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衛點了點頭，于是他便抱著黎杰銘的骨灰盒朝火葬場外走。
我們一行五人，沒有管身后那群郴湘市的名流，攔了兩輛出租車離開。一輛是我和陸健康還有小衛的，另一輛是肖鑫威和婷妹子的。
我們這輛直接前往冥器小店拿車，肖鑫威那輛前往市人民醫院。
雖然我知道婷妹子是因為傷心過度才暈厥的，但為了防止婷妹子醒來后想不開，我打算讓肖鑫威留在醫院照顧婷妹子。
等我們到了冥器小店，小衛抱著黎杰銘的骨灰盒在店里逛了兩圈，雙手依依不舍的摸著小店里的東西。仿佛小店內的每一件物品，都能讓小衛想起黎杰銘。
而我和陸健康，則是在阿斯頓馬丁上等著小衛。
大約半個小時后，小衛從小店里出來，上了阿斯頓馬丁。坐在主駕駛位上的陸健康見小衛上車后，問副駕駛位上的我，“接下來去哪？”
不知為何，我感覺陸健康好像很希望我說出一個地方，而且還想探我的話。當然，沒有證據我也不能亂猜，希望陸健康給我的感覺是錯覺吧。
我反頭問后座的小衛，“我們該找個地方，安放黎杰銘的骨灰。你有地方嗎？”
小衛點了點頭，“師傅生前說過，如果有一天他死了，請把他火化后，再將他的骨灰灑向大海。郴湘市沒海，所以我們只能找條河。”
小衛說完后，陸健康好像松了口氣，而且這口氣不像是因為知道該去哪才松的氣。
很快，陸健康腳踩油門，帶我們往河邊走。
在前往河邊的路上，陸健康為了緩解車內的氣氛，不讓小衛太過傷心，調侃一句，“喲，黎杰銘還挺浪漫的嘛。還整西方那一套，將骨灰撒向大海，讓靈魂得到自由。”
小衛聽到后，表情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這一表情，被我從后視鏡捕抓到。我很好奇，小衛的表情為什么會抽搐，難不成還有什么難言之隱？
“怎么了？”我問小衛。
小衛聽到后，咬了咬牙，臉色有些發青的告訴我，“師傅知道地府的存在，怎么會認為死后把骨灰撒向大海，這樣能讓靈魂得到自由的謬論呢？”
“那為什么要把骨灰撒向大海？如果不火化的話，我們找個風水師幫黎杰銘土葬，還能布置個風水。”我說，“這樣還能造福你和婷妹子。”
小衛聽到后，搖了搖頭，“師傅想死后火化，并把骨灰撒向大海，是不想等他死后，有人在他的墳頭蹦迪。”
小衛說完后，陸健康沒忍住，“噗哧”了一聲。
我見陸健康笑了，我也沒忍住跟著笑。這回我總算知道，小衛為什么會對黎杰銘死后把骨灰撒向大海的遺愿難以啟齒了。
如果換做是老爹，他的遺愿是死后火化，并把自己的骨灰撒向大海，只為了防止別人墳頭蹦迪，我一定會遵照他的遺愿去做。但我絕不好意思向別人解釋，為什么要把骨灰撒向大海，寧可別人覺得老爹只是想讓靈魂得到自由！
陸健康開車栽我們一路行駛，大約行駛了兩個多小時，我都不知道這里屬不屬于郴湘市地界了。
其間我們經過了好幾條河，但陸健康都沒停車。直到我們到了這個但這個環境不錯，風景秀麗的郊區！
如果不是特地過來幫黎杰銘撒骨灰，只是單純的過來郊游，這地方無疑是一塊郊游勝地！
“以前我經常帶我公司的員工過來開年會，我知道山腳下有條河，清澈的一逼！”陸健康沾沾自喜的說，“如果要把撒骨灰，就來這里撒，準備錯！”
小衛點了點頭，然后下車在陸健康的帶路下找山腳下的那條河。
說實話，我是真心有些無語。
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連我強大的小靈通都接收不到信號！結果陸健康以前竟然帶清潔公司的員工過來開年會！
這只能說明，陸健康確實夠摳門的！反正我不相信，陸健康帶員工過來開年會，是為了讓員工更貼近大自然！
小衛站在河邊，打開黎杰銘的骨灰盒，伸手進去抓了把骨灰撒到河里，“師傅，一路走好！我會照顧好師姐的！”
接著，又是一把骨灰，“師傅，你一路走好，我會照顧好師姐的”
……
至到骨灰盒里的骨灰撒完，我和陸健康在邊上都沒有說話。
其實不止是我和陸健康心里都清楚，就連小衛心里也清楚，他現在說的話，黎杰銘根本聽不到。但小衛明知聽不到，還會說，應該是為了發泄他對黎杰銘的思念。
沒一會，仿佛老天爺都感覺到了陸健康的悲傷，天空中漸漸下起了小雨。
