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顧清歡和柳姨娘一塊兒過來,屋子里這些人全都震驚極了。
而小張氏心里則有著隱約的不安,畢竟比起她,由柳姨娘幫著處理府中事務可是名正言順多了。
而看現在的情景,明顯就是柳姨娘跟顧清歡兩個人結盟了,總覺得今日自己這番告狀,又要白費了!
“孫女給祖母請安。”
老夫人淡淡的說道:“起來吧,我記得你的院子跟柳姨娘的院子并不是一路,怎么你們兩人倒是一塊兒來了。”
不等顧清歡說話,柳姨娘已經跪了下去,“老夫人,其實是婢妾有事情要尋小姐商量的。昨兒個小姐在廚房發作了江婆子的事兒,婢妾也知曉了。后來婢妾細細想了想,便覺得婢妾有些事情還是做錯了。婢妾實在不該偷懶,以為以表姑奶奶幫忙管著府里的事物,婢妾就可以甩手當個閑人了。”
聽到表姑奶奶這個詞,老夫人和小張氏都有所不解。
過了好一會兒,小張氏才反應過來,這表姑奶奶說的可不就是她?
她是老爺的表妹,雖然生下了顧清蕓,可是目前在這府里還沒個名分,論起來也只有表姑奶奶這個稱呼貼切一些。
小張氏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偏偏柳姨娘還繼續說道:“昨日也難怪小姐要發作江婆子的,很多事情不是主子不懂規矩,都是底下人作的。昨兒個,江婆子竟然是小姐面前就稱呼表姑奶奶小張夫人,這到底亂了嫡庶,不合規矩,原本這府中中饋理應由老夫人您管著,婢妾給你打打下手,只因為婢妾想要偷個懶,竟是忘記了,府里后宅的事情若是叫表姑奶奶管著,畢竟名不正言不順的,不合規矩。還請老夫人責罰。”
老夫人心底確然是偏向自己的侄女兒的,但是對于柳姨娘的話,她也找不出絲毫能夠反駁的地方。
最終只得說道:“你起來吧,這事情也不能怪你,是我想差了。不過這壽宴的事情,既然是老爺讓小張氏管著,那就還讓她做著吧。”
她想了想,又繼續說道:“柳姨娘你就從旁協助便是。”
小張氏笑容都要扭曲了,憤恨的看著站在一塊兒的柳姨娘和顧清歡。
柳姨娘微微福了福身子,“是,老夫人。”
繼而說道:“老夫人,江婆子那邊要怎么處置,還請老夫人明示。”
小張氏嘴都要氣歪了,她轉而看向老夫人:“姑姑……”
江婆子是她的人,廚房采買那邊油水本就足,且掌著廚房,有好些事情都容易動手腳。算起來,江婆子也算是得力的人,如果江婆子當真被處置了,她得心疼死。
老夫人心里對這個侄女不滿意極了,她知道侄女一直不肯要姨娘的名分為的就是想要成為堂兒的繼室。
可是,既然有這樣的謀劃,就不能得意忘形這般張狂!
看著精明,實際上怎的也這般蠢?
現在就連個姨娘還不是,就敢明目張膽的讓底下人稱呼你為夫人?歡姐兒這才剛剛沒了母親,不發作這才叫人覺得奇怪呢!
老夫人心里面將囂張氏罵個要死,面上卻沒什么反應,只說道:“既然是這等不規矩的奴才,那府里決計是不能留了。”
“姑姑……”
“怎么,你還有意見?”
對上老夫人冷厲的眸子,小張氏心里發憷,竟是不敢再有言語,直搖頭說道:“沒……沒有。”
顧清蕓恨極了,嫡庶嫡庶!終有一天,她會成為相府名正言順的嫡長女,她會將顧清歡這個賤人,死死的踩在腳底下!
從墨菊院出來,顧清歡沖著柳姨娘笑了笑。
好一招以退為進,柳姨娘這手段使得,果真給力極了。
六月初,裴逸風的身子已經好了大半,皇帝的賞賜也在這個時候下來了。
金銀珠寶自是不必提,因著他現在正年輕,因此定國公的爵位還不曾給他繼承,只還是定國公世子的身份,不過卻是封了他為正二品的鎮國將軍,手握十萬大軍的虎符。
縱然定國公府人才凋敝,滿府的主子加起來也不過老定國公夫人加上定國公世子,只是這樣簡單又顯赫的后宅家世卻是成為了京城不少大家族的夫人們的女婿最佳人選。
京城最大的酒樓全福樓的包間中,坐著三個面若冠玉的俊朗男子。
其中便有傷勢剛好的顧清歡的表哥裴逸風,再加上棲身輪椅的宸王楚鈺,還有一個長的卻是同宸王有幾分相似同樣俊美的男子。
“虛瑾,你的腿……”
楚鈺擺擺手,“遇之啊,這個時候腿壞了不是好事兒嗎?想來最近陸貴妃定然跟外祖父聯系的頗為密切了吧?”
