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陸錦棠緊緊抱在懷里,貪婪的嗅著她身上甘香的味道,“以后不許再提什么‘你的妾室’,你那語氣讓我以為自己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嚇得我心驚肉跳。”
陸錦棠忍不住輕笑,“你也會心驚肉跳?”
“唔,千軍萬馬在我面前也不怕,但你若板著臉,我立時就怕了。”他把她攬在懷里,窩在她肩頭,溫聲說道。
這哪里像是那個橫行京都,脾氣暴戾,人人不敢招惹的襄王爺?
這簡直是一直溫順的大貓。
獨屬于陸錦棠的大貓。
陸錦棠被他呵氣在脖子上,癢的笑個不停。
“你嚇唬我,我要懲罰你……”秦云璋故意往她耳后脖頸上呵氣。
她笑倒在他懷里。
……
陸錦棠把趙良娣送走以后,就丟開這件事情沒再關注。
她只是叫人送信回陸家,提醒薛姨娘和小山,防備著秋姨娘。但想來這一番警告之后,秋姨娘也不敢怎么樣了。
京都倒是有另一件事,她一直叫人盯著。
“王妃,有人揭榜了!”寶春從外頭進來。
陸錦棠正在里間軟榻邊給木蘭行針。
木蘭體內的毒,已經一點點在肅清了。
如今木蘭越發覺的身子輕快,動作敏捷,似乎以往被毒性壓制的功力正在復蘇。
陸錦棠沒作聲,寶春就在屏風外立著,臉上的表情略有些急。
陸錦棠倒是沉得住氣,一直到行完針,取了最后一根針,才舒了口氣,“你說的是,為太子求醫那皇榜?”
寶春連忙應聲,“就是那張皇榜,今日一大早,被人揭走了。”
木蘭忙穿衣起身,目光有些擔憂的看著陸錦棠,“王妃,那金蠶……”
“是誰接走皇榜的?”陸錦棠問道。
“揭走皇榜的似乎是個下人,他家主子當時不在場,是以回報的人也不知道。”寶春說道。
木蘭穿好衣服,立時說道,“婢子去打聽。”
寶春看她一眼,微微一愣,“木蘭,你的氣色,似乎又好了許多。”
木蘭抬手抹了抹臉,回身朝陸錦棠拱手。
她什么都沒說,但感激之情,已經溢滿眼眶。她離開的速度更是匆匆,倒是比陸錦棠還擔心著急。
陸錦棠琢磨著,這揭榜的人,能不能看出害的太子生病的緣故,是那只金蠶?又能不能把金蠶引出來呢?
木蘭說,金蠶自己認得回家的路,那她的金蠶還能回來么?畢竟是養了那么好些日子的萌寵啊……
“王妃!”
陸錦棠正琢磨著,木蘭已經從外頭回來了。
她臉上焦急之色非但未減,反而濃重了許多。
“打聽到了?”寶春急問。
若是平日里,木蘭定會揶揄寶春幾句,可今日她只是重重點頭,“是。”
“是誰你倒是快說呀!”寶春催問,真是急死人了!
“是……”木蘭郁郁沉沉的看了陸錦棠一眼,“沈世勛。”
陸錦棠心頭一驚,“沈世勛……”
是她沈家舅舅啊!那金蠶就是沈世勛借著小山的手給她的呀!
旁人她尚且不能肯定,能不能看出金蠶來。
但若是沈世勛的話,他必然能看出來了。
“難道……這一切,都是他的計劃?他把金蠶送給我,金蠶入了太子的身體,他再揭了皇榜去救太子……”陸錦棠喃喃自語道,“若是能把這一切都計劃在內,寸步不錯,那沈世勛未免也太可怕了。”
“這也是婢子擔心的原因……”木蘭沉聲說道。
她話音未落,外頭就來了個外院的小廝。
“稟王妃知道,宮里來了人,說圣上召王妃入宮,請王妃速速前往。”
屋里的主仆三人,霎時愣住,大眼瞪小眼。
皇命來的這樣快!
而且這次沒有借太后娘娘的由頭!
陸錦棠皺了皺眉。
“會不會是沈公子……他,他出賣了王妃?”寶春急道。
情形焦灼,事情緊急。
陸錦棠反而更快的冷靜下來了,“不會,而且也不用怕他。”
寶春一愣,“啊?”
“他是沈家人,是我外祖家人,如果我出了事,他也脫不掉干系。更何況,那金蠶可是他給我的呢!”陸錦棠勾了勾嘴角,“與其我們在這里擔心,不如安之若素的去宮里看看,他想使什么招,我們接著就是了。”
寶春聽的一愣一愣的,連衣服都忘了給陸錦棠找。
還是陸錦棠自己挑出了一套入宮不會失禮的衣服,她與木蘭才回過神,上前更衣。
去宮里的馬車上,寶春碰了碰木蘭,“你知道么,呆在王妃身邊,我總是有種感覺。”
木蘭看她一眼。
“就是天塌下來,王妃都能頂住的感覺。呆在這樣的主子身邊,你說我們怎么可能不忠心呢?恨不得把心都掏給她,讓她幫忙給放著……”
木蘭沒說話,深深看了眼陸錦棠。
她闔目假寐,白凈的小臉兒上一片寧靜。
陸錦棠入宮之后,果然又被接去了東宮,早已做好了心里準備。
所以在東宮看見沈世勛時,她非但不意外,還笑著與他打招呼,“沈……舅舅。”
原想說沈公子的,舌頭拐了個彎兒,她喊了聲舅舅。
沈世勛微微一愣,臉上的笑容不由更大,“外甥女乖。”
這人真是……
“沈公子說,太子體內,有邪蟲作怪,須得有一個德才兼備,有仁心德行的女子,親手烘以香米,以香味誘出那邪蟲來。”圣上瞇眼看著陸錦棠,緩緩說道,“沈公子說了幾個女子,朕以為,也唯有襄王妃能符合這些要求了。”
沈世勛笑著,偷偷朝她擠了擠眼睛。
陸錦棠頷首,謙虛道,“臣妾惶恐,如何配得這般贊譽?”
“圣上已經叫內宮別的娘娘試過了,不行的,想來襄王妃定然可以。”沈世勛似乎不那么怕當今圣上。
說沈家在南境只手遮天,也許不是虛妄之言。
他竟然敢說內宮娘娘試過了,不行。
圣上的臉色,還真是好看。
“莫要耽誤時間,快叫襄王妃試試吧!太子備受折磨,朕……”圣上扶額,這些時日以來,他當真是憔悴了許多。
宮人備好了黃銅小爐,上頭架著鐵鍋,鐵鍋里放了半干的小米鍋巴。
沈世勛對陸錦棠抬了抬下巴,“烤鍋巴,外甥女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