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3日,周林與香君坐在貨輪甲板的躺椅上曬太陽。
而周林的不遠處,小林則焦急的看著前方。
“小林君,坐下喝喝茶,抽支菸!”周林喊道。
“你倒是很悠閒的,難道你不怕對方騙我們?”小林問。
周林美美的吸口煙:“他爲什麼要騙我們?騙我們他也沒好處!我現在在想,他們肯定不放心我們,肯定在實施一個對他們很安全的計劃。”
“周處長,對方來電報了!”被安排在守候發報機前的張二狗子跑來了,手裡晃動著電報紙。
小林急忙搶過電報,看後不禁皺起了眉頭:“武穴交貨!那地方是危險區,我們不能答應。”
周林接過小林遞來的電報,看看後說:“當然不能答應!那裡是前線,對方有幾萬重兵力,在那地方交接,這條船上的二百人還不夠人家塞牙縫。”
“回電報給他們,必須改變交接地點。”小林一聽周林的話,不禁打了個冷顫。
“換到什麼地方?你來決定!我懶得操心。”周林又躺下去抽菸去了,不過他的眼角還是偷偷地注視著小林。
“安慶!我們就在安慶交接!”小林來回地轉著圈圈,過了幾分鐘,他終於想到了主意。
“爲什麼要在安慶交接?”周林心知會是這個樣子的選擇,但他還是裝著不懂問道。
“我哥哥在安慶,我可以請他派人保護我們。”
周林不相信:“你哥哥不是上前線了嗎?怎麼還在安慶?”
“他的聯隊在進攻九江時,陷入地雷陣,傷亡很大,現在安慶休整。”小林沉重的說。
“你哥哥沒事吧?”周林一副很關心的樣子。
“一點輕傷,沒什麼大礙!”小林感謝周林的問候。
“既然這樣,那還說什麼。回電,武穴不安全,請求安慶交易。不同意的話,我即刻返航,不做了!”
張二狗急忙去發周林口述的電報了,小林則去通知船長靠安慶。
十分鐘後,電報回覆:“同意安慶!但貴方要隨時作好準備,並隨時等候我們的通知。按通知交接。”
小林高興地笑了,突然,他將周林拉到了客房。
“什麼事情啊?偷偷摸摸的。”周林奇怪的問。
“周林君身上有大洋嗎?”小林沒想到停安慶,所以沒帶錢。
“去看你哥哥吧?當然有!”周林掏了一張大洋票:“500大洋,夠不夠?不夠我去香君那拿。”
“夠夠!”小林拿著500大洋票去收拾東西了。
等小林收拾好出來後,周林喊來了小林商量事情。
“第一,請你哥哥派十幾個人跟我一起行動。最好是上次的那個曹長。大家熟悉,溝通方便。”周林提出意見。
“沒問題!”小林認爲這事應該能安排。
“第二,接下來我們是等交接,在什麼地方?什麼方法?交接時間?時長多少?我們都不知。很可能是一個通知來,馬上要到地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所以,爲了能應對突發事件,我建議四個人的買貨錢必須統一放到我這,以便於我去快速交接。”
小林一想,覺得周林說的很對,於是他便去通知了四個人,將他們的貨款統一交給了周林。
周林也規矩地給他們打了收條,並申明,貨交後,收條退回。
58卷美元,有12斤。被周林放到了一個小皮箱中。
原來周林就有一個小皮箱,是香君的隨身箱,裝她的物品的。現在又加了一個小皮箱,這下子變成了周林與香君,一人一隻小皮箱。
安慶到了,貨輪靠岸了,但衆人沒有下船,都在等通知。
周林與香君回到了客艙,再一次檢查了客艙,沒有監視。
周林快速地打開裝錢的箱子,從中間,拿出21卷美元,用事先準備好的小布袋裝好21萬美元,然後放入香君的皮箱。
“地點記得嗎?”周林輕輕地問。
“知道!安慶酒樓一樓的女廁所。”香君回道。
“暗號記得吧?說一遍。”周林又囉嗦道。
香君仔細地將暗號說出,完全正確。
這時,艙外有敲門聲,周林打開了門。
是小林業部,他的手中拿著一張電報紙。
“對方讓我們馬上去安慶酒樓大堂等電話通知,通過電話通知,來安排下一步的行動計劃。”小林遞上了電報紙。
周林看完後,罵了起來:“搞什麼搞?電話通知,而且還只是一箇中介點,這什麼意思?”