陸長寧面色瞬間冷了下來,陸貴妃雖然也是出自承恩侯陸家,卻是皇后娘娘的庶出妹妹。這些年,他跟楚鈺一樣,懷疑當年皇后和太子楚君的死,是以對于這位庶出的貴妃姑姑,他是一丁點兒好感都沒有的!
而楚鈺這次腿受了傷,想來跟陸貴妃也脫不了干系!
他是承恩侯世子,當真以為除掉了太子,再斷了楚鈺登向大位的可能,就能讓他承恩侯轉而支持她和二皇子了嗎?
簡直笑話!
裴逸風聽著這二人的對話,神情有些嚴肅,“虛瑾,你老實告訴我,你的腿可還能痊愈?”
若是真的一輩子就只能坐在輪椅之上,那他這輩子當真是跟大位無緣了。
楚鈺卻是絲毫不在意:“這條腿便是當真一輩子好不了又如何?只要我想,拖著這殘廢之身,照樣可以廢了老二。”
裴逸風和陸長寧相互對視一眼,笑意有些苦澀。
他們二人自小便是楚鈺的伴讀,在眾人眼中,他們無疑就是站在楚鈺這一邊的。倘若楚鈺當真無法上位,而上位的又是個心胸狹隘的,那他們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楚鈺看了一眼,笑道:“別擺著這么一張臉,本王知道你們在想些什么,放心吧。雖然太醫無法解了本王腿上的毒,可是天底下能人異士這般多,說不定本王也有這樣的好運道呢?”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腦子里莫名想起的卻是顧清歡那張瑩白
如玉的臉龐。
一貫冷峻的面容,此刻也多了一絲笑意。
裴逸風微微轉頭朝著窗外瞥了一眼,便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他皺眉喃喃;“表妹?”
“嗯?”楚鈺順著裴逸風的目光也往下看過去。
這時候全福樓下面正圍著不少人,看上去鬧哄哄的。
樓上的三人都是習武之人,五識敏銳,這時候三個人都起身往窗邊走去。
陸長寧看著樓下那個穿著一身素服,頭上只簡單的簪了一根簪子,看著不過十二三歲的女孩子,含笑問道:“懷恩,這可是你表妹?相府那位?”
懷恩便是裴逸風的表字。
裴逸風點點頭,神色間有些著急。表妹一貫是個醉心醫術的,這會兒處在事件中心,他有些擔心她會吃虧。
楚鈺卻是說道:“懷恩,瞧著好戲吧,你那表妹聰明著呢,必定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聽到楚鈺這么一說,陸長寧也有了興致,一臉興致勃勃的看著下面。
樓下不遠處的街邊,一個穿著一身白衣的女子,長的弱柳扶風,看著便讓人心生憐惜。顧清歡剛從定國公府出來,便看到電視劇中常有的賣身葬父這么一出。
她難得的發了好心,丟了一塊碎銀給她。
卻發現這女子跪在地上并不去撿起那塊碎銀子,且還憤憤然看著顧清歡:“這位小姐,請拿走您的銀子,我不是乞丐,不需要您這樣羞辱。”
顧清歡頓時一陣臥槽,千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她好不容易發了一回善心,結果還碰到個腦子不清楚的?
“你說我羞辱你?你賣身葬父,我給你銀子,若是孝心足夠,便該立即道謝,拿了銀子趕緊把你的父親葬了才是。你這是嫌棄我給的銀子少,還是覺得你要等的人?”
世人原本都是同情弱者,原本看著那個女子跪在地上,眼中已經蓄滿淚水,也覺得顧清歡這是在羞辱她。
且,看著顧清歡便是有錢人,奔著仇富的心態,在心理上,這些圍觀的人就已經跟那位賣身葬父的小白花同仇敵愾起來。
看向顧清歡的眼神,也明顯帶著不贊同。
只是這會兒聽到顧清歡這般一說,眾人心中都覺得顧清歡說的也有道理的。
都已經出來賣身葬父了,原本就是將尊嚴踩在腳底下的事情,有好心人幫你你卻在挑三揀四?這是嫌棄人給的銀子少還是別有用心呢?
頓時,眾人對著這位小白花就指指點點起來。
顧清歡冷著臉說道:“想來這位很有尊嚴的小姐不想賣身與我,怕是我的性別不對?這種事情講究你情我愿,罷了,既然如此,紅芍,將銀子撿起來,我記得城隍廟那邊還有不少吃不上飯的乞丐,到時候用這些銀子買些饅頭過去,分給那些乞丐吧。”
“是,小姐。”
說完,顧清歡便要離開。
她這次去國公府,是問國公夫人要了幾個護衛帶回相府。這也算是名正言順的事兒,縱然顧相有意見,卻也不會阻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