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種?”端木凌煜臉上滿是驚訝,“二皇子,你這話可就不對了,大皇子是滄瀾帝的嫡長子,不管他的母親如何,這嫡長子的血脈絕對錯不了,所以,他的后嗣也就是名正言順的皇家子孫,孽種?你這句話涵蓋的范圍可是太廣了。”
話一出口莫君崚就知道自己沖動了,聽到端木凌煜的話更是氣得臉色發(fā)白:“玉寒帝,大皇子自然是父皇的血脈,這一點不容置疑,可是千禾肚子里的孩子卻是不能一概而論。”
“理郡王,這話可不能亂說,當初先皇可是確定了千禾肚子里的孩子是大皇子的血脈,理郡王這樣說,可是要推翻之前皇上的結(jié)論?”端木凌煜冷冷的看著莫君崚,微微向后靠在椅子上,神色帶著說不出的嘲諷,“真是讓人想不到,這滄瀾帝的喪事才過去沒有多久,連他的皇孫都不是自己的了,呵呵,想來這個時候,如果他能夠看到,恐怕要被氣壞了呢。”
“這……”底下的大臣紛紛進言,“皇上,玉寒皇帝陛下說的有道理,不管韓家如何,大皇子始終是皇上的血脈,他的子嗣不能傷害。”
“是啊,請皇上三思啊。”
莫君崚緊緊地盯著那些大臣,心中怒火焚燒:這些臣子簡直是不可理喻,韓家是南詔血脈,皇后更是南詔的皇室,這一切都是一場徹徹底底的陰謀,他們竟然還口口生生的要留下那個孽種,就不怕有一天野火復生嗎?
端木凌煜微笑說道:“理郡王,說起來,大皇子心生不軌,他的子嗣留下來也是個問題,這樣吧,當初千禾也算是伺候過沐郡主,便讓她隨著沐郡主回到玉寒吧,這個孩子就一輩子不要告訴他真相就好了。”
“不可,滄瀾的皇室血脈怎么能夠流落在外。”莫君崚還沒有來的及說話,底下的大臣便開始出聲反對。
莫君崚被吵得頭痛欲裂,皺眉冷喝道:”全都閉嘴!”今天是他登基的日子,卻是被攪得一塌糊涂,簡直是豈有此理。
沐清雅視線轉(zhuǎn)向門口,心中暗暗忖度,這個時候,想來玉貴妃那里應該準備好了吧。正想著,門口突然傳來通報聲:
“貴太妃駕到。”
眾人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后宮之中位份最高的便是玉貴妃,也就是現(xiàn)在的玉貴太妃了。
“見過貴太妃。”
沈凝玉一張精致的面容越發(fā)的將精致出眾,現(xiàn)在她周身氣息淡泊寧靜,這樣的氣息是真的讓人感覺與世無爭,想來也是,現(xiàn)在夏靜言已經(jīng)死了,她心中的郁結(jié)也已經(jīng)解開,早就沒有什么牽掛了,自然心境寬廣。
“不用多禮,本宮這次來,主要是想來問一問登基大典的事情,為何到現(xiàn)在還沒有開始行禮。”
莫君崚神色一緩:“回貴太妃的話,這件事情說來話長,朕也沒有想到這些臣子竟然狼子野心,他們的家室竟然都和南詔余黨有勾結(jié),多虧了三弟,不然朕到現(xiàn)在還被蒙蔽。”
沈凝玉點點頭,轉(zhuǎn)頭看向沐清雅,臉上帶著溫暖的笑意:“沐郡主,好久不見了,千禾之前還說過你,想來你也快離開了,不管有沒有時間,一定要到我的宮中去看看千禾,那孩子每天挺著肚子念叨你,那小模樣可憐的緊。”
莫君崚緩和的臉色一下子更加愛陰沉:“貴太妃,我們正好說到這件事情,千禾肚子里的孩子……”
“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了,先皇過世之前,我去看他,他還念叨著一定要讓我照顧好這個孩子。這個孩子生出來,便是皇上的侄兒,難道皇上要用別的方法來安置千禾母子?”
“不……沒有,朕剛剛也聽了極為大臣的意見,這個孩子便留下來,貴太妃膝下無子女,有這個孩子解悶也是好的。”
沈凝玉笑容很是開心:“不錯,皇上這句話可是句句說到了本宮的心坎里了,本宮那里的確是太過冷清了一下,有這個孩子想來會有趣很多,好了,時辰不早了,本宮就先回去了,現(xiàn)在你沒有正妃,這后宮之中的事情我先幫忙照看著,你就放心好了。”
莫君崚心中怒火升騰,卻是不得不恭送沈凝玉離開。
沐清雅低頭,纖長的睫毛微微的顫動,眼中閃過滿滿的笑意,沈凝玉來的太及時了,莫君崚想要登基為帝,就一定要在乎自己的名聲,只要他在乎民生,就不能隨意的殘害自己的親侄兒,現(xiàn)在因為廣寧宮爆炸的事情,百姓都在猜測是不是他想要爭奪皇位而設計的一場戲,借機殺死了四皇子,他要維護自己所剩不多的名聲就一定要保護千禾肚子里的孩子,不管他心中情不情愿,都要這樣做。也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沈凝玉才敢肆無忌憚的點出來。
“皇兄,既然處理好了孩子的事情,是不是開始處理一下這些大臣。”莫君卿冷眼看著滿臉頹廢之色的白云鶴,心中冷哼一聲,這些人雖然不知道自己夫人的舉動,可卻是暗中沒少干魚肉百姓的事情,之前,皇兄為了大位社稷而對他們視而不見,現(xiàn)在可沒有必要了。
“請皇上饒命啊,這些事情微臣都不清楚啊,都是她們……都是這些賤人做的,請皇上繞過微臣吧。”
莫君崚面色鐵青:“來人,將白云鶴等人摘去頂戴花翎,打入天牢,著刑部嚴加審訊。”
“是。”
苦寒的白云鶴等人被拖了下去,一時間大殿之中驚得落針可聞。莫君崚眼神帶著點點猙獰之色,狠狠地掃過在場的所有人,停頓在端木凌煜和莫君卿身上:“不知道現(xiàn)在是否可以繼續(xù)準備朕的登基大典了?”
