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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
蘇錦繡站了許久才顫抖著問出這句話,她明亮的杏眸睜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看著蘇妍,就在方才,她還在看鳳隱寫給她的信,他說他很好。
蘇妍見著蘇錦繡這般反應,唇角彎了起來,靠近了蘇錦繡些許,頭上的首飾碰撞著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靠在她的耳邊,模樣落在其他人眼中,只當是姐妹之間在說知心話。
“九皇妹可是耳朵不好使?”蘇妍故作親昵地喚她九皇妹,在蘇錦繡耳旁輕聲道,“九皇妹真是好福氣,深宮之中不知愁滋味,只是不知鳳隱殿下如今境況會是哪般呢?!?
蘇錦繡搖著頭,她緊緊咬著嘴唇,僅一支白玉簪綰住的發絲散亂了些許下來。
她慌亂地跑到石桌旁,拿起方才她揉掉的信紙,展開來又仔細看了一遍,上面寫的就是他平安的話,她沒有理解錯。
她握著信的手微微顫抖了起來,這封信是鳳隱的筆跡不錯的,但是三皇姐也沒有理由騙她。
心下滑過一陣不安,她跑回蘇妍面前,將信攤開給她看:“三皇姐,這是鳳隱給我的信。”
蘇錦繡這句話只說了一半,剩下的話蘇妍也明白,鳳隱給她報了平安,她對她說鳳隱被俘,未免有些難以信服。
“唉……”蘇妍搖了搖頭,頗有些無奈地看著蘇錦繡,“九皇妹,我該說你是天真,還是該說你傻?”
蘇錦繡不明所以地看著蘇妍。
“這次鳳隱的信可是遲了半個月?”
蘇錦繡微點了下頭,的確是。尋常的時候,鳳隱的信是一月一次的,但是這次遲了大半個月,這也是蘇錦繡如此焦急的緣由。
“正是因為邊關戰事加急,所以這封信才遲了……”她扯過信,在看到“二皇兄”三個字時雙眸一閃,接著又恢復如常,繼續說道,“想必鳳隱殿下也是怕你擔心,所以才瞞了你。”
蘇錦繡眼睜睜地看著蘇妍將信扔在地上,面色逐漸發白,洛兒在一旁看著,額頭急的汗水直冒:“公主,你莫要聽廣德公主的話,她就是見不得你好!”
蘇妍走后,洛兒的說話也沒顧忌起來,噼里啪啦地
就像放鞭炮:“公主可還記得八歲那年,廣德公主告訴您太液池中的荷花開了,結果您過去一看,連個花骨朵都沒打,還有還有,您十二歲那年,她騙您說鳳麟殿下來了,可是您在城門上吹了幾個時辰的冷風,也沒見到殿下的影子,還有十三歲……”
眼見著蘇錦繡的臉色愈來愈差,洛兒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不該提到鳳麟殿下,一提到他,蘇錦繡就會想起鳳隱,而鳳隱在信中所提的二皇兄就是鳳麟。
“公主,洛兒……”洛兒低著頭,仍舊保持著先前跪著的姿勢,她支支吾吾的,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怎么她一說話就是錯呢!
蘇錦繡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孩子,自然不會那么容易受蘇妍的哄騙。她之所以相信蘇妍,因為不久前她向自己父皇問起的時候,父皇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將話題繞了過去。
當時的她沒有多想,現今想來戰事便是從那時開始棘手的。
忽而,她覺得臉頰一癢,她抬起眼簾,樹梢輕輕地晃動。
起風了。
很快,雨點落了下來,細細密密地砸在蘇錦繡的身上。
洛兒撲過來給她擋雨,又勸道:“公主放心,鳳隱殿下一定會吉人天相,平安無事的,公主還是趕緊回殿去吧!”
蘇錦繡的心底忽然升起不好的預感,她站了一會,下了很大決心:“洛兒,我要出宮去找鳳隱!”
麒麟王朝玉山關。
細如牛毛的細雨已經洋洋灑灑飄了小半個月。
平素堅硬的城墻在雨水的沖刷下彰顯出蒼茫的氣息,不同于城門外的清冷肅靜,關內的一片歌舞升平,紅色的燈籠從掛滿街頭巷尾,即便是這樣的雨天,也仍舊掩蓋不了城中的歡喜氣。
“沈將軍果然英勇,剛到邊關坐鎮,我軍就打了一個大勝仗!”
一家繁華的酒樓之內更是燈火通明,穿著鎧甲的將士擠地滿滿的,一個個都面露喜色。
這些人的目光全都停留在那個坐在主位的男人身上,他眸色深黑,帶著鋒利,堅毅的面孔不帶一絲表情,他靜坐在那里,周身散發著一股強大的氣場,無人敢妄圖靠近。
對
于剛才那人的贊美之詞,他沒有回應,甚至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許副將許康瑞干站在那里,生生鬧了一個大紅臉。這時候沈蕭軒站起來舉了一碗酒:“許副將的話我替大哥接下了,大哥不勝酒力,容我這個做二弟替大哥干了這碗!”
沈蕭軒的豪爽立刻引得眾人叫好,經過這一戰,沈家在朝中的地位可謂是青云直上,每個人都是攢足了勁拍著馬屁。
“玉門關干旱了幾個月,沈將軍一來,就下起了半個月的秋雨,當真是我們的福星??!”
又有一個人站了起來,沈蕭軒微笑應著,轉頭看了一眼坐在那不動如山的沈蕭凡,又將一碗酒干了個干凈。
隨著沈蕭軒的坐下,酒樓里喧鬧了起來,想要巴結沈家的人都向著沈蕭軒涌了過來,沈蕭凡油鹽不進,只能從沈家的二兒子找突破口。
沈蕭軒應付著眾人,心思停在沈蕭凡的身上,前段時間他的大哥昏迷了三天后醒來,就像變了個人一般,再也不愛說愛笑了,整個人沉默著,話都難得說上幾句。
他長嘆了一口氣,端起一碗酒一飲而盡。
這場慶功酒各人喝的是各有心思,沈蕭凡坐在那連筷子都沒動一下,看著時辰差不多了,就起身出去了。
眾將士大氣都不敢出,沈蕭軒站起來替沈蕭凡圓場子,熱鬧才恢復先前那般。
沈蕭凡出了酒樓,就開始打量著四周的街道,由于下著蒙蒙細雨,燈籠燭火被霧氣環繞著,多了些朦朧之美。
他緩慢地走著,身上的鎧甲已經被他拽去扔在一旁,只余了一件黑色的單衣。墨色的發高高束起,沾染了些許水珠,精壯的身姿挺拔,寬肩窄腰,任人一看便知是身手極好的武人。
青石板鋪就而成的路上沒有一個人,沈蕭凡享受著這片刻的安寧。因是邊關,各家的住房并不如京城來的繁華,多數都只簡單到可以遮風避雨。
不知走了多久,青石板的路已經消失,只余下泥濘的小路,沈蕭凡轉過身,準備往回走,而就在此時,天空中忽然出現一支帶著火的箭。
沈蕭凡雙眼一瞇,他見過這個,他記得沈蕭軒稱它為響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