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也是一場旅行,親身經歷中所學到的知識遠比從書本里學到的知識要多,要記憶深刻。讀書,是從書籍里吸取前人的經驗;行走,是用自己的感官去體驗人生。
石頭城外,蒙那思帖兒將軍率領著又祝子身從介休城帶來的五萬大軍,與前來進攻石頭城的阿默史那海王爺的大軍展開了交鋒,城頭的戰鼓聲擂的更急了。石頭城內,為了掩護師正業等人出城送信,海曼珠命令華保率了一支鐵騎自北城門殺出,吸引了城外大軍的注意,烏骨突趁機帶了師正業和班云二人騎馬出了石頭城,向西北方逃去。
天空里北風勁吹,陰云密布,雖然沒有下雪,但天氣非常寒冷,師正業回頭望了一下石頭城,告別了這個給他帶來新鮮和傷痛的城市。
烏骨突對二人道:“眼下他們正在石頭城東邊的開闊地交戰,這里雖然不是主戰場,但仍然不安全,咱們抓緊往介休城趕去!”
他在前面帶路,縱馬狂奔,師正業和班云緊跟著他,代州在他們的西南方,而突厥國的可汗所在的石國蘇碌城在他們的西北方,介休城就是介于石國與代州之間,與石頭城程三角形,沿途的雪學早已經融化,只是地面結了冰,北風如刀子一般劃過他們的臉龐,還好他們都用厚厚的氈布包住了口鼻,只露出一對眼睛來。
走到正午時分,只見前面出現了一道山嶺,而山嶺下的道路上出現了三三兩兩的騎者,三人見身后并無追兵,便放慢了馬的行進速度,班云突厥對二人道:“大家要小心,前面的騎士是突厥獵手!”
之前師正業也聽她提起過獵手,但并未在意,現在又被她提起,還冠以要小心,不有疑問道:“突厥獵手是什么人?我們為什么要小心他們?”
烏骨突道:“在我們突厥國,有一種人,他們的騎術和武藝都很高強,但不為可汗和任何人效力,他們自視清高,喜歡與人切磋武功,如果被他們打敗,就可能會被他們劫走財物,甚至會被奪走性命!”
師正業道:“原來獵手就是強盜??!”
班云道:“不,他們比強盜更有心機,武功更高,而且更毒辣,不過他們不會攻擊成群結隊的人!”
師正業道:“那就是喜歡欺負弱寡,也不是什么好人!”
正說話間,前面的三騎迎面趕來,為首的是一個身著羊皮襖,頭戴狐貍皮帽子的高個男人,這個男人是他們在進入石頭城之前遇到過,還向他打聽清一風的下落,被班云稱不知打發走了。
這次卻變成了三人,也都是以氈布蒙面,只露出兩個眼睛來。
師正業差點就要說怎么又是你?但被這個男人搶先開了口,用突厥語道:“怎么,你們從石頭城出來了?你的病治好了?”
班云忙道:“還沒有,石頭城的大夫治了一段時間,沒有見效,就推薦我們去蘇碌城另尋名醫醫治!”
這個男人點頭,繼續問道:“聽說從大唐國來都劍神清一風和一個叫滄瀾的老頭曾經在石頭城出現過,然后又與祖魯那賀一起離開了石頭城,你們可知此事?”
師正業的眼睛里立刻露出了恐慌來,但班云搖頭道:“這個我們不清楚,前輩還是問其他人吧!”烏骨突也道:“我們普通百姓,怎知大人的事情?”
這個男人又道:“吐蕃國來了一個武功高強的六王子,帶著他手下的四大喇嘛往介休城去了,想必也是去找清一風和滄瀾兩人了!”
這次師正業聽懂了大概意思,便用簡單的突厥語道:“那你們為何不去找他們比試武藝啊?”
班云聽后,臉色立刻變了,這個男人也一愣,道:“原來你不是啞巴?。柯犇愕目谝羰谴筇迫耸?,你一定認識那個清一風!”