端木凌煜和他對視,半晌微微勾起唇角吐出兩個字:“自然。”
“三弟,你認為呢?”
莫君卿點點頭:“既然事情已經(jīng)處理好了,登基大典自然是要舉行的,弟弟在這里先恭祝皇兄了。”
“好!”莫君崚轉(zhuǎn)身,脊背筆直,“既然這樣,那就請兩位站到一旁吧,禮官,唱禮!”
“是,是。”被嚇傻的禮官被一聲冷喝驚得回神,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擦掉頭上的冷汗,高聲唱諾道,“登基大典開始。”
“報!”一聲高昂的通報聲傳過來,嘶啞的聲音驚得在場的眾人后背冷汗直冒,紛紛抬頭看向門口。這又是出了什么事情!
只見一個渾身是血的將士跑進來,顧不得胸口流血的牲口,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回稟皇上,京都暴動,城外的難民全部向著京都沖進來,人數(shù)太多,奴才等根本阻攔不及,現(xiàn)在京都已經(jīng)陷入一片混亂之中了,好多店鋪都被搶奪一空,這之間,死傷百姓無數(shù),局面已經(jīng)完全控制不住了。”
“噗!”莫君崚氣急攻心,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皇上,皇上,您沒事吧?”
莫君卿上前扶住莫君崚:“皇兄,你怎么樣?”
莫君崚一把推開他,抬頭擦掉唇邊的血跡:“朕沒事,朕好得很,呵呵,京都暴動,朕這個當皇帝的竟然到現(xiàn)在才得到消息,還真是好笑!哈哈,京衛(wèi)軍統(tǒng)領,朕要你們還有什么用,全部都是尸位素餐的廢物!來人,派人調(diào)查,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災民一同涌入京都,一定要給朕調(diào)查清楚,今天的登基大典……推遲!”含血說出最后兩個字,莫君崚衣袖一甩向著內(nèi)室大步離開。
端木凌煜勾起唇角,眼中的冷芒慢慢的消散,轉(zhuǎn)頭看向沐清雅:“清雅,看來這登基大典不能按時舉行了,我們就先走吧。”
莫君卿揮手讓一旁的侍衛(wèi)將那張桌子抬下去:“玉寒帝,可否借一步說話?”
“自然,走吧。”
沐清雅走在端木凌煜一旁,三人出了大殿,走到御花園旁邊的亭子中。
“清雅,那個桌案上的藥粉確定對皇兄沒有什么大的傷害?”莫君卿問道。
“沒有什么大的傷害,莫君崚剛剛吐了血看似挺嚴重,卻是將他心中的郁結(jié)和怒火一起泄了出來,對身體有益無害,桌案上提前涂抹的藥物不過是會讓他的思緒激烈一下,攪亂一下他的思維而已,沒有多大的傷害,你可以放心。”
“嗯,這樣我就放心了。”莫君卿松了口氣,轉(zhuǎn)頭看向端木凌煜,微微拱手行禮,“多謝玉寒帝相助。”
“沒有什么,舉手之勞而已。朕知道你心中想問什么,放心,三天之后朕和清雅就要離開回到玉寒了,等朕回去,收到你將滄瀾穩(wěn)住的消息,自然會立刻會布置糧食運送過來。君子一言九鼎,絕對不會食言。”
“好,你放心,這件事情我自然會辦妥,這樣我就先離開了。”
看到莫君卿走遠,端木凌煜輕笑一聲:“呵呵,這位淳郡王倒是好心性,莫君崚有這樣的一個兄弟,是他的福氣。”
沐清雅點點頭:“是啊。今天的事情還真是出乎意料呢,我都沒有想到,那桌子上的東西竟然那樣管用。”今天的事情都是她和端木凌煜、莫君卿三人商議好的,那桌案上涂抹的便是讓人心智迷亂的藥粉,為的便是驚擾莫君崚的思緒,結(jié)果卻是將莫君崚氣的生生吐了血,這也算是稍微出了口氣了。
“呵呵,是啊,莫君崚聽到那些暴民沖進京都的時候表情甚是好笑,這樣,也不虧朕一番部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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