罵雖罵,周林還是與香君收拾好東西出了客艙。
下了貨輪,小林的哥哥果然在船下等著,上次大家在一起吃過飯,算熟人了,他與周林打了個招呼。
由於軍火交接的重要性,這次小林哥倆都沒有離去,跟著大隊人馬一起去了安慶酒樓。
進了安慶酒樓,剛坐下,香君便在周林的耳邊說了悄悄話。
“你去吧!小心!”周林揮手。
“什麼事啊?周林君。”小林好奇的問。
周林指了指斜邊的廁所二字,沒有回話。
小林明白了,笑了笑,也沒有再問。
這邊,香君進入女廁所後,發現已經有兩個女人在等她。
其中一個女人,香君認識,安慶地下黨的一位負責人。
負責人對香君點點頭,然後對另一個女人點頭。
那女人開口說話:“日出江花紅勝火。”
香君一聽,馬上回道:“秋來秋水紅滿天。”
“應該是夏花開放。”那女同志抓住香君的手說:“同志你好!首長讓我轉達對你們的問候。”
“謝謝首長!”說完,香君打開小皮箱,拿出那小包:“外面都是敵人,我不能耽誤太久。”
女同志接過布袋:“你去吧!我們等一下再出去。”
“最好等十五分鐘後再出去。敵人只是在此等電話,接到了電話,他們就會走了。”
說完,香君提著小皮箱,離開了廁所。
整個接頭到分開的過程只有幾分鐘,等香君回到了周林的身邊,對方的電話還未打來。
又過了五分鐘,電話響了,小林拿起了電話。
“到陳家大院。”電話裡就說了一句話。
當週林聽到後,又開始罵了起來,這不是耍人玩嗎。
“知道陳家大院嗎?”周林問香君。
“知道!但是……”香君欲說還休的樣子。
“但是什麼?吞吞吐吐的。”周林急了。
香君害怕的說:“那是個荒宅!那裡鬧鬼。”
小林一聽,哈哈大笑:“鬼的也怕我們!”
於是一行一百多人上了小林哥哥帶來的汽車去了陳家大院。
到了陳家大院,看著那荒涼的院落,瘋長的野草,枯死的老樹,大家的心裡都是害怕起來。
香君死死的抓住周林的手,靠著周林在走。
突然,草叢一陣響,一聲貓叫,嚇得香君大叫一聲,撲在周林的身上,緊緊地抱住周林。
小林也嚇了一跳,心裡也撲嗵撲嗵的。
又是突然,一個聲音從假山後傳出:“周林一個人過來,其他的人不準動。違規者:死!”
香君緊緊地抓著周林:“不要去!不要去!”
小林止住了準備衝上去的哥哥:“哥哥,冷靜!這是交易,有交易的規矩。請把,周林君!”
周林安慰住香君:“沒事的!這是做生意,不是敵人。”
然後,周林提著小皮箱,走向了假山後面。
站在外面的香君焦急的等待著,她對武漢方面的人沒有好感,她也不知道周林與武漢的關係。所以外面的人中她是最擔心周林生死安全的一個人。小林和那幾個保安軍的人,只是關心貨款。
過了十五分鐘後,周林的聲音從寂靜的假山後傳來:“你們可以過來了。”
香君聽到周林的聲音,興奮地叫了一聲,也顧不得害怕了,飛快地向假山後跑去。
小林等人也趕了過去,假山一下子被塞的滿滿的。
“周林君,生意成交了嗎?”小林急促的問道。
那四個保安軍沒有問,但那眼睛已經在追問了。
周林指了指假山後的一間大屋,那屋子在過去年代是內客廳。
“錢已經給他們了,貨都在那屋裡,我去看過了,沒問題。”
四個保安軍驚喜的向大屋跑去,他們完成任務了。
周林來到了大屋門前喊道:“張二狗子!”
“到!”張二狗子急忙立正喊道。
“帶你的人,去將你們的武器彈藥先挑出來!”