這句話他是用漢語
說的,師正業忙道:“我不是啞巴,我也不認識什么清一風?”
班云暗中擔心,臉上露出了焦慮的神情來,這個男人用漢語道:“清一風這次來我們突厥國,是帶著他的徒弟來的,而他的徒弟就是你,我猜的沒錯吧!”
師正業的臉色大變,便握緊了馬鞭,準備反擊,這個男人也亮出了馬鞭,道:“被我說中了吧!既然是劍神的徒弟,那你的武功一定也不弱,不如我們切磋一下!”
師正業用漢語道:“那好啊,我們就賽馬,看誰的坐騎跑的快!”
關鍵時刻,師正業知道自己的武功不高,面對強敵,就只好用智慧逃脫!他忙向班云和烏骨突遞了眼色,但卻不確定二人能夠明白他的意思。
這個男人道:“我從不與無名之輩切磋,你叫什么名字?”
師正業道:“我也從不與無名之人動手,否則吃虧后想報仇卻連仇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還怎么報仇?。俊?
這個男人道:“好小子,你聽好了,我的名字叫赤留軍,你被我打敗后可以去找你師父匯報,再來找我報仇!”
師正業道:“我就是劍神清一風的徒弟師正業,究竟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你輸了,也可以去找你師父匯報,我不會怕你的!”說著提起了韁繩,舉起了馬鞭,就要抽馬,班云也暗中握緊了馬鞭,對烏骨突道:“我們可不知道路,缺了你這個引路人,我們可到不了目的地!”
她也在交談中隱藏自己的行蹤,就是怕這些獵手跟著去。
赤留軍對左邊一個同伴道:“巴思特,你注意跟緊我們!郝老溫,你負責留下標記!”
師正業卻一甩馬鞭,道:“哪這么多廢話,我們走!”說著一抽馬鞭,便沿著山道就往前面狂奔而去。班云和烏骨突二人也同時抽馬前去,希望能夠借助他們胯下的追風黃來甩掉這些獵手。
不過這些獵手的坐騎被主人用氈布覆蓋了頸背,是為了坐騎保暖,但看不出是什么品種的馬匹。
赤留軍看著三人策馬逃去的身影,冷笑了一聲,道:“就憑你們的追風黃還想與我們的烏珠穆沁馬比試速度?”這種馬產于突厥的烏珠穆沁地,比追風黃體型高大一些,屬于走馬,行走速度飛快,但有一點,不擅長走山道。而擅長走山路的要屬百岔鐵蹄馬,這種馬產于百岔溝,產地多山,天生就練就了入鐵般的馬蹄,山走山路,步伐敏捷,素有鐵蹄之稱。
而追風黃屬于平原馬,體型不高大,但四肢粗壯有力,頭大頸短,速度快,可最怕走山路,所以他們三人很快就被后面的三個獵手追了上。
山道也有山道的特點,就是窄陡坎坷,師正業聽到背后的馬蹄聲越來越近,便回頭去看,只見這三個獵手已經距他們只有百步的距離,而他們的坐騎追風黃速度變得緩慢起來,
烏骨突道:“我留下攔住他們,你們先走!”
師正業道:“缺了你,我們也走不了,還是讓我留下攔住他們,你們二人快走!”說著便調轉了馬頭,便要往后面追來的騎士策馬撞去。
班云忙道:“夫君,不要這樣,我們可以不用與他們拼命的!”
師正業道:“可我不想帶著尾巴去見師父和滄瀾前輩!你們二人快向他們放箭,射死他們!”
烏骨突卻沒有行動,班云也道:“沒有用的,他們的騎射之術非常厲害,我們如果向他們放箭,被射死的是我們!”
師正業道:“好了,你們都不要說話,都聽我的,我自有辦法對付他們!”
很快赤留軍便策馬追了過來,在他面前勒住了馬,露出了得意的神色,緊接著,他的兩個同伴也策馬趕來。
師正業用漢語郎聲道:“你們已經輸了,還要繼續
比試嗎?”
