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一進門,那些個正在忙活的妃子都停下手裡的活兒,過來打招呼,“康王妃來了,快些進來!”
雖然表面上熱情,但她們卻是神情各異,畢竟玄月與東陵瑾之間糾纏不休,而楚雲(yún)昭爲了維護她,更是對太子大打出手之事,無人不知,她們都背地裡說玄月是紅顏禍水之類,對她怎麼可能真的親近。
玄月自是明白人心隔肚皮,跟這些妃子也沒什麼話好說,只要她們不來惹自己,她也懶得跟她們動心思。“見過各位娘娘。”
“不必客氣啦,都是自家人,哪來那麼多禮數(shù)!”
“是啊是啊,這幾日不見,康王妃是越見漂亮了呢,真讓人羨慕!”
“是啊是啊,王妃與康王郎才女貌,真是絕配呀……”
聽著衆(zhòng)人口不對心的讚美之語,玄月也不以爲意,淡然笑著,不作表示。
“皇后娘娘到!”
正主兒來了,衆(zhòng)妃趕緊住了口,紛紛行禮,“見過皇后娘娘。”
茹妃悄然從衆(zhòng)人身後過來,以免引起旁人關(guān)注。她不著痕跡地看了玄月一眼,眉頭微皺,似乎有些不高興。
“都起來吧!”溫皇后看起來很輕鬆,目光掃過玄月時,也未多做表示,就那麼劃了過去,“今兒個請衆(zhòng)位姐妹來,也是爲了德芳公主成親之事能夠圓滿,各位姐妹儘管一展所長,若是德芳公主高興了,本宮自會奏明皇上,好好感謝各位姐妹。”
“妾身不敢,妾身定當爲德芳公主盡一份心力。”
衆(zhòng)妃客氣一句,就各自散開,各忙各的。
玄月掃視場中一圈,顯然衆(zhòng)妃早已事先都得了吩咐,知道自己該幹什麼,都有條不紊地忙起來,她卻一時不知該從哪伸手,就隨意走到桌邊,輕輕翻動那些布料,但見流光溢彩,很是精美漂亮。
“玄月,你也喜歡這些面料?”溫皇后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居然一臉的笑意,也虧得她能笑的出來,“若真喜歡的話,本宮就做主,挑幾匹漂亮的,送與你可好?”
“臣女不敢當!”玄月微一頷首,不卑不亢,“這是德芳公主的嫁妝,臣女怎敢奪愛,皇后娘娘折煞臣女了。”好個溫皇后,在我面前還裝什麼慈愛,當我不知你的心思嗎?好,既然你要玩,那咱們就玩?zhèn)€痛快,看誰玩得過誰!
“這有什麼!”溫皇后笑了笑,“雖然這些布料是稀罕了些,但德芳公主生性節(jié)儉,倒也用不得這許多,玄月你又何必客氣。”
玄月連稱“不敢”,知道溫皇后只是隨口說說,並不當真。
“那,你先跟她們一起忙著,本宮去去就來。”溫皇后眼中精光一閃,轉(zhuǎn)身離去。
這就要開始了嗎?玄月心中有數(shù),恭敬地把人給送走,走過去看兩名妃子往紅嫁衣上繡牡丹,這些人裡面還真是有高手,繡出的針腳細密,且正反兩面是不同的花色,端的是好技藝。
她正瞧著,身後有人突然開口,“康王妃,能否幫妾身一個忙?”
玄
月回身,一名妃子手中抱著一卷布料,似乎要裁剪,“當然,怎麼幫?”
腦中卻迅速浮現(xiàn)起有關(guān)此人的信息,她原本只是溫皇后身邊的一個侍女,因生的貌美,又善解人意,估計是被溫皇后拿來做自己爭寵的棋子,所以引薦給了文聖帝。
一夜侍寢之後,文聖帝對她的溫柔體貼頗爲滿意,當即給了她個名號,後又在溫皇后一力攛掇之下,她地位慢慢升上來,直到現(xiàn)在被封爲茹妃,也算是平步青雲(yún),是宮中少有的從侍女直到當上妃子的幸運兒,也曾被人津津樂道了好久。
話說回來,茹妃不是已經(jīng)懷孕四個月了嗎,按理說應(yīng)該不能動新娘子的東西吧?還是說東陵瑾國跟中原某些地方的風俗不一樣,並沒有這方面的忌諱?
玄月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茹妃的小腹,倒是微微隆起,可她就是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再加上茹妃儘管是在同她說話,神情卻極不自然,有意無意躲避著她的視線,沒有鬼才怪。
“妾身要將這面料裁開,還請康王妃幫忙丈量一下。”茹妃態(tài)度很客氣,笑容也有些拘謹,讓人看著就難受。
“好。”玄月點頭,暗道看你要玩什麼花樣,接著幫她把面料放在桌上,拉扯開來。
茹妃從一旁拿過尺子和一塊白石灰塊樣的東西,讓玄月把布料鋪平,開始認真測量,這邊那邊的,手法很純熟,看來也是個中好手。
玄月壓住面料一端,無意間一擡眸,恰見茹妃彎腰丈量,她小腹處地隆起竟然往旁邊移了移!
