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聽罷點點頭。
語言是一個民族傳承的靈魂,如果一個名族連語言也丟棄了的話,那么這個民族距離被別的民族同化也就不遠了。
既然已經(jīng)選擇了隱居山林,那么漢話就讓一部分人去學便是,部落的語言便是母語,這樣一來,部落里面這么多人不懂漢話卻也是不奇怪了。
第二天,清歡又去給裴逸風把脈。
裴逸風看到清歡過來,看著她張了張嘴,顯然是有好些話想要跟清歡說。清歡清歡卻是在一心一意的把脈,連個眼神也沒給裴逸風留下一個。
裴逸風心底有些苦澀,不過也越發(fā)的配合起來。
清歡把完脈,說道:“必須要馬上進行治療,藥需要內(nèi)服和藥浴,另外我都要替你進行針灸。七天之后你應該能恢復知覺,不過若要下地行走卻是十分困難,但是七日之后你必須馬上離開這里,回到營地。時間長了,我擔心陸長寧會有危險。”
陸長寧是他們?nèi)齻€人里面在軍中歷練的時間最短的人,為人又確然太過正派了一些。對于一些陰謀詭計,清歡擔心他并不能應付自如。倘若沈括和孟乾要用陰謀詭計對付他的話,他將防不勝防。
一想到這些,清歡便有些后悔起自己的婦人之仁來。
當日將那些人引入瘴氣林中的時候,就應該趁著那些人中了瘴氣沒有力氣的時候?qū)⑺麄內(nèi)冀o解決了的。所謂的趁你病,要你命!她終究還是心軟了。
將腦子里那些紛雜的思緒通通甩出去,看向裴逸風,見他不說話只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皺了皺眉說道:“我說的你聽到?jīng)]有?”
“嗯,沒有問題?!?
“好,你的凍傷有點嚴重,到時候治療的時候應該會有點疼,忍忍就過去了。至于眼睛的問題,等到回了營地再說吧?!?
“好,你說什么便是什么,都聽你的。”
一幅溫情脈脈的樣子,清歡的心里卻是涌起一股憤怒。
昨兒個還跟自己說就要娶別人了,今天對著自己便是一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的樣子,當自己是什么呢?
清歡的臉頓時冷了下來,“那你好好休息,保持好狀態(tài),我等會兒將煎好的藥端過來給你?!?
“等一下,別走?!?
裴逸風伸手將清歡的手拉住,緊緊地抓著她的手,眼中含著迫切的期盼。
到底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表哥,無論如何清歡也不可能當真對他狠得下心來,她說道:“你便是吃定了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無法忽視你是吧?”
“對不起。”
“對不起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話!因為你明明知道自己那樣做會對不起我,可你還是做了,再對我說對不起,是希望我還你一聲沒關系嗎?是不是這樣你的心里就會好受一點兒?”清歡怒聲說道,仿佛是要將自己這些天積攢的委屈和憤怒全部發(fā)泄出來似的。
裴逸風心疼極了,“不……不是這樣?!?
“那是如何?你說,我聽?!?
裴逸風說道:“你該知道,我跟阿依月之間僅僅是合作
的關系。我的傷勢不輕,當時我腦子一片發(fā)蒙,只覺得自己就要成為一個瘸子一個瞎子了。我不能讓你嫁給這樣的我,到時候被全京城的人嘲笑。所以我腦子懵了一下,就答應了阿依月的聯(lián)姻合作的要求。但其實我心里也知道,跟塔圣瑪部落最終要如何合作,還是要看皇上的定奪的。這不過就是我逃避的手段罷了?!?
“你還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在逃避?我當你并不知道呢。”
“可是后來,阿依月問我,就這樣放棄心愛的你,可曾甘心?她給了我一個反悔的機會,我也想問問你,可曾給我一個反悔的機會?我……”
說實話,按照清歡的性子,她是不可能會給他第二次機會的。
不管他的不得已是因為什么,不管他是不是當真為了自己好,放棄了自己總是事實。有了這一次,誰知道會不會有下一次?
如果下一次又出現(xiàn)了這樣的情況,而自己當真沒辦法救他了呢?他會做出怎么樣的選擇?
清歡十分清楚的知道,他愛自己。做出的所有的決定,也都是真心實意的要對自己好??墒沁@樣的好,讓清歡覺得有些承受不來,她想要的從來都是風雨同舟,并肩而行,而不是這般。清歡心底更加清楚,倘若再一次發(fā)生同樣的事情,需要他做出同樣的選擇,他還是會選擇放手,給自己所謂的幸福。
兩個人所想,并不在一個頻道上。
有的時候,清歡也在想,是不是就是因為如此,自己才會這么久也沒有對表哥生出情愛之心。答應跟他相約白頭,不過是因為他跟自己剛好熟悉。
而自己又恰好并不討厭他。
與其往后盲婚啞嫁不知道嫁給誰,不如就選擇表哥好了,至少她很清楚的知道,表哥愛她!