其餘的三個人羨慕的看著張二狗帶人忙碌著,爲了加快進度,他們都安排了人幫張二狗搬貨。
很快,張二狗的貨搬到了大屋的後面。
衆人才發現,大屋邊有一個門,門外正是一條馬路。
“現在剩下的貨,是你們三家的,你們平均分配!分均平後的數量報給我,有差的我讓他們退錢!如果多的,就利好了你們。”
周林的話一說完,三家的人都跑進了大屋。
“小林君,還要麻煩你哥哥,幫忙調十輛軍車過來運貨。每輛車,我出50大洋。”周林拿出了一張500塊大洋的銀票。
小林還沒有回答,他的哥哥立即回答:“沒問題!”
隨即他收了周林的銀票,便讓身邊的日軍去通知聯隊長,請求調車支援,並派人押貨並加強保護。
半個小時,陳家大院便被日軍包圍了。
張二狗的貨最先被運走,隨後是那三家的貨。
點數的結果是,三家的步槍每家多出了十支。雖說十支步槍才值四百大洋,但是這是個吉利的兆頭。
等所有的貨分四格擺在了美國貨輪上,事情辦成了。
爲了慶祝交易成功,周林包下了安慶酒樓,宴請小林哥哥的人,四家保安軍的人,還有貨輪上的美國人。
等吃完後,大家都酒足飯飽地話別了。
小林的哥哥拍著周林的肩膀說:“不愧是在我們大日本出生的人,你的生意很多很好!如果下次需要幫忙,就來找我。”
周林順勢塞了一張500大洋的銀票給他:“一定!”
小林的哥哥高興的站在碼頭上,看著美國貨輪的離開。
貨輪調頭,向著下水駛去,在它的後面,兩艘小型軍艦不緊不慢地跟著,小林奇怪問起,周林告訴他:“那是給我們保駕護航的。”
聽到有保駕護航的,小林放心了不少,回到自己的客艙去喝他哥哥給他的清酒了。
而周林在聽了香君的彙報後,放心了給組織的美元安全後,也向香君講述了交接的情況。
情況沒有什麼奇特之處,香君沒興趣地閉上眼睛睡著了。
其實,周林的假山之行不平淡。
他也想不到,假山的後面站著一個他想不到的人:戴笠。
“局長,你怎麼來了?這裡不安全。”周林裝作擔心的樣子。
“我有事要交待你。”戴笠看了看四周,
四周沒有一個人,只有他兩背靠背,周林面向小林那邊,戴笠面向大屋。
“請局長指示!”周林輕聲說。
“一定要在七天內拿到武漢作戰計劃。”戴笠道。
“是!但計劃如何回到武漢?”周林彙報了楊坤的計劃,他明顯提出,那計劃不安全。
“我知道你對楊坤的感情,但是,中國的抗戰,是千千萬萬的人用生命去換來的。每一個人都要有犧牲的準備。至於最後如何決定計劃的傳送,你們等通知吧。我這次來,除了武漢計劃外,我們要求你儘快地爬上去,能接觸到更多更高級的情報。”戴笠交待道。
“我會努力去取得日本人的信任和重用的。”周林道。
“我們會給你幫助的,讓日本人對你的情報工作比你撈錢的本領強這方面有重新的認識。”
“情報工作?讓我向日本人提供情報?那不是……”周林想不到自己現在又涉及了情報。
“我們會給你一些無關緊要的電報,先從普通情報,再向重要情報轉升,如果日本人問起,你就說是王傑手下有一個情報網。”戴笠將周林的未來工作安排了。
“日本人要是追問王傑怎麼辦?”周林道。
“你告訴日本人,由於你的兩次軍火生意,讓王傑感到你的可信任,所以他才決定出售武漢方面的軍事情報。”
“怎麼能出賣……”周林急了,這比漢奸還罪重。
“放心!你提供的大部分情報,日本人在我們的內部,有間諜獲取到並傳送給日本人,你的情報只是起個證實作用。另外,我們會拋出間諜們還未掌握的情報,讓日本人高看你一眼。”
“我聽從局長安排!反正我本來就是個漢奸,再多一兩個罪名也沒什麼影響。”周林自嘲道。
“這不是我的安排!這是委員長對你的信任!”
“是!感謝委員長的信任!”周林苦澀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