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摸了摸眼睛,這才發(fā)現(xiàn)上面的錦帶已經(jīng)掉了,她擦干淚水抽搭了兩下,心里悶悶的。
“啞巴姐姐,我就是難過啊,前陣子那個賤婢壞女人叫香香圣君,那香香是不是也會和以前那些圣君一樣到二十歲就變成了這里面的一樹花?”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只要有你在,圣君大人一定不會死的,所以姑娘你一定要幫幫圣君大人。”
“我?”千秋一頭霧水地皺起了眉頭,急道:“我當(dāng)然愿意幫香香啊,可是香香比我厲害啊,他都治不好自己,我要怎么幫他呢?啞巴姐姐,你是不是知道怎么幫香香?你告訴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啊!儼”
啞巴:雖然我不確定,但是我知道圣君大人一直在找一個可以幫他的人,圣君大人對你如此上心,你一定就是那個人。
千秋腦袋里忽然“嗡”的一聲悶響,香香對她好,就是因為……因為她可以幫他嗎?雖然……雖然她是很愿意幫香香,可是……香香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歡她?只是因為她有用?
啞巴情急之下沒有發(fā)覺千秋的不對勁,只是急切地比劃著:有一次我偷偷聽到二長老和六長老說歷代圣君大人之所以會在二十歲香消玉殞并不是因為什么疾病,而是從初代圣君開始身上就封印著一種天之禁咒,就是因為這種禁咒的存在才致使歷代圣君只能活到二十歲,而且……而且您所認(rèn)識的這位圣君大人還被人下了巫蠱。
天之禁咒是與生俱來,無可奈何,可那巫蠱卻是人為稔!
“有人要害香香?是誰?是那個壞女人嗎?”
啞巴:不是她,是她爹,也就是我之前說的,二長老,我偷聽到二長老說圣君尚在娘胎里時他便在圣君大人的母親身上下了巫蠱,后來圣君大人出生,巫蠱便轉(zhuǎn)移到了圣君大人身上,可是圣君大人身上的禁咒雖然會害了他,卻也幫他壓制著巫蠱,圣君大人背后的天青色玉蘭花繪印便是禁咒壓制巫蠱才形成的。
“原來壞女人的爹也是壞老頭!可是他為什么要害香香?”
提及二長老北司東林,啞巴怒色盈容,仿佛有種說不出的恨意,她咬牙比劃著:因為只要有圣君大人在,他就沒辦法獨攬北司醫(yī)族的大權(quán),為所欲為!
原來……香香過得并不好啊!
其實香香很可憐的,他只是想保護(hù)自己,沒有錯的。
香香,就算你對我好是想救自己,我也不怪你了。
“啞巴姐姐,你昨天告訴我只要我給香香生了娃娃,就可以永遠(yuǎn)跟他在一起,你是不是在想我和香香的小娃娃會像香香出生時那樣把香香身上的巫蠱轉(zhuǎn)移過來?”
啞巴忙不迭點頭:姑娘猜得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雖然我也知道這樣對圣君大人的孩子太殘忍,可這是能救圣君大人唯一的辦法,說不定連那個天之禁咒也可以一并轉(zhuǎn)嫁。
千秋現(xiàn)在自己都只是孩子心性,對孩子沒有太大的感覺,她只是知道這樣做就可以救她的香香,那她就一定要去做的。
“啞巴姐姐你放心,我已經(jīng)知道了,不管用什么辦法,我都一定會和香香生小娃娃的!”
香香保護(hù)她,對她好,她也一定要保護(hù)香香!
她急著回去找北司青君,跑了幾步忽然頓了一下:啞巴姐姐為什么要這么關(guān)心香香?是不是她也和自己一樣喜歡香香?
想著想著,她彎了彎嘴角,香香那么好,啞巴姐姐喜歡他也很正常啊!
只要……香香能只喜歡她一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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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香……”
千秋忽然噤聲,想悄悄溜進(jìn)煉藥房跟北司青君開個玩笑,可是當(dāng)她到了門口卻恰巧看到北司青君正在……沐浴?!
不對,香香是在給自己治病嗎?
不經(jīng)常見光的皮膚幾乎有些透明的蒼白,背上一幅天青色的玉蘭花圖美艷絕倫,不可方物……
千秋不由自主地輕聲上前,等北司青君察覺到有人進(jìn)來,正要起身穿衣時,一雙手已經(jīng)撫上了他的后背,讓他頓時渾身肌肉緊繃。
就是這幅玉蘭花繪印嗎?明明這么好看,卻會害死香香嗎?
