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開始黑了。
黃昏過后的夜晚,似乎正預示著,又是一個美好的日子,就這樣被我們給渾渾噩噩的度過了。
火堆旁,熊熊的烈火將身邊的好友,給照映得滿臉通紅,而我,卻看著那燃燒的火焰,沉默不語。
“怎么,又開始想她了?”
天凌從火堆中掏出一個紅薯,輕輕地磕掉表層的火灰以后,遞給我開口問道。
天凌口中的“她”,就是我的初戀女友,說是初戀,不過是我自己的一廂情愿而已,因為,至始至終,我愛的那個“她”,似乎都從未承認過我的任何存在。
關于這一點,一直讓全心全意的我,每每想起,都總是感覺心傷不已。
“沒有,我只是在想,一會兒我們的行動計劃,是否還存在著什么未知的紕漏,你也知道,做我們這行的,絕對不允許出現絲毫的差池的,因為,一旦出現差池,那就意味著我們會因此而喪命的。”
伸手接過天凌遞過來的紅薯,我淡淡地開口說道。
哦,對了,還差點兒忘記介紹了,我有一個很藝術,很文雅的名字,叫做秦風,也不知道我那從未見過面的父母是怎么想的,竟然給我取了這么一個文藝的名字。
只可惜,我的職業,卻不是這么的儒雅,更和這么藝術的名字,扯不上半毛錢的關系,而這一切,還得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說起 ……
三年前,警校畢業的我,原本還是一名盡職盡忠的人民公仆,卻因為一個美麗的意外,我在邂逅了一名美女以后,從此一見鐘情,而我那原本基情的生活,也在那次意外以后,變成了一段激情的開始。
為了抱得美人歸,三年來,我想盡一切辦法,嘗試萬千付出,只為博得伊人一笑。
只是,讓我感到沮喪的是,每次自己那別出心裁的創意,都被深愛的“她”,給評價為三個經典的字句:神經病!
以至于后來,在長期的打擊之下,我都開始懷疑我是不是有受虐的傾向了。
可事實證明,我是一個正常人,還沒有那些特殊的嗜好。
這不,在我二十歲生日那天的宴會上,又是因為一個美麗的誤會,讓我和她徹底的鬧翻了,于是,傷心之下,我選擇了離開,只為讓自己不再在夜深人靜的黑夜里,繼續默默地獨自流淚與心碎。
也因此,憑借著我那過硬的本領,我的職業,也從一個特警,變成了一個臭名昭著的雇傭兵,而我和她,到目前為止,也已經有一年零二十三天,外加十九個小時四十八分鐘沒見了。
不要問我為什么記得這么清楚,我相信,等到你們遇見了生命中,那一個讓你沉迷到骨子里的異性時,你就會明白,此刻的我,是何種的心情了。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其實有時候回過頭來想想,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去評價我這份無疾而終的愛戀了。
一個相遇的誤會,可以說是美麗的,但再來一個誤會式的離別,我真不知道該怎么去理解了。
看著今晚那璀璨的夜空,嘆息,思念,外加一點點的牽掛,讓我整個人,都變得惆悵不已。
“看看,看看,還說沒有想她,這才剛說著話,你就走神了,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你才好了。”
天凌搖了搖頭,嘆息地看著我說道:“你說你,條件也不算太差啊,雖然論長相你沒有我帥,論身材你沒有我標準,論財富,我們兩個都是雇傭軍世界的窮鬼,可要是放在國內,咱們好歹也是中上水平吧?為了一個女人,你多次放棄了回家的念頭,真心值得嗎?”
“你不懂。”看著眼前熊熊燃燒的火堆,我淡淡地說道。
其實,我又何曾沒有如此問過我自己,從當初的負氣離開,到現在的傭兵生活,所做的這一切,自己到底是值得,還是不值得呢?
每當這時候,在面對這個尖銳的問題時,我總是不知道該怎么去想,該怎么去回答,才能夠道明我自己內心的那份糾結。
夜深人靜,午夜夢回,看著異國他鄉的景色,說要不想念自己的故鄉,那純屬是在扯淡。
可每當我堅持不下去,想要回國的時候,一想到當初離別時她那絕情的眼神,我又止不住的心痛,又止不住的想要去逃避,
因為,在地球的另一邊,在生我養我的國度中,她還在那里。
很多時候,我很想回去看看她,看她過得好不好,可我又很怕回到那個國度,很怕一切的一切,早已經是煙消云散,不復存在。
糾結的心情,就這樣讓我一次次的放棄了回去的打算,而這一切,就只是為了編織一個夢境而已,一個只屬于我自己的夢境。
要是有一天,我真的得從睡夢中醒來,去面對一個已經完全物是人非的她,我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因此而變得瘋狂。
“夢瑤,你還好嗎?”
