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柔面不改色,連動都沒有動一下,安千夏卻嚇壞了,她全身僵硬,以爲自己差點就被撞死了。
這人會不會開車的!
“安千夏!是誰對你動手的?!”
厲陌辰急切的衝到安千夏的面前,他緊緊地盯著安千夏額頭上的傷口,眼睛裡冒著憤怒的火光。
安千夏的心臟狠狠地顫抖著,複雜的情緒交纏著一切,她慌張的不敢去看厲陌辰的眼睛。
現在的一切,都和之前不一樣了。
“傷的重不重?還疼不疼?”
厲陌辰死死地皺著眉頭,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她額頭上的紗布。
“我沒事。”
“不行,我還是帶你去醫院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厲陌辰要把安千夏拉過來,安雅柔卻眼疾手快的擋住了他,兩隻手撞在一起,卻沒有立刻分開,反而像是兩根鋼筋打在一起一樣。
厲陌辰這纔看到安雅柔,他的目光狠狠地顫了顫,臉色微微發白。
“讓開!我來照顧她!”
安雅柔抿著脣不言不語,她不動如山的動作卻表明了她的態度。
厲陌辰的目光更加的冷漠,他的眼睛裡爆發著可怕的光芒,就要動手。
“我想一個人呆著。”
安千夏沉著聲音打破了沉默,她擡眼,目光復雜,彷彿極度的疲倦。
她不用安雅柔扶著,一個人站著,涼涼的夜風吹在她的身上,彷彿要把脆弱的她給吹走了一般。
厲陌辰的心猛地一痛,他跨前一步慌張的拉住安千夏,他緊緊地看著她,似乎只要他眨一眨眼睛,她都會消失不見一樣。
“我不準你走!聽話,跟我回去,你不想去醫院就不去醫院,我讓王醫生給你看看傷勢。”
“我沒事。”
“沒事也得跟我回去,你忘了你的職責了?你晚上的時間是歸我的!”
安千夏僵了一下,心裡一陣疼痛,曾經她對這件事情耿耿於懷,羞愧自己就這樣賣給厲陌辰了,兩個人的關係多麼的不純潔。
可是現在她才知道,他是多麼處心積慮的安排一切,所謂暖牀不過是想要接近她的理由罷了。
從始至終,厲陌辰的目的都是隻爲了她。
安千夏壓著牙,剋制著心裡肆虐的情緒,她握著厲陌辰的手,堅決的把他的手從她的胳膊上移開。
“我今晚的遭遇都是因爲你,要不是你我不會莫名其妙的被綁架的。你離我遠點吧,我不想再遭受這種事情了。厲陌辰,我身上的傷還不夠嗎?”
“就算你對我沒有感情,可是我們至少相處這麼久了,你對我能不能有一點點的憐憫?你就要結婚了,就在你結婚之前把我們之間徹底了斷吧。我不想每天都活的這麼心驚膽戰。”
安千夏的心情極度的壓抑,她的話半真半假,情緒卻都是真的,她難受的大吼大叫的哭泣,彷彿整個世界都跨了,全壓在她的肩膀上。
她承受不起。
安雅柔的眼底掠過一抹複雜的光芒,她看著安千夏,始終抿著脣沒有說話。
不管安千夏做出什麼決定,她都會支持。
“我不準!”
厲陌辰緊緊地拽著拳頭,俊臉難看的就像是要下暴雨的天氣,他極力的剋制著自己的情緒,才隱忍著沒有任何的動作。
“腥狼已經答應我,會帶我走了。”
安千夏垂著眼睛,不敢去看厲陌辰的目光,她的決定是離開。她不想看到他的表情,是難過還是憎恨,她都不敢去看。
耳邊,清晰的聽見他的手指骨捏的“咳咳”的響聲。
夜風呼呼的吹著,夏末的天氣,竟然覺得非常的冷。
安千夏咬著牙,艱難的從喉嚨裡逼出幾個字,“再見。”
然後,轉身。
她的眼睛裡全是淚水,視線模模糊糊的什麼都看不真切。現在安雅柔回來了,她一定會帶著她離開的,這一次,安千夏是真的可以徹底的離開厲陌辰了。
解放了嗎?
她只覺得,心裡更痛了。
“你的決定,從來都不值錢。”
憤怒的聲音像是狂躁的雄獅終於爆發了一般,厲陌辰猛地逼近安千夏,他的手砸在安千夏的脖子上,安雅柔都來不及反應過來搶救,安千夏已經暈倒在厲陌辰的懷裡了。
厲陌辰抱著安千夏快速的退開好些距離,他冷漠的目光戾氣橫生。
“安雅柔,別妄想帶走我的女人!”
“厲陌辰,別妄想帶走我的妹妹!”
安雅柔毫不相讓,速度快的就像是獵豹,她猛地朝著厲陌辰衝過去,凌厲的出手,半點沒有留情。
厲陌辰抱著安千夏,動作卻仍舊相當的靈敏,他避開安雅柔的攻擊,幾來幾去,竟然沒讓安雅柔碰到他半點。
安雅柔多年叢林生活,身手已經是傭兵裡面的佼佼者了,這個世界上的敵手也少的很,但是讓她震驚的是,厲陌辰的身手竟然和她不相上下!
而且,厲陌辰還抱著安千夏!
如果真的較量起來,安雅柔也不敢說,到底誰會贏!
