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組織在拿到精神毒素的第一時間果然就將它投入戰爭,戰況至此變得更加不計手段。
好在異勢力聯盟早有準備,林臻早便說過,他的精神毒素是不可能為共生機甲體所接觸的,不論多嚴密的防護共生機甲體都無法避免感染精神毒素,因此,共生組織一定會讓人類戰士前往投毒。
聯邦世家每天都會在聯邦的主流光網媒體上播報戰況,人們第一時間就了解到這個事實,世家引導著輿論,很快共生組織就淪為全人類討伐的對象。他們在這段時間的沉淀后,早已從共生機甲無敵的盲目中脫身,之前曝出大腦芯片的存在更是讓共生組織在民間的威信降至零點。
共生組織卻不將這些可憐蟲的想法放在心上,不是他們不在乎民意,而是他們太容易被誘導,只要最后勝利的是他們,不論是輿論還是民心都由他們說了算,這些人只有服從而沒有選擇的權利。
共生組織已經讓百姓心寒,而現在更是讓共生機甲躲在安全線上,操縱著人類戰士去送命。
這個做法,古往今來有過太多太多的例子,追溯到遠古時代,就有滿族政權驅使漢人先驅作戰攻打漢人。而不管是哪一個例子,都證明在他們眼里的被驅使者不是他們的同類。
沒有人會喪心病狂地驅使自己的同伴去送死,非我同類下手就不會手軟。
共生機甲體已經脫離了人類的范圍,而他們現在不僅更是連順從他們的人類也要拿出送死,這如何不讓人心寒?
共生組織并不知道一股民心擰成的大漩渦正在向他們靠近,而他們期盼著給聯盟一個重創的桑格閣下,此時正大搖大擺地步入小隊成員的星艦中。
凱撒等人發現星艦的準入系統被強制開啟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桑格,待桑格出現在眾人面前時,一名小隊成員反射性地將武器對準侵入者。
微型光炮在來人身上發出一聲劇烈的聲響,他們聽見聲音便知不對,凱撒更是第一時間機甲化站在了眾人身前。
他是共生機甲體,眾人一試便知。
桑格拍了拍中彈的胸口,另一手則按住身后的軍官舉起的武器。他推了推眼鏡,露出一個自認為和善的笑容來,“年輕人,不要這么緊張,放松,放松。”
“你是什么人?”一名小隊成員防備地說道,林臻和凱撒站以守護者的姿態站在他們身前,卻異常沉默,不知是否在估量對方的力量,而成員們卻不能像他們一樣沉得住氣。
都是剛成年不過幾年的年輕人,他們這一路走來雖然遇到多諸多挫折,但心性卻不能淡定到被人闖入家門還鎮定自如的地步。他們太清楚凱撒所設計的防衛系統有多么厲害,他們原本以為這世界上有本事入侵他們星艦的人還沒有出生,沒想到現在就活生生地出現在他們面前。
“你可以稱呼為桑格閣下,自從我被革職之后,大家一般都這樣稱呼我。”桑格十分有禮貌地看著那名說話的小隊員回答,而后‘慈祥’地笑道:“迷茫的小羔羊,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沒有必要這樣驚訝,這世界上還沒有我進不去的地方。”
他身后的軍官聽到他狂妄的言論撇了撇嘴,說大話吧,那誰誰的臥室你就從來闖不進去。不過,桑格閣下的說法也沒有不對,畢竟能阻止他的那兩個人,現在都已經不在人世。
凱撒挑了挑眉,他將武器放下,卻沒有恢復人形,依然保持著十分的警惕,道:“桑格閣下?桑格·梅爾斯?”
“哦,你知道我?”桑格眼中冒出精光,但凱撒讓他失望了,他搖了搖頭道:“在進共生總部前,去他們的加密資料庫逛了逛,你可是他們最高級別的加密人物,可惜,我也只看到你的一點點資料而已,桑格大長老。”
“大長老什么的……”桑格不知為何談話的興趣淡了一點,他的視線不斷在凱撒和林臻臉上來回,而后眼中的失望再也掩飾不住,他回頭問他的軍官:“為什么一點都不像呢?這并不符合遺傳學的說法,不是么。”
軍官嘴角抽了抽,林臻就算了,好歹還是攜帶了一點凱恩大人的基因的,但凱撒又算怎么回事,沒聽說養父子還能扯上遺傳那玩意兒。但還是極力扭曲出一個笑容,安慰他道:“大概是隱形的吧。”
這并沒有成功安撫桑格的情緒。
林臻卻在此時出聲道:“梅爾斯先生,你是凱恩爺爺的舊識吧。”
“哦,你也知道我?”桑格不抱什么希望地道。
林臻點了點頭,“我曾聽凱恩爺爺說起過你。”
“真的嗎?!”桑格忽然拔高了聲音,眼睛里冒出孩子一樣亮晶晶的神采,甚至連凱撒都沒能捕捉到他的動作,桑格就突然出現在林臻的面前,湊近他道:“他說了什么,快告訴我?”
