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節(jié) 第二百二十四章 恨(上)
“砰!”丹汀殿的大門轟然大開,一批批影衛(wèi)涌進(jìn)來,將大殿圍了個(gè)水泄不通。
端木凌煜沖進(jìn)來,蒼白的臉上滿是汗水,身上更是帶著斑駁的血跡,前胸一道傷口深可見骨,流著烏黑的血跡,顯然是中了毒,在進(jìn)來的瞬間,身形不可抑制的晃了晃,猛地甩了下頭才恢復(fù)了清明,看向一旁的染血的身影:
“清雅!”
沐清雅對于他的叫喊置若罔聞,眼神緊緊地盯著烈火熊熊的火池,滿眼都是絕望:“娘!”
暗影緊緊地拉著沐清雅,一絲不敢放松,心中滿是一片痛楚,這種絕望他也曾體會過,看著至親死在自己的面前比拿著刀子生生剜肉還要痛苦,恐怕只要他現(xiàn)在松手,那么小姐定然會陪著夫人跳下去。
“娘!”
莫流宸眼中滿是扭曲的快感,模樣近乎癲狂。在端木凌煜進(jìn)門的瞬間,表情扭曲的更加厲害,陰沉的眼眸帶著瘋狂的執(zhí)念,語氣卻是一場溫柔:“皇上,臣妾見過皇上!”
端木凌煜看向莫流宸,臉上滿是厭惡:“賤人!你對清雅做了什么?”
莫流宸向后退了兩步,雙手緊緊地捂著胸口,滿是不可思議:“皇上,您怎么可以這樣說?我怎么會對沐小姐做什么,臣妾可是什么都沒有做!”
端木凌煜不理會她的言論,上前抱住沐清雅:“清雅,你怎么樣?”
火池中,火苗瞬間躥得老高。
“……娘……”
沙啞的嗓子發(fā)不出聲音,但其中的悲痛卻是讓人聞之落淚。
端木凌煜順著沐清雅的目光看向前方的火池,眼中閃過震驚:“將莫流宸拿下!”
“是!”暗衛(wèi)瞬間動(dòng)作,雖然莫流宸那邊的人實(shí)力強(qiáng)勁,但卻不是大批影衛(wèi)的對手,一個(gè)照面被斬殺大半。、
莫流宸不可思議的看著端木凌煜,驚聲尖叫道:“皇上,你怎么可以如此對我?”
“賤人!朕恨不得將你碎尸萬段!”端木凌煜一身冰寒,聲音森寒道。
桂嬤嬤被端木凌煜的眼神掃到,驚恐的步步后退,直退到莫流宸身邊才慢慢地停下來,將她護(hù)在身后:“貴妃娘娘。”她心中隱隱的生氣一絲后悔,娘娘這一步走的太過激進(jìn)了,不應(yīng)該那么早就殺了秦月的,雖然她肚子里有龍子,但是難保皇上不會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情啊!
不多時(shí),抵抗的黑衣人被斬殺殆盡。端木凌煜厭惡的看了一眼莫流宸和桂嬤嬤:“清雅,你要怎么處置她們?”
沐清雅置若罔聞,莫流宸卻是再次尖叫:“皇上,臣妾肚子里可是懷著您的孩子呢,您不可以這么對我,怎么可以將我教導(dǎo)沐清雅那個(gè)賤人手中?”
“閉嘴!莫流宸,如果朕知道你是如此的心思歹毒,朕早就殺了你!”
撲通一聲做到椅子上,半晌,她才反應(yīng)過來,眼淚瞬間流出來:“皇上,你……你說什么?”
端木凌煜瞇著眼睛,不愿意再看她一眼,仿佛感覺多看一眼便臟了自己一般。
沐清雅一把推開端木凌煜,眼淚順著下巴滴滴落下,胸口不斷的起伏,每一下呼吸都似乎帶著巨大的痛苦一般顯得格外的艱難。
“清雅!”端木凌煜眼神哀痛,想要伸手拉住她,卻是頹然的將手放下。
一步、一步,向著火池每走一步,就仿佛走在刀尖上一般,沐清雅只感覺痛徹心扉,巨大的悲痛讓她幾近崩潰:她尤記得當(dāng)初第一次見到秦月的場景,那個(gè)時(shí)候眼神格外的溫柔,雖然帶著無奈和憐惜,卻依舊溫軟、柔和,她略微干燥的手拂過臉頰,溫度仿佛能夠順著皮膚直達(dá)心底:
娘親,我不爭不搶了,帶著你回家好不好?是我錯(cuò)了,我不該踏出家門,不該卷入皇城,不該再次踏入皇宮……女兒什么都不要了,你回來,好不好……
已經(jīng)到了火池邊緣,沐清雅卻仿佛沒有察覺到一遍,執(zhí)拗的向前走。端木凌煜大驚,連忙拉住她:“清雅,你醒一醒!”
沐清雅卻仿佛將自己隔絕出來一般,絲毫沒有反應(yīng)。端木凌煜緊緊地皺著眉頭察覺到她的反應(yīng)不正常:“清雅,你不想救你弟弟了嗎?你娘已經(jīng)死了,難道你還要看著沐安之死嗎?”
沐清雅渾身一顫,慢慢的轉(zhuǎn)過頭:“安之……“
樂棋哭著將安之抱了過來:“小姐,小少爺還等著您救呢?您看一眼吧!”