安雅柔筆直的站著,目光冰冷,閃爍著殺戮的寒光,她要動真格了!
“放下安千夏!我們較量一場,你有本事贏,就能帶走她!否則今晚我們誰也走不了。”
厲陌辰卻仍舊抱著安千夏,“你攔不住我。”
說完,厲陌辰堂而皇之的帶著就上車,安雅柔剛想追過去,一個高大的男人卻攔在了她的面前。
——厲陌絕!
“雅柔,該回家了。”
安雅柔猛地一震,轉瞬就恢復冰冷的神情,“你要幫他?”
“他們小兩口的事情,你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我只要帶你回家。”
家?
安雅柔冷漠的勾起嘴角,動作狠辣果斷,直接朝著厲陌絕殺去。
厲陌絕沒有任何的意外,他的薄脣抿成一條冷硬的弧度,淡定的接了安雅柔的招。他沒有放水,竟然是貨真價實的和安雅柔打了起來。
安雅柔是女強人,對她客氣或者放水,就是對她的侮辱。
厲陌辰動作輕柔的把安千夏放在後車座裡躺著,然後開車揚長而去。
安雅柔看著厲陌辰跑掉,下手更狠,一個刀手朝著厲陌絕的脖子狠狠地劈過去!
厲陌絕速度極快,在千鈞一髮之際用手臂擋住,他反攻,兩人來回無數招,竟然不分上下,也分不出結果來。
厲陌辰早就跑得沒影了!
砰——
突然安雅柔的力道偏了,她的膝蓋撞在了她的車上,她整個人像是蝦子一樣弓了起來,精緻的臉頰一片慘白。
“雅柔!”
厲陌絕萬年不化的冰山臉上出現了緊張的情緒,他慌張的抱住安雅柔。
“你的毒發了,我帶你回去!”
安雅柔臉色慘白,全身的力氣都喪失了,她只能任由厲陌絕抱著上車,她的視線越來越迷糊,都看不清眼前的景物了。
她的毒,每次發作都越來越厲害了。
——
安千夏似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發生了很多的事情,有快樂的有悲傷的,彷彿組成了她的整個人生。
可是她睜眼的瞬間,那些快樂還是美好,全都在瞬間消失,她甚至想不起一丁點的夢境。
“噹噹噹……噹噹噹……”
婚禮進行曲在她耳邊迴響著,安千夏面前的大門佈滿了漂亮的玫瑰花,就像是古城堡教堂莊嚴的門一樣。
接著,門緩緩地打開,無數的花瓣從從空中撒落,飄在她的面前。
啪啪啪——
熱烈的掌聲嘩嘩的響起,伴著婚禮進行曲。
安千夏被人扶著,踩著不太適應的高跟鞋,穿過好看的花拱,走在豔紅的地攤上。
紅地毯的兩邊,都是滿臉笑容的賓客,四周的建築,是奢侈的歐洲教堂風格,在紅地毯的末端,站著一個身穿白色禮服,俊美到人神共憤的男人。
——厲陌辰!
他站在莊嚴的教堂上,牧師的右前方,溫柔的凝視著她。
這裡是,婚禮?
安千夏緩慢的低頭,她的手裡拿著一束捧花,她的身上,正穿著潔白的婚紗。
很美。
美的不真實。
這還是夢嗎?原來她還沒有醒,只是到了另一個夢境裡面。
安千夏的身體很疲倦,走路也很慢,似乎走了很久,她才走到厲陌辰的面前,他朝著她伸出手掌心,她緩緩地把手放在他的手心裡面。
暖暖的,他緊緊地握著她。
安千夏被他帶到身邊,距離很近,她清楚的看見他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和溫柔。
“安千夏,準備好嫁給我了嗎?”
可能他從來沒有用這麼溫柔的口氣和她說過話吧,她聽著覺得好好聽,彷彿世界上的天籟之音。
也很真實。
安千夏的心臟狠狠地顫抖著,就像是要衝出了胸腔一樣,這樣的場景好美啊,她夢寐以求的啊。
他像是最寶貴的珍寶一樣捧著她的手,他凝視著她,目光無比的溫柔,深情。
那一眼,她彷彿化在了他給的柔情裡面。
“不要懷疑,這場婚禮從來沒有別的新娘,一直都是爲你準備的。安千夏,從你闖進我生命的那一秒開始,我們就註定了糾纏不休。這裡,一直住著一個人,她叫安千夏。”
他的手牽著她,按在她心臟上的位置。
他的心臟有力的跳動著,就在她的掌心下面,那麼近,彷彿從她的手心,和她的心臟連在了一起。
安千夏的心亂了,慌了,跳的快的失去了應該有的頻率。
陽光很明亮,他的目光,很真實。
“太多肉麻的話,我說不來,說了也是背的臺詞。我只有一句話要告訴你,安千夏,你是這個世界上我唯一想娶的女人。”
唯一!
他凝視著她,那雙漂亮的眼睛裡,卻只有她的存在,彷彿她就是那片璀璨的夜空,就是他目之所及的一切。
其實厲陌辰看著她的目光一直都是這樣,只是她從來都不敢去發現,不敢去相信。
厲陌辰突然單膝跪下,在無數的鏡頭下面,在上流社會的人們面前,他虔誠的把戒指遞到她的面前。
“安千夏,嫁給我。”
牧師嚴肅的站著兩人的身後,證明著這神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