這是……玄月眼眸一亮,終於想起來哪裡不對勁了:茹妃這肚腹隆起的極不自然,而且如果她真有四個月的身孕,腰身應(yīng)該變粗,就算她原來纖瘦,不似有些人立刻就能看出來,但也絕對不應(yīng)該在這種時候了,腰身還盈盈一握,只有肚腹隆起一些,這明顯不符合常理!
更重要的是,方纔隨著她彎腰的動作,那隆起竟然還會往旁邊移,這就更加不可思議,除非她的懷孕是假的,她肚子上根本就是綁了什麼東西,所以纔會有所移動。
很好,看來茹妃一直是假裝懷孕,爲的就是在文聖帝面前爭寵,要知道皇上子嗣不多,衆(zhòng)妃都想著能夠生下皇子,好平步青雲(yún)呢。而且不用想也知道,茹妃無權(quán)無勢無背景,絕對沒有膽子欺瞞皇上,背後授意她如此做的,必是溫皇后無疑!
“康王妃?”茹妃忽地叫了一聲,一副奇怪的樣子,“怎麼了?你可是不舒服嗎?”怎麼盡盯著自己看,那冰冷的眼神,讓她全身一陣發(fā)冷,有如被毒蛇盯上一般,讓她毛骨悚然。
“沒事!”玄月一笑搖頭,若無其事地道,“我是看茹妃娘娘身手靈活,手藝必定純熟,令人驚歎。”
茹妃臉上微一紅,“康王妃見、見笑了,妾身哪有什麼手藝,別到時讓德芳公主見笑纔好。”
說這話時,溫皇后恰好從室內(nèi)出來,也不知道嫌她哪句說的不合時宜,冷冷看了她一眼,嚇得她臉色一變,勉強對玄月笑笑,不敢再多言。
玄月擡眸,卻見溫皇后已瞬間恢復了面容,像沒事人一般,速度之快,令人驚歎。她越發(fā)肯定溫皇后必定又有什麼詭計,心中有數(shù),故而做好打算,見招拆招即可。
忙活了一個上午,玄月也沒做多少事,溫皇后說是她繡工好,要她幫著繡嫁衣,不過真正動到德芳公主的嫁衣的,都是京城最好的繡坊挑出來的繡娘,那纔是真的繡工一流,其餘這些妃子們,也不過是礙於情面,到個場表示一下而已。
午膳時候很快到來,溫皇后即招呼衆(zhòng)妃和玄月一起去用膳,說是犒勞衆(zhòng)人的辛勞,至於那些繡娘,自有人安排,不會跟她們同席。
孤晴跟在玄月身後,悄聲道,“小姐,皇后娘娘還沒有什麼動作,是想怎樣?”
玄月機警地注意著四周的動靜,低聲道,“稍安勿躁,溫皇后雖不是聰明過人,卻也不是笨蛋,能想到咱們防著她一二,當然不可能一上來就動手,靜觀其變就是。”
孤晴深以爲然,暗道還是小姐心思縝密,想的周到,“是,小姐。”
來到偏廳,內(nèi)侍早已將酒菜擺好,一桌的佳餚,色香味俱全,讓人只看一眼,就令欲大增。
“衆(zhòng)位姐妹不必客氣,坐吧!”溫皇后坐在主人的位置,含笑招呼衆(zhòng)人,“此間也沒有外人,姐妹們不用拘禮,請。”
“謝皇后娘娘。”
衆(zhòng)妃行過禮後,各自落座。
溫皇后即端起酒杯,向衆(zhòng)妃示意,“今日姐妹們都辛苦了,這一杯本宮先乾爲敬,算是替德芳公主謝過姐妹們,請。”
“皇后娘娘請。”
衆(zhòng)妃也都眉眼含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玄月一向不好杯中物,而且溫皇后神情有異,雖然她看得出來,這酒中並未動手腳,不過還是不要喝的好。
誰料溫皇后卻接著就注意到她,或者說一直在注意著她,見她不動,笑容就有些冷,“康王妃怎麼不動杯,是不給本宮這個面子嗎?”
“臣女不敢!”玄月微一欠身,“臣女從不飲酒,所以……”
“玄月妹妹這就太見外了!”一名妃子最會察言觀色,見溫皇后不高興,趕緊幫腔,“不過幾杯而已,咱們姐妹在一起,不就圖個高興嗎,何必那麼認真。”
“是啊,這酒是最甘醇的杏花釀,一點都不醉人,妹妹就喝了吧。”
“是啊是啊,來,姐姐敬你。”
衆(zhòng)妃紛紛勸說之下,玄月就算再倔,也不可能一點面子不給她們,也就端起酒杯,喝了下去,“如此,多謝皇后娘娘和衆(zhòng)位娘娘。”
“這纔對麼!”溫皇后立刻緩下臉色,“看來本宮的面子還不及衆(zhòng)位姐妹的面子大呢,既然如此,各位姐妹就好好招呼玄月,今日姐妹們一定要盡興!”
“是,皇后娘娘。”
衆(zhòng)妃欣然答應(yīng),紛紛端起酒杯,挨個兒向玄月敬酒,個個都熱情地很,而且都找上一大堆的理由,讓玄月非喝不可,根本就拒絕不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