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褚芝萍,大抵就是這樣的心態。
皇宮里最尊貴的人,唯一的貴妃,偏偏不得皇帝青睞,還是從正宮皇后位置降下來的。
褚芝萍早已經失去了威嚴,心里是慌亂的,總覺得不知道什么時候,可能連個貴妃,或者是妃位都沒有了。
想要守住手中的東西,期望原本屬于自己的地位,褚芝萍一點點在改變,滿身富貴是富貴了,可是沒有絲毫用處,反而變得有些俗不可耐。
夜秋瀾看到褚芝萍頭上的那一堆首飾,眼皮子狂跳,真的不嫌重嗎?
而且全是貴妃品級能佩戴的東西,低級嬪妃是不能碰的,是有多緊張自己的身份?生怕別人不知道啊!
何況,皇帝的御書房,一個貴妃就敢不通報的進來?
人家都說恃寵而驕,敢情沒有寵的也敢,因為沒有什么可失去的,就無所畏懼嗎?
怪異的看著褚芝萍,夜秋瀾是不能理解這種破罐子破摔的。
畢竟貴妃的位置,不也是皇帝給的?萬一連這都收回去呢?褚芝萍不是很在乎的嗎?
或者說,褚芝萍有什么篤定,皇帝不會動她的貴妃位置?
想到這里,夜秋瀾看了一眼云沐風,靜觀其變。
褚芝萍進殿,第一時間肯定要給云沐風行禮,路過夜秋瀾身邊,眼神帶著她讀不懂的復雜。
夜秋瀾皺了皺眉,有些不太喜歡這種感覺,總覺得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偏偏跟她有關系?
“皇上,這萬清大總管倒是忙人,門口沒個人看著,臣妾就自己進來通報了,見過皇上,皇上應該不會怪罪臣妾吧!”褚芝萍悠悠的說著,頭部幾乎紋絲不動,看起來特別端莊。
云沐風不動聲色的瞄了一眼在門口探頭探腦的萬清,表情反而正常了:“那還真是勞駕貴妃了。”
貴妃兩個字特別注重,讓褚芝萍的表情僵了僵。
不過,褚芝萍應該很習慣這種事情了,很快就調整過來,當做沒發生一樣。
見店里沒有發生想象中的可怕事情,萬清抹了一把冷汗,暫時松了口氣,之后的事情,那之后再說了。
貴妃真是恨不得他死吧,居然用這樣的理由來解釋她的硬闖?
求放過好嗎?他不過是皇帝身邊的一條狗,平日里總壞貴妃的好事兒,那也是皇帝吩咐的。
要了他的命,依舊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指不定其他人還不會有他這么好說話呢,貴妃真是越來越腦殘了,連這點都想不明白。
萬清覺得自己好無辜,可是沒辦法啊,誰讓他是奴才,不是主子呢?
褚芝萍似乎不是為了將皇帝,回身看向了夜秋瀾幾人,還特意掃了陸太妃一眼:“怎么?太妃娘娘不是很想知道靜宜公主出嫁的全過程么?青濡王妃還不至于連這點都不告訴吧!”
夜秋瀾嘴角微勾,終于明白剛才那復雜的一眼里,最多的是什么了,敵意。
其他的情緒不清楚,可敵意是紅果果的。
甚至,褚芝萍根本就不掩飾,或者,是連她自己都壓制不住了,那得有多恨?
夜秋瀾對此其實有點莫名其妙,離開京城之前都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這么大的敵意了?
“貴妃娘娘說什么?難道我跟太妃娘娘的談話,貴妃娘娘都聽見了嗎?”夜秋瀾神來一筆,反問得無比犀利。
褚芝萍笑容瞬間少了九成,這問題,真的確定不是,否認也不是。
確定的話,是要說她剛才已經在外面偷聽了嗎?
別人還好說,可這里有皇帝,還敢偷聽?
否則的話,就代表著她什么也沒有聽見,那有什么立場這么質疑夜秋瀾?
本來就是陸太妃的事情,貴妃不會顯得太過關心了嗎?
一時之間,先前殿里的三人都有些了悟,頓時明白是誰給這兩人引路了。
夜秋瀾內心是驚訝的,這貴妃,有時候真的出奇大膽啊!
最重要的是,云沐風居然沒有說什么,簡直不正常。
難不成云沐風還有什么把柄在貴妃手上,才能這么有恃無恐?
褚芝萍飛著眼刀看夜秋瀾,再一次深刻認識到這個女人都不好對付。
以前只是旁觀,雖然有所感知,但畢竟沒有面對面的交手。
即便是她有了心里準備,這會兒也被夜秋瀾堵得說不出話來。
“在這之前,本宮已經跟太妃娘娘見過面了,聽她說起過心思,自然明白這一番為人母的心?”褚芝萍好歹說出了一個可行性理由。
夜秋瀾嘴角的幅度更大了,褚芝萍一看就覺得不好,很想讓夜秋瀾不要開口說下去,總覺得,那絕對不是她想聽到的東西。
可是,她沒有任何的立場去打斷夜秋瀾的說話。
而不得不說,女人的直覺,有時候真的很靈。
因為夜秋瀾意味深長的說道:“是嗎?原來貴妃娘娘這么能體會為人母之心,難怪了……”
夜秋瀾說的是難怪了,而不是難得了。
褚芝萍整個人一震,不知道為什么,立刻想到了自己失去的那個孩子,好久都不會回憶那種痛了,有些傻愣。
陸太妃有些不耐煩:“跟別人沒關系,貴妃娘娘也不過是一片好心,青濡王妃不如給個痛快?”
夜秋瀾似笑非笑:“我什么時候不痛快了?太妃娘娘問的話我沒有回答嗎?還想知道什么,太妃娘娘問就是,瀾兒向來直言。”
“但是,太妃娘娘也不能因為我的回答不是你想的那樣,就覺得我不說,非要指責我在說謊啊!”
陸太妃一噎,似乎好像真是這樣的。
有些回答,她不想聽,總覺得夜秋瀾是不想說,才隨便忽悠她的。
夜秋瀾將事情擺出來,陸太妃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問了?
“何況,靜宜公主是什么脾氣,太妃娘娘最是清楚不過的了,而且跟我關系不是那么好,有些秘密,我可不知道,這些都是事實,我還能說什么?”
夜秋瀾輕笑:“太妃娘娘若是真的想知道細節,不如寫信給公主,就算公主有所隱瞞,這不是還有別人么?”
陸太妃在靜宜公主身邊安排了那么多人,她就不明白了,為什么非要在這個場合來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