沐清雅彎著腰緊緊地抱著懷中的沐安之,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眼淚大顆大顆的砸在地上,黑色的發(fā)絲披散了一身,整個(gè)人猶如受傷折翼的蝴蝶,悲傷的氣息讓人心痛窒息。
“安之,姐姐對不起你,姐姐對不起娘親,我有罪……”
“清雅,錯(cuò)的不是你,錯(cuò)的是莫流宸,是桂嬤嬤!錯(cuò)的是……朕”
沐清雅顫抖著站起身,抱著沐安之走到火池前面。火焰已經(jīng)漸漸熄滅,炭火上留下一層黑色的灰燼,依稀還有一些被燒的變形的金釵頭飾。
“噗通!”
沐清雅直直的跪了下來,向著火池直直的叩首!額頭和地面接觸發(fā)出砰地一聲:
“娘親,我向您叩首,您現(xiàn)在在地下也見到真的沐清雅了吧,對不起,一直到死都沒有向您說出這個(gè)消息,原本我想著我會比原來的沐清雅讓您過的更好,但是我有罪,我不該因?yàn)榭释H情,就心安理得的做您的女兒,我不該貪心啊!現(xiàn)在您應(yīng)該后悔認(rèn)下我了吧,后悔一直以來對我這樣好了吧,可是,娘親,我只是想當(dāng)您的女兒,我沒有想過會害死您啊……娘親……”
砰!砰!砰!
磕頭聲不斷的響起,樂棋捂著唇,滿臉的淚水:“小姐……”為什么要這樣對待小姐啊,她到底做錯(cuò)了什么,才招來這些禍端!
端木凌煜漸漸地握著拳頭,一雙眼睛滿是血紅的顏色,幾次想要上前將她拉起來,卻是被理智生生的壓抑住了動(dòng)作,他知道,如果不讓沐清雅用這種方式將心里積壓的痛苦發(fā)泄出來,恐怕她會第一時(shí)間崩潰!
額頭有血跡流下來,沐清雅只感覺眼前一片血紅,心中痛的每呼吸一下都會感覺痛苦難忍,卻是讓她的思維越發(fā)的清晰,清晰的感受著每一分恨意:“皇上,你說了,莫流宸和桂嬤嬤交給我處置?”
“是!”
沐清雅冷冷的勾起唇角,嫣然的唇邊揚(yáng)起精致的弧度,分明是極為溫柔的笑意,但是看在眾人眼中卻是猶如寒冰:“好,這我就放心了。”
沐清雅將沐安之交到樂棋手中,一步步走向被押著的莫流宸和桂嬤嬤,隨手將暗影手中的長劍拿了過來。
莫流宸驚恐的瞪大眼睛,看向沐清雅的眼神猶如惡鬼:“沐清雅,你敢?本宮是純貴妃,本宮肚子里還有皇子,你敢?”
“呵呵,我有什么不敢的?沒錯(cuò),你是貴妃,你是公主,你還育有皇嗣,而我,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我還有什么不敢的?即便是我死了,有你這個(gè)貴妃陪葬,我值得很呢!”
莫流宸深深地吸著氣,只感覺肚子陣陣抽痛,驚恐的用手抱著腹部:“皇上,救救我!救救臣妾,救救臣妾肚子里的孩子!”
端木凌煜眼神冰冷,揮手讓周圍的影衛(wèi)退到門外,緩緩地開口:“你以為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朕的嗎?再者,即便是真的,那又如何?”
莫流宸仿佛被打破了心中的心念一般:“那又如何?你說什么?”
沐清雅看向莫流宸,嘴角的笑容越發(fā)的燦然:“他說,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難道這么久你就一點(diǎn)都沒有察覺嗎?晚上和你一起睡的那個(gè)人到底是誰?”
“不可能!”莫流宸嘶吼,看向自己凸起的肚子,“你說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
“對!本來就不是!再者,你難道沒有明白嗎?即便你肚子里的孩子是皇上的,他也不在意呢!”
“不,不!你這個(gè)賤人,都是你蠱惑皇上的,沒有你皇上就不會這樣對我!”
沐清雅嘲諷的看著莫流宸,眼中沒有絲毫的憐憫:“呵,真是可悲!”已經(jīng)走到了莫流宸和桂嬤嬤旁邊,沐清雅舉起手中的劍。
莫流宸驚恐的看著沐清雅:“你這個(gè)賤人,你要做什么?”
“你看著就知道了。”
沐清雅看向桂嬤嬤,在她驚恐的眼神中,手中的長劍刷的一聲落下來,鋒利的劍芒閃過幽冷的光芒,瞬間向她的臉刺過去。
桂嬤嬤驚叫一聲想要閃躲,卻被旁邊的暗影固定住身形!
刷的一聲,血花飛濺,桂嬤嬤的一雙眼睛被刺瞎!
“啊,好痛!救命!”
因?yàn)閯倓偟膭?dòng)作,沐清雅手臂上的傷口崩裂開來,溫?zé)岬难旱蔚未鸫鸬穆湓诘厣希齾s絲毫不在乎。
“痛?你還知道痛?那你知道我娘剛剛有多痛嗎?”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次舉起長劍,冷冽的劍芒上帶著殷紅的血跡,猶如野獸沾了血的森森白牙,向著桂嬤嬤的手臂砍去!
“砰!”桂嬤嬤的手臂應(yīng)聲而斷,斷臂血液噴涌出來。
沐清雅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拄著長劍大口喘著氣,臉頰濺上的血跡混合著淚水滴落下來,留下道道血痕,猶如不止的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