“……抱歉,我忘了。”那些不美好的話還是不要讓眼前這個性格陰晴不定的人知道為妙。
桑格癟了癟嘴,大聲地哼了一聲,生怕別人聽不到他的不滿似得,而后道:“不要為他隱瞞了,他肯定罵我了對不對?哎,那孩子,從小到大就是這一點最可愛。”
不知道為什么他‘慈祥’的笑容和喟嘆‘疼愛’的語氣卻讓人覺得背后一涼。
凱撒站在林臻身后,緊盯著桑格的動作,此時道:“閣下認識我的養父?”凱撒會有此一問,實在是現在太多的證據表明原本毫不相干的馬克·威爾斯和凱恩博士有著千絲萬縷的牽連,這個人的語氣中又透露著與二人熟悉的意味,或許會成為了解事實的突破口也不一定。
桑格點了點頭,“我很抱歉,睡過頭了,都沒給他們送行。你們也節哀順便吧。”
他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語氣突然又恢復了淡然,一副沉穩而書生氣十足的模樣。他慢悠悠地退回軍官身邊,同樣是共生機甲體的軍官心領神會地變形成共生機甲,矮了個身蹲著雙腿形成一把椅子讓桑格坐下。
林臻和凱撒對視一眼,自認為見過許多變態的他們,此時還是讓眼前的人搞得莫名其妙。
之后桑格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說話,他坐在共生機甲椅子上,優雅地交疊著雙腿,一手曲著搭在機甲手臂的扶手上撐著額頭,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樣像極了一位睿智的思想者。
星艦上有著太多機密,可以說整個星艦是第二第三戰線幕后的總控中轉臺,現在被一個人大大咧咧地進入,小隊成員們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自己的工作。
林臻擺了擺手,讓他們各自去忙,不必理會這個人的存在。
他竟然能入侵凱撒的防衛系統,那么這些機密庫也根本攔不住他,沒有必要遮遮掩掩的。
直到三個多小時之后,桑格才有了動作。
他的視線從虛無縹緲的角落轉移到了正在轉播各地民情的光幕上,那位小隊成員渾身一冷,險些站起身來,不過作為戰士的尊嚴讓他保持了一動不動的動作,不愿意露怯。
桑格沒有理會他,只是靜靜地聽了一段民情的播報情況,在各種混雜的聲音中,不知他聽出了什么樣的結果,淡淡地說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為什么,總是有人愚蠢地挑釁人類可笑又珍貴的底線呢。”
他似乎疑惑,但并不需要人附和,看坐著的不動聲色的軍官就知道了。
“小家伙,”桑格站了起來,走向凱撒和林臻,在他們一步遠的地方站定,繼續道:“就讓我們為他們主持異常盛大的葬禮吧。”
他的視線落在了戰事軍略圖上,鎖定了共生組織所在的位置,“他們一生王侯,死后怎能沒有陪葬呢,我,要為他好好送行。”
凱撒和林臻很淡定地接受了桑格神經質一樣的發言,凱撒看向他,道:“你以什么身份主持?我們還沒死呢,就算是,他們各自也有伴侶,我想還輪不到你這個外人。”
桑格卻沒有理會他暗含的挑釁,只是專注地看著攻略光幕,在林臻和凱撒以為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才淡淡地說道:“我,是他們的締造者。你們,可以稱呼我為祖父。”
凱撒:“……”
林臻:“……”
桑格:“……”
桑格回視了他們一眼,滿眼都是無辜的神色,而后摸了摸自己的臉,‘害羞’地道:“哎呀,不好意思,我就是長得太年輕帥氣了一點。”
凱撒和林臻默默回頭,決定無視這句讓人反胃的話。
桑格回過頭,“真是沒教養的小東西,你說,我要不要好好管教管教他們?”卻是征詢軍官的意見。
軍官認真地思考了半晌,鄭重道:“桑格,凱恩大人和馬克先生大概不會贊同你的想法。”
“……那兩個不孝子,就會跟我對著干。枉費我這么疼愛他們,到頭來竟然一個兩個都把我鎖在門外,太過分了。”
那名軍官淡定地聽著他幾乎每天都在重復的抱怨,心里默默地想到:如果他有一個到了你成年后還要和你脫光光在被窩里談心事的‘父親’的話,他大概早就已經把他的嘴打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