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文建平,我大伯文建欽,我二伯文建安,我姑姑文莉,是我爺爺奶奶從福利院收養(yǎng)的女兒。”
聽了文濼的話,章曉的眼睛有點紅了,她的情緒也無法壓制,望著文濼,她輕輕地說了一句:“原來你們還會來找我。”說完,她的淚便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
章曉是個很堅強的女子,她總覺得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哭是弱者所為。
在母親死后,她與舅舅家斷了來往,二十二年來,得不到半點舅舅家的消息,也沒有人來找過她,她在章家遭受到委屈及欺負時,她曾經(jīng)很想舅舅們,盼著他們像天兵天將那樣,突然從天而降,把她帶走。
可是,二十二年來,那個盼望已經(jīng)變得麻木了。
忽然間,再度與舅舅家的人相見,得知他們來找她,她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心酸都像缺了堤的大壩一樣,洪水洶涌而流,她想控制都控制不了。
文濼歉意地想解釋什么,又覺得自己對于很多事并不清楚,最后只能愧疚地看著淚如雨下的章曉,章曉那一句“原來你們還會來找我”,讓文濼心酸。
他猜測著章曉在過去肯定是盼著他們的家人出現(xiàn)的,可他們的家人因為與章浩天鬧翻,一直都沒有出現(xiàn)。
此刻重逢本該是天之驕女的章曉,卻是別人家里的一名保姆。
章曉這么多年來過得好與壞,文濼已經(jīng)一目了然。
章曉的傷心落淚讓慕宸的心揪痛起來,他一手抱住慕婭,一手把章曉環(huán)攬住,讓章曉靠著他,輕輕地說道:“我的肩膀借你靠一靠吧,不收你的錢。”
下一刻,章曉扭身就貼靠在他的肩膀上,號啕大哭。
“哇哇。”
慕婭見到媽媽哭了,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嘴兒一扁,也跟著哭了起來。
慕宸看一眼寶貝女兒,真是的,小家伙湊什么熱鬧呀。
慕婭一邊哭著,一邊用手去扳著章曉埋靠在慕宸肩膀上的臉,哭叫著:“媽媽,媽媽。”
章曉抬起淚顏,同時也離開了慕宸的肩膀,帶著淚抱過了慕婭,一邊哽咽著哄慕婭別哭,一邊去幫慕婭拭淚。慕婭學(xué)著她的樣子,用她白白嫩嫩的小手幫章曉擦著臉上,腮邊的淚。
慕宸遞過來紙巾,柔聲說道:“擦擦吧,要是還想哭,就盡情地哭,把你二十幾年來的心酸都哭出來。”
他以為,成年后的她是不知道哭是什么滋味的,她平時總是帶著笑,脾氣好得很,原來她都是用笑來掩蓋著她的心酸。她想笑對人生,但偶爾,她也想崩潰一下,發(fā)泄一下。
章曉道謝,接過了紙巾,自己拭了淚,又幫慕婭拭淚,哽咽著向慕宸說著:“謝謝。”
慕宸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這樣子的她,格外地讓人心疼。
“表姐,對不起。”
文濼的眼睛也有點紅紅的,不過淚花被他極力地眨去了。
他歉意地向章曉道歉,“對不起,我們來找你來得太晚了。”如果他的家人早一點放下對章家的怨氣,早一點來找章曉,章曉也不用去給別人做保姆了。
不過,眼前這個小娃兒怎么叫章曉做媽媽呀?
稍微地平復(fù)了心情,章曉轉(zhuǎn)身面對著文濼,兩個人四目相對,章曉的眼睛還是紅紅的,下一刻,她用力地上前與文濼擁抱一下,文濼先是一怔,隨即回過神來,也用力地回擁著她。
換作平時,醋壇子三少早就打翻了醋壇子,不過此刻的三少卻是溫柔地看著章曉。
“文濼表弟。”
章曉叫了一聲。
這是她的親人!
文濼激動地回叫著:“表姐。”
結(jié)束親人相見后的擁抱,章曉又拭了拭自己的眼角,擠出點笑容來,說著:“文濼,我是太高興了,太意外了,我以為舅舅他們都不記得我,不會再回來找我,沒想到……我實在是太高興,太意外。”
“以前的事情我不太清楚,表姐,到時候我爸會告訴你的。”文濼歉意地說,他是文家最小的孩子,對以前的事情知道的便是最少的。
章曉澀澀地笑了笑:“我也不會怪舅舅們的,我知道原因。”
那是她父親作的!
父親不想讓她與文家有聯(lián)系,故意與文家鬧翻,故意氣得文家的人在怨章家時,連帶地對她這個身上流著章浩天的血的外甥女都一并冷落。
他們肯定以為父親不讓母親帶走她,就一定會對她好的,畢竟她是父親的親生女兒呀。可惜舅舅們都想錯了,父親是養(yǎng)大了她,等于養(yǎng)條狗,不,凌紅玉說了養(yǎng)條狗見到她還會搖頭擺尾,養(yǎng)著她章曉,不會搖頭擺尾。
小時候,她還是渴望過父愛的。
在父母親還沒有離婚時,她不知道有多么的渴望父親能陪一陪她,能抱一抱她,可父親每次回家都是冷眼地看她,更多的時候都是漠然,當(dāng)她是空氣。
母親意外身亡后,章曉對父愛的渴望倏地停止。
當(dāng)年不過五歲的她,可以說是在一剎那被逼著面對那種變故,被逼著面對冷漠無情的父親,被逼著面對著面善心惡的繼母。
自此,她不再渴望父愛,她知道,在她的生命里頭,永遠都得不到父愛的。
“舅舅他們都還好吧?外公外婆他們還在嗎?”
章曉轉(zhuǎn)移了話題,能重新連接上舅舅的家人,她并不想興師問罪,也沒有那個必要,更沒有那個權(quán)利。能連接上,她想好好地珍惜,畢竟在她內(nèi)心深處,文家始終是她的娘舅家。
文濼答著:“我爺爺奶奶十幾年前就過世,我大伯和二伯身體還很硬朗,就是我爸身體不太好,他有心臟病,知道我有了你的下落,他老人家特別的激動,昨晚把我媽嚇得一夜都不敢睡。”
說話的同時,文濼用自己的電話打通了父親的手機,并對章曉說道:“不讓我爸聽聽你的聲音,他是不會相信的,不過,表姐,你別在電話里哭,我爸聽到了會更難過的,他身體不好。”昨晚他發(fā)圖片向父親求證,就刺激到父母親整夜沒有休息,是他的疏忽,幸好父親撐住,沒有出現(xiàn)意外,否則他會被其他家人罵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