滾動了一下,暗淡的眸子掠過一絲微光。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能見到雨夕,還能得到她正視的目光,這已經(jīng)讓他很滿足了。
林雨夕抿唇,眼中劃過笑意:“其中一張我現(xiàn)在不能告訴你,還有一張,就是我那個同母異父的弟弟。”
“是你曾經(jīng)跟我提過的傻子?他怎么了?”
“那個女人好像得了很嚴重的病,想要將他丟給我,中間發(fā)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但是最后他居然被溫婷給收留了。而且,他居然得了腦癌,需要做手術(shù),我遲遲沒有露面,他的一切都是溫婷負責的,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那么就是溫婷欠我的,這筆債,她還不了,子奕肯定會幫她還。”
“我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望著面前裊裊婷婷的林雨夕,文棟的臉上閃過錯愕之色,一股莫名的寒意從他的背后升起,“你想要對你弟弟……然后嫁禍到溫婷的身上?”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當然我不會真的對我那傻弟弟做出什么事情,只是需要他在手術(shù)之后,暫時出現(xiàn)一些不好的癥狀而已。”
“你是不是已經(jīng)有計劃了?”
林雨夕輕輕點頭,從鱷魚皮手包里抽出一張名片,她將它挪到了文棟的面前。
“這是我一個朋友給我的名片,這個名片主人是道上的一個人,他是專門販賣一些禁藥的。我打聽到他的手上有一種藥,能夠讓人短期之內(nèi)陷入昏迷之中,就跟植物人一樣,我需要的就是這種藥。”
“你的意思是再你弟弟手術(shù)之后,將這藥弄到他身上,造成手術(shù)不成功的現(xiàn)象,然后你再……”
從沙發(fā)上站起身,林雨夕走到了文棟的面前,彎腰拉住了他變得有些粗糙的手。
“我這個計劃只告訴你一個人,因為我只相信你。而且我不方便跟那個人聯(lián)系,萬一被查出來,那后果我根本承擔不了。所以這件事情我希望你幫我去做,不過你放心,這是最后一次了。”
林雨夕頓了頓。
“只要讓陸子奕跟溫婷沒有好結(jié)果,我就跟你離開,我們出國,在國外我認識不少朋友,到了那里,一切都會重新開始。”
“你執(zhí)著了這么多年,總算有了放棄的念頭,反正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這樣了,也不會有更糟的結(jié)果,哪怕最后出了事,我也會承擔下所有責任,不會跟你牽扯上一絲一毫的關(guān)系。”
文棟盡管形容憔悴,但是眉目之間依舊掩飾不住深情。
“謝謝你,文棟,但是你相信我,你不會有事。不管怎么說,沈括都是我的弟弟,我不會真的傷害他。那個藥我已經(jīng)打聽過了,對身體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服用之后,通過一定的藥理治療,很快就能醒過來。”
“雨夕,我知道你不是那么狠心的人。”
“哐當!”
文棟這邊正跟林雨夕深情款款,門外忽然傳出了一聲巨大的動靜,緊接著門被人踹開了。
進來的人是顧雪菲,生完孩子還沒過多久,她的身體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身材也恢復(fù)了以往的少女般的纖細曼妙,一點也看不出剛生過孩子。
這確實是歸功于陸北照顧得好。
而此時陸北在家照顧孩子,她才有時間出來處理自己的事情。
“林雨夕,你怎么會在這里?”
身后跟著
司機,司機手里拎著大包小包,顧雪菲一進來就看見了林雨夕,詫異過后就是溢于言表的厭惡。
林雨夕瞅了顧雪菲一眼,神色淡淡的:“這話應(yīng)該是我問你吧?我跟文棟的關(guān)系你也清楚,我過來看看他是正常的。倒是你,剛剛生了孩子,難道不用管嗎?”
“這個用不著你管。”顧雪菲朝著林雨夕翻了一個白眼,“我只是意外,像你這樣的女人,見到文棟現(xiàn)在變成這樣,你居然還會來看他,你在打什么主意?”
“我林雨夕不是無情無義的人,文棟一直對我很好,現(xiàn)在他落魄了,我來看看他,難道不合乎常理?”
對于林雨夕這樣心思縝密、伶牙俐齒的女人,顧雪菲也懶得計較,只讓身后的司機將她帶過來的東西擱在了茶幾上。
顧雪菲看向坐在沙發(fā)上的文棟,唇邊浮現(xiàn)了一絲冷笑:“不是我想要來看你,而是另外一個人,她知道你在國內(nèi)的近況,所以很擔心,特地拜托我有空的時候來看你,免得你哪天死了都沒有知道。只不過現(xiàn)在看來是多此一舉,都這個時候了,你們還混在一起,我真心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替她不值。”
顧雪菲提到的人讓林雨夕和文棟兩個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過了許久,文棟才頹然地抬起眼睛,聲線有些顫抖:“她聯(lián)系你了?你告訴她,是我對不起她,我現(xiàn)在變成這樣,她用不著管我,我不配。”
“你當然不配!當年你為了林雨夕這個心計狠毒的女人,跟雪兒悔婚而且逼她將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你現(xiàn)在變成這樣就是報應(yīng)。”
“你夠了,如果不是有陸北幫你解決,當年你闖下的禍還少么?誰過去沒有做錯事情,更何況當年她孩子掉了,完全是她自己的原因。”
忍了又忍,林雨夕見文棟被顧雪菲說得抬不起頭來,按耐不住內(nèi)心的情緒,上前推開顧雪菲,挑著一雙狹長的鳳眸,全然一副冷傲的態(tài)度。
而一旁的司機趕忙上前,擋住林雨夕,免得她傷到了顧雪菲。
而顧雪菲則再次將犀利的目光投向一言不發(fā)的文棟,氣不打一處來:“文棟,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說句話,就算你當年那么對她,雪兒還是放心不下你。當年傷雪兒最深的人就是你們兩,你要是真有愧疚之意,就不該再與林雨夕有來往。”
文棟依舊保持沉默,一言不發(fā)。
“哼!”
見狀,顧雪菲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將擋在自己去路的箱子踹到一旁,帶著她的司機離開了屋子。
對于顧雪菲的出現(xiàn),林雨夕詫異的同時,心情并沒有太大的起伏。
半明半暗的光線中,文棟低著頭,面容晦暗不清。
林雨夕走過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文棟,顧雪菲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還有記得我們的計劃。”
“雨夕,事情完成之后,你真的愿意跟我離開這里嗎?”
“當然,我不會騙你。”
林雨夕的手猶豫了一下,撫上文棟瘦削凹陷的臉頰。
臉上傳來的溫熱觸感,讓文棟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暖,他的嘴角揚起了一絲篤定的弧度。
“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幫你完成。”
沈括的手術(shù)時間定在明天,著實有些倉促,當林雨夕讓人打電話到醫(yī)院咨詢之后,驚訝之余,急忙通知文棟去找那個人拿藥,將他們的計劃提前。
手術(shù)當天,溫婷帶著溫小浩還有楊姑媽和楊燁,在手術(shù)室外焦急地等待著。
“溫婷,手術(shù)費八十多萬,你哪里來的錢?是你老公給你的么?”楊姑媽擔心沈括的同時,目光落到溫婷的身上,有些好奇的詢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