旁邊的人聽后皆愣住了,赤留軍道:“我們還沒有分出勝負,我怎么就輸了?”
班云也不知師正業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師正業道:“我和你比試看誰的坐騎跑的快,你已經輸了,我在目的地等你,而不是你在目的地前面等我?”
赤留軍見他耍賴,道:“這里就是比賽的終點嗎?你小子耍賴!”
師正業道:“我怎么耍賴了,我們兩人同時同地開始比賽,而你的馬落到了我的馬后面,難道還不算我贏嗎?”
赤留軍道:“這次不算,我們重新比,這次我們的目的地是山道盡頭,距這里大概有三十里山路,誰先到就算誰贏,你若輸了,我就把你們綁起來,然后引你師父來救你!”
師正業用漢語道:“果然居心不良,我是不會輸給你們的!”
烏骨突看了這些獵手的馬,道:“他們的坐騎是烏珠穆沁馬,雖然不及百岔溝出的鐵蹄馬擅走山路,但比起我們的追風黃速度還是要快很多!我們不可能取勝的!”
赤留軍道:“這可不一定,賽馬除了馬的品種外,還要考驗騎者的馬術高低!”
班云道:“那我們就更無取勝的把握了,師正業是漢人,他平常不怎么騎馬的,騎術也是新近才學成的!”
赤留軍道:“如果你們現在認輸,我就不綁你們了,但你們要聽從我的調遣,我讓你們做什么,你們就做什么?”
師正業聽后,不服氣的道:“憑什么啊,我不認輸,比就比!”
他們又重新調轉了馬頭,想著遠處山路的盡頭,只見遠處一片模糊,視野不是很開闊。
烏骨突從脖子里取出了一支骨哨來,道:“我來吹哨,聽到哨音,你們就開始比賽!”
赤留軍道:“很好,這樣還公平一些!”說著便提起了馬韁繩,準備催馬前進,這批駿馬的后蹄在山路上翻踢著泥土,一聲哨鳴,赤留軍的坐騎如同一陣風般便沖了出去,他的兩個同伴也策馬追出,師正業道:“烏骨突你在前面帶路,我們目的地見!”
這下師正業說的明白,班云和烏骨突二人也聽懂了,于是便策馬沿山路奔去,師正業跟在了后面,一個時辰后,師正業跟在了烏骨突和班云二人后面,見到了山道的盡頭,是一道荒原,露出了風化的黃色沙土,而赤留軍和他的同伴早已經在前面等待了。
師正業道:“我們避開他們,繞道去介休城!”
烏骨突應了,道:“我們從正西方繞道,你們跟緊我了!”
三人策馬頂著北風,折道向西,向西的路屬于沙石路,有風化的荒原土鈴擋住了從北非吹來的寒風,但轉過一道土嶺后,三人立刻勒住了馬,呆住了,只見前面是一大群鐵騎,設了關卡,攔住了前去的道路。
師正業現在已經能認清突厥大軍旗號上的字跡,可以看出是阿默史那海的大旗,他不由疑惑道:“阿默史那海王爺的地盤不是在東南方嗎?怎么這里也有他們的大軍啊?”
烏骨突道:“突厥國幅員遼闊,不排除王爺繞道率軍前來堵截的可能!”
班云也道:“祖魯將軍他們遲遲沒有返回石頭城,就可能是被阿默史那海王爺的大軍阻攔住了!”
師正業問道:“這是什么地方?距介休城還有多遠?”
烏骨突大致計算了一下,道:“這里距介休城還有一天的路程,不過現在天已經快黑了,而且那些獵手如果不見咱們趕去,必定會過來查看!”
師正業道:“那咱們就要抓緊穿過大軍的封鎖線,甩掉身后的尾巴!”
班云道:“那我們要如何才能通過阿默史那海王爺大軍的盤查,通過封鎖線,前往介休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