看著漆黑的夜空,我在心中默默地念到道,一年多沒有見過面了,也不知道你現在怎么樣了。
“好啦,好啦,我不懂,就你懂,成了吧,大情圣。”
天凌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說道:“現在我要去睡覺了,你呢,就自己一個人在這里慢慢的單相思吧,希望你這個情圣,在明天的任務中,還能夠保持那超人的一貫作風,勇敢的孩紙,戰場上沖刺去吧。”
天凌安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就走進了身后的帳篷,臨進門時,天凌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身子微微一頓,停下腳步補充道:“哦,對了,大情圣,忘了告訴你,團長說明天的任務過后,每個人都有兩個月的假期,兩個月啊,噢,我那美麗的莎莉,你那白花花的大腿,是否正等著我的臨幸。”
說話間,天凌已經走進了帳篷,只留下一臉鄙視眼神的我,還在默默地坐在燃燒的火堆旁邊,獨自沉思。
對于天凌所說的假期,其實我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意思,無非就是暗示我回去做過了斷,該來的終究會來的,可是,要面對現實,我真的有那個勇氣嗎?
我不知道!
看著當空的明月,我只知道,自己的心,很亂很亂,千頭萬緒的思緒,讓我的腦袋就像是一鍋漿糊一樣,也許,心亂如麻,就是這種感覺吧!
天凌這人,和我一樣,都是華夏人,當初也是因為某些原因,天凌棄文從武,成了一名國際雇傭軍。
想當初,我在南非的戰場上見到他時,身受重傷的他已經是奄奄一息,要不是看在同為華夏人的份上,我不顧身體健康的為他輸血,恐怕此時的天凌,早已經是一堆枯骨了,哪里還輪得到他那什么白花花的大腿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丫的純屬欠抽型的。
至從他傷好以后,留在了我所在的傭兵團中,沒事兒的時候,他就總愛和我打聽我和夢瑤的事情,也或許,是常年的累積,想要找個人傾述吧,關于我和夢瑤的事情,我就大概的和他說了一下。
可沒想到的是,這丫的,至從知道了我和夢瑤的事情以后,就總是三番四次的慫恿我回去做個了斷,沒事兒的時候,還常拿他在世界各地的臨時伴侶來刺激我,這不,莎莉就是他眾多臨時伴侶中的一員。
不過,刺激歸刺激,話又說回來,天凌雖然是一個沒事欠抽型的人,可我們的友誼,卻是實實在在的經歷過戰火的磨礪的,要是沒有他在我身邊時常調侃我,提醒我,甚至是在戰火紛飛的戰斗中不顧性命的掩護我,說實話,在這個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的傭兵世界中,我還真不知道該怎么樣去做,才能夠安然無恙的走過來。
“這個月底,你的生日就快要到了吧?我到底該不該回來見你呢?”
凝望著幽冷的明月,沉思良久的我,在經過一番天人交戰以后,終于下還是定了決心。
隨手拿起了地上的一瓶烈酒,當即就是一口猛灌:“夢瑤,等我,如果我明天在戰場上活下來了,我一定會回國去找你。”
火辣辣的酒精,順著喉嚨傾瀉而下,幾乎是在一瞬之間,暖洋洋的感覺就布滿了我整個人的全身。
“想通了?”不知道何時,天凌已經來到了我的背后。
“嗯。”輕輕地點了點頭,我沒有否認。
“其實你早就應該想通的,這樣也不枉費我的一番勸慰嘛。”
“滾犢子,你勸慰個毛線。”我將手中的烈酒扔給了天凌,開口笑罵道:“你不是已經睡覺去了嗎?怎么還在這里啊,別忘記了,我們現在還在任務中呢。”
“漫漫長夜,我無心睡眠啊,你懂的!”天凌對我使了一個曖昧的眼色,打了個哈哈說道。
“滾,哥很正常。”
“哥,親哥,我也沒說你不正常啊,你干嘛這么急著承認啊?”
“靠!”
“靠靠更暖和。”
我:“&*%¥#……”
就這樣,在天凌的打岔之下,時間流逝,日月輪轉,眨眼間,時間就從深夜,悄悄的來到了第二天的清晨了。
在一聲集合的口令中,我們這一隊的二十幾名隊員,在天空還是灰蒙蒙的一片之時,所有人都已經是以最快的速度,集結在了我的眼前。
今天,將會是我最后一次執行傭兵任務了,我不知道今天過后,我是否還會繼續我的傭兵生涯,我只知道,在今天的任務過后,我或許是到了應該回到那個生我養我的國度中去的時候了。
整理了一下隨身的裝備,將槍械放入槍套以后,我看著眼前的十幾名隊員,厲聲問道:“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眾隊員齊聲應道。
在他們之中,分別是來自不同國家,不同地區和不同膚色的人,此時此刻,他們為了同樣的愛好和同一個夢想,全都整裝待發的集合在了我的眼前,那一雙雙凝對著我的雙眼,散發著無窮無盡的戰意,就等我一聲令下,全體隊員就會開始發動最后的進攻。
作為他們的隊長,我很清楚大家對戰爭的渴望,所以,我沒有多余的廢話,直接就開口下令道:“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