我們一行三人重回車內，陸健康問，“這回去哪？”
“我忙活了一整天，現在天色也差不多暗下來了，我們明天再去廣粵市吧。今天先找個酒店，好好休息休……”小衛話還沒說完，已經靠在車椅上睡著了。
沒辦法，為了節省時間，只好讓陸健康先送我們找間酒店，然后陸健康再去醫院接肖鑫威和婷妹子。
阿斯頓馬丁在公路上，緩慢的行駛。
等我們重新出現在郴湘市的街道上，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我們找了間帶星星的酒店，然后把小衛搖醒，上樓開房。
我和小衛也開好房后，陸健康又開車前往市人民醫院接肖鑫威和婷妹子。
回到房間后，我注意到一個細節，小衛看我的眼神似乎有些傷感！
“節哀順變吧。”我告訴小衛，“人死不能復生，更何況我在地府有人，先讓黑白無常在地府好好關照黎杰銘。等我們死后，在下地府團聚唄。”
小衛聽到后，搖了搖頭。
奇怪，難道小衛用傷感的眼神看我，是因為那份傷感和我有關，不是因為黎杰銘的死而傷感嗎？
“怎么了？”我問小衛。
小衛眼中的傷感似乎更嚴重了，“毛凌師傅，我就想好好陪陪你。”
我聽后笑罵，“你丫的，大老爺們什么陪不陪的，我又不搞……”
話還沒說完，我覺得有些不對勁！
雖然我不知道小衛為什么說出那么矯情的話，但我可以確定，他之所以會那么傷感，不是因為黎杰銘而是因為我！
“發生什么事了？”我皺著眉頭問小衛。
小衛聽到后，嘴巴呈“O”型，“毛凌師傅，難……難道你還不知道？”
我臉上掛了幾條黑線，瞧瞧小衛這話說的，我知道什么，我能知道什么？
我陰沉著臉，“我不知道，但我現在知道，你有事瞞著我。你最好馬上告訴我。”
小衛一聽，頓時亂了手腳，“我……我，那個……不知道啊。”
小衛說不知道，擺明的是在騙我，我怎么可能上這種當呢？
“你要是不告訴我，那從今以后，我倆老死不相往來。更別說，我是你師傅。”我一本正經的對小衛說。
我的第六感告訴自己，小衛瞞著我的事和陳家業、陸健康瞞著我的事一樣！
“師傅，陳家業和陸健康都不告訴你，那你就不要逼我了。”小衛臉色有些難堪。
果然如我所料！小衛瞞著我的事跟陸健康和陳家業瞞著我的事是一樣的！對了！陳家業呢？從我們在殯儀館的時候，陳家業就說出去透透氣，結果到現在都還沒見到他的人影！
我拿出小靈通，打了個電話給陳家業。
沒一會，我的臉色陰沉的有些可怕！因為電話那頭提醒，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很顯然，陳家業有事瞞著我，不讓我去找他！于是陳家業把手機卡給拆了！而陳家業不讓我找他，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要去通天河！
為了確定陳家業是否去通天河了，我問小衛，“陳家業失蹤了，他可能要去通天河成佛。這關系到陳家業的性命問題，你最好如實告訴我。如果你有事瞞著我，那別怪我和你翻臉！”
這回我是動真格的了，如果小衛敢瞞著我，那我真的敢和他翻臉。大不了等會陸健康回來了，逼陸健康告訴我真相。
小衛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拿出三枚銅錢。
這三枚銅錢我見過，就是小衛使用的“六爻占卜”必須要用到的東西。當初黎杰銘幫我算五弊三缺的時候，也使用過這三枚銅錢！
“毛凌師傅，我現在也不敢確定事情是否如我先前算的一樣。你搖一下這三枚銅錢，我重新算算。”說完，小衛把手中的三枚銅錢遞給我。
我也沒有廢話，拿起三枚銅錢，放在手心搖了搖，接著把三枚銅錢攤在桌子上。
忽然！小衛從凳子上摔了下去，“這……這！”
我敢打賭，小衛不是因為凳子不穩才摔下去的，而是被嚇了一跳。
我趕緊問小衛，“怎么了？”
雖然我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我感覺得出，事情的嚴重性，超乎了我的想象！
“雖然我早就知道答案了，但這回確定答案后，還是有些難以接受。”小衛臉色猶如吃了蒼蠅似的，“師傅，你的陽壽快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