千秋眨了眨眼睛,含回眼淚,抱住了他略顯羸弱的柔軟腰身,似是呢喃又似發(fā)誓一般,低語:“香香,我一定會保護(hù)你的!”
不管讓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北司青君不解她為何會忽然說這種話,疑惑道:“你的眼睛是不是看得見了?”
千秋愣了愣,垂眸看著北司青君的后背,仍然有些模糊,但是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些了,不再是一片白光。她一面偷瞄著北司青君秀長漂亮的身姿,一面咬著嘴唇偷笑,語帶不解,“沒有啊,香香,你為什么身上光光的?你沒有穿衣服嗎?”
“呼……”北司青君松了口氣,“你……放開本君,本君……很忙!。”
“哦……”香香很忙啊!嘿嘿嘿嘿……
千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北司青君兩條長腿跨出浴桶,渾身掛滿了水珠,一頭墨發(fā)將背上的玉蘭花繪印半遮半掩,簡直就像是一幅美到極致的水墨畫。
美人出浴,讓她看得徹底傻了眼,好……漂亮……
“嘖嘖……”
北司青君聽到這怪異的咂嘴聲,回頭看向千秋,千秋急忙撇開了目光,望著房頂出神地感嘆:“香香一定是個美人啊……”
北司青君眉梢動了動,這個白癡近來病情沒什么進(jìn)展,色心卻是越來越大了!
“出去。”
“哦!”
千秋難得二話不說,扭頭就走,咬著手指頭一個勁兒地偷樂,反正都看完了,走就走!
香香是個美人啊!
大大的美人!
可是……香香真的要死了嗎?
她甩了甩頭,吸了吸鼻子,心底里暗暗發(fā)誓:香香,我一定要保護(hù)你!
可是……要怎么才能讓香香答應(yīng)和她生小娃娃呢?
千秋懶散地坐在桌子上,兩條腿在半中央晃啊晃,北司青君穿好衣服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不由得蹙了蹙眉峰。
“下來!”
可是千秋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壓根沒聽見他的話。
要不……今天晚上讓香香再點一次合歡芷香?
忽然意識到自己正被人拎著,千秋猛地回頭,就看到她的香香披散著濕漉漉的潑墨似的長發(fā),一襲淡青色的長袍似冷霧薄云,好美好美!
“以后不準(zhǔn)爬到桌子上。”
“香香……”
北司青君狐疑地睨著她,她從剛才回來似乎就有些奇怪,“怎么?”
“我要保護(hù)你!”
又是這句話!
北司青君覺得有些荒誕,她現(xiàn)在這樣子不勞他保護(hù)就不錯了。
“你方才出去可是遇上了什么人?發(fā)生了什么事?”
千秋眨了眨眼睛,“沒有啊,怎么了嗎?”
沒事嗎?
北司青君很自然地摸了摸她的頭,“本君只是問問,來,這幾粒丹藥是本君剛煉制的,你服下吧!”
千秋拿著手中的寒玉小盒,眼中異光一閃而過,這幾顆丹藥里……有香香的味道……
血的味道……
香香為什么要她吃他的血?
手腕上的小幻在提醒她,不要吃,而且……雖然不明白為什么,但她就是知道,這個藥……不好……
“怎么了?”
“沒事啊!”千秋抬起頭粲然一笑。
香香,我喜歡你,不管你讓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丹藥入喉,味道就像是玉蘭花香味的糖,血腥味掩蓋得很好,可是,她真的能嘗到。
人血……
雖然是香香的血,可是胃里還是不自覺的不舒服,想吐!
小雪,這是香香辛辛苦苦煉制的,他要你吃,你不可以吐出來!不然,他會難過的!
可是,忍得真的好辛苦。
午飯時,她借口不餓,一口也沒吃,到了晚上,為了不讓北司青君擔(dān)心,她逼著自己勉強吃了幾口,好不容易等北司青君要去煉藥房,她才借口自己要去方便,急匆匆跑到茅廁,一想到自己吃了人血,胃里就翻江倒海一般,把剛才吃的那一點點東西全都吐了個干凈,眼里霧蒙蒙的一片淚花。
吐完之后,渾身虛脫了一般無力,明明冷得要命,卻不停地冒汗,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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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雪冷芳殿中,北司青君正在窗邊彈琴,清風(fēng)朗月般令人舒暢的曲調(diào)已臻化境,可他卻眉頭緊皺,似乎很不滿意。
就在這時,啞巴神色匆匆地跑了進(jìn)來,跪地慌亂地比劃著。
北司青君登時起身,琴弦被他壓得發(fā)出“錚”的嗡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