她這樣的想法雖然有些自私,可是她卻并不厭惡這樣的自己。
再一次對上裴逸風那帶著些許懇求的目光,清歡的心有些軟了。
清歡問道:“倘若再次面臨這樣的選擇,你要如何?”
“我不會讓自己兩次都陷入這樣的境地的,永遠不會。”他目光灼灼的看向清歡,如此說道。
清歡到底還是微微點了點頭,“不管怎么樣,你都要記住今日所言。若有下次,我絕不原諒?!?
裴逸風開心的笑了起來,“清歡,你真好?!?
兩個人都是一起長大的,誰不了解誰?裴逸風知道,這件事若是換做了別人,清歡定然是不會答應的。她的心,有的時候比任何人都要軟,但是面對感情這種事情的時候,他又比任何人都要狠心。
“好了,你現(xiàn)在可別亂激動,好好養(yǎng)傷要緊?!?
“遵命?!?
清歡從他的房間退了出去。
回到阿依月給她準備的房間里,她將何杰叫了過來,“你現(xiàn)在就出去打探一下營地的消息,記住千萬不要暴露了自己。看看現(xiàn)在那邊情況如何,我擔心沈括他們知道裴將軍沒事之后,會狗急跳墻。”
何杰說道:“是,顧先生。”
“嗯,若是防范很嚴的話,你不用刻意的去
打探什么,只要將你看到情況如實的告訴我便好了?!?
其實如果有可能的話,她更愿意自己親自過去看一看。只是自己這樣的花拳繡腿,再加上并沒有學過現(xiàn)代的偵察兵的那一套,所以自己去并不安全。
何杰應了聲“是”便離開了。
清歡見他就這樣走了,將人叫了回來:“你就這樣走了?瘴氣林你能過得去?”
何杰臉上一紅,剛剛完全將這件事兒給忘記了。
他不好意思的從清歡手里接過藥丸,清歡吩咐道:“不管如何,后天一早一定要回到這里。”
“是,顧先生?!?
清歡對何杰的印象還是很好的。平日里可以嘻嘻哈哈的跟你開玩笑,但是真正執(zhí)行任務的時候卻又十分認真嚴謹。清歡最喜歡跟這樣的人打交道了。
紅柳看著何杰走后才問道:“主子,您是擔心營地那邊會出事兒嗎?”
“嗯?!?
紅柳咬著唇,沒忍住還是說道:“主子,屬下想問一下,倘若……倘若營地出事兒,蒲草她會不會有事兒?”
清歡說道:“他們不會對蒲草怎么樣的。不過沈括的為人我暫時還沒有看出來,孟乾卻是個很邪氣的人,我擔心陸長寧會栽在他的手里。況且還有沈壹的手段在,我確然是有些擔心的。”
當日她只想著沈壹或許會催眠的手段,便放了他一馬,只是卻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兒帶這么長的時間。他那個時靈時不靈的催眠手法,也不知道會不會發(fā)揮什么作用。
紅柳聽了清歡的話之后,心里便稍微放下了些。
不過,清歡還有些話沒有說出來。
那些人確實是不會對蒲草下手的,可是蒲草自己會不會想不開就很難說了。但愿她不會鉆牛角尖吧!
宸王已經(jīng)許久沒有接到關于清歡的消息了,這幾日都在府中坐臥不寧。他甚至有些憤恨,為何要存著扮豬吃老虎的心思,硬是不愿意將腿治好,若是他的腿還健全,不管清歡這會兒正遭遇著什么,他都能夠陪在她的身邊不是?
正胡思亂想著,門外劍一的聲音傳來:“王爺,李公公到了,說是皇上秘密宣召?!?
楚鈺皺了皺眉頭,想起跟著陸長寧一塊兒前往南境的三百精英當中,還有父皇的人跟著,想來應該是父皇收到了什么消息了,他說道:“本王知道了。”
更衣之后,楚鈺便秘密進宮。
“兒臣給父皇請安?!?
皇上的精神看上去很不錯,看樣子似乎是收到了什么好消息,如此楚鈺的心也放下了大半,繼而問道:“不知父皇宣召兒臣前來,所為何事?”
“哈哈哈……想來你也應該猜到了吧?朕接到消息,說是已經(jīng)找到了裴家那小子的下落,不過現(xiàn)在人應該受了點傷,暫時還沒有出現(xiàn)在營地之中。這樣也好啊,軍中的人太過雜亂,趁著這次機會,也能夠好好的肅清一下?!?
楚鈺也顯得很高興,軍中雜亂,他比皇上更為清楚,想來這一次裴逸風的事情發(fā)生之后,燕王的那些人應該也都暴露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