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市紅樹莓貴族學院,課堂上。
帶著圓框眼鏡的獵鼠老師戴恆,正認真地書寫著板書,給這羣纔剛踏入校園的小獵鼠們介紹腳下母星的奇妙與壯闊。
一個活潑好動的小獵鼠高高的舉起右手:“老師老師,歐泊洋上會有大海怪嗎?”
戴恆哈哈大笑。
“早在一百七十年前,航海家蓋加帶領他的船隊繞著星球航行一週,證明了星球是圓的,駁倒了那些對鼠神舊約中‘星圓說’的普遍質疑,從此不再有獵鼠相信星平說,宗教經典的權威得以彰顯。後來,蓋加船隊的航海日誌被出版印刷成書,火爆一時,老師也收藏了一本,裡面有島嶼、有火山、有礁石、還有各種各樣的魚,可就是沒有大海怪……”
小獵鼠頗爲失望:“難道神話故事都是騙鼠的嗎?全是大騙子!”
“倒也不是?!贝鲪a搖頭笑道:“神話是從前獵鼠對未知感到恐懼,並將恐懼具象化的產物。它是有實際意義和藝術價值的,到了現在,歌劇和小說也依舊會從神話故事中取材,那是我們獵鼠思想的寶藏。”
小獵鼠用力點頭,興奮道:“我以後也要寫一本神話,就寫大海怪!嗯!一羣長著鐵外殼的大海怪,會發出轟隆隆的聲音,沒日沒夜的在大海上漂泊,它們還會發出厲害的武器,像是大炮?不,要比大炮還厲害!能打到幾百公里外的東西!”
“好的,老師等著你的大作。”戴恆拍拍手:“今天的課就到這裡了。值日生記得留下來打掃教室?!?
教室門口。
有一位成年獵鼠正等著戴恆,他掏出鐵盒,取給戴恆一隻香菸。
戴恆婉拒:“在這抽菸不太好?!?
“嗯。你說的對?!?
這名面色滄桑的年輕獵鼠掐斷煙頭,道:“老戴,我今天找你來是想商量點重要的事。你妻子安茜曾經是下議院院長的學生,是吧?”
“沒錯……有什麼事嗎?”戴恆面露疑惑,道:“行一,我上一次見到你,應該是六年前了。這些年你都去了哪裡?”
行一沒回答這問題。
盯著牆壁的紫金花紋路,自顧自說道:“從銀熊市來了位不速之客。他叫做普奇·蘭斯洛特,是位神父。有傳聞說銀熊市的白衣大主教塔斯對其畢恭畢敬,而這位神父先生想親自見一見國王陛下?!?
戴恆撓頭:“我有些糊塗了?!?
“這位普奇神父有些不同尋常的神奇魔力。老國王即將退位,正要在衆多王子中選擇繼承王位的新國王。誰能結識這位普奇神父,誰就能得到非同凡響的強大話語權,從而大大增加繼承國王權利的機會……”行一說道。
他看向戴恆,遞出一張燙金色請柬,道:“我得到的消息。普奇會在今晚乘坐銀熊金融財團的專線列車抵達楓葉市。他落腳的第一個地方,是銀熊財團總裁懷魯的新情人,下議院院長斯特麗的私人莊園。我身後的人想先見一見斯特麗女士,苦於交際甚遠,貿然拜訪又實在不禮貌?!?
戴恆拿起燙金請柬,看到正中央代表王子身份的皇室徽章,嚇得差點把請柬丟開?!澳阍觞N能這樣!四王子的宴會,哪裡是我和我妻子有資格去的地方!”
行一笑道:“請柬就是資格,四王子已經準備好宴席,就等著你和安茜了?!?
“讓我考慮考慮行嗎?”戴恆手足無措。
行一表示理解,道:“最遲明天早上,你儘快給出一個準確答覆。海像專家預測三天後是歐泊洋風浪最小的日子,老國王決定在那天出海祭神,同時公佈繼承人的名字和王位歸屬?!?
戴恆猶豫:“太急了點。”
“只能更快。”行一擺擺手,撿起半截樹枝,離開了教室門口。
……
獵鼠星球上只有三個辦法能橫渡汪洋大海。
船、熱氣球和躍遷傳送門。
獵鼠天生較差的水性,讓他們充滿了對海洋的本能恐懼,從而編制出各種各樣的海洋神話。因爲如此,周遊世界的航海家蓋加纔會被冠上偉大二字。
他將無盡化爲有窮,打破了大海的神秘面紗。
冬日港。
來自倉谷帝國的貨船正在卸下貨物,銀熊聯盟王國的海關覈對數目,提防著海運商人偷稅漏稅的小心思。25%的關稅,哪怕能省下一筆來,都是幾百萬的金加侖……
“祝海運恆通!海邪退散!”
“祝海運恆通!海邪退散!”
見面的水手相互打招呼,獻上了歐泊洋上最常用的祝福語。
銀熊國的五王子博比還有三年纔到成年禮。
他最喜歡大海,看不到邊際的海平線,總能激發愛幻想的他諸多想象——那條線的背面有一座大島嗎?還是會有一艘虎視眈眈的海盜船?又或是有傳聞中的勇士正在與海怪搏鬥!
博比的管家兼禮儀老師麥金,扶著港口的欄桿,眺望遠處道:“五王子陛下,世上是沒有海怪的。”
“你怎知道我在想什麼?”博比好奇道。
麥金擦拭著他的老式眼鏡。“陛下,您剛纔在和倉谷帝國的水手打聽的話,我都聽見了。答案是海上只有海盜,那是比海怪還可怕的傢伙。那水手以倉谷帝國的身份自豪,所以纔會對您撒謊。他們那艘笨重的商船,若是遇到海盜的快帆船是跑不了的?!?
博比撓著頭頂的絨毛:“倉谷帝國不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嗎?他們有最厲害的心靈使者,他們的精神操控能力號稱無孔不入,傳聞說他們甚至操控著周圍國家的皇室成員……”
麥金笑著解釋道:“在茫茫大海上,再厲害的心靈使者也發揮不出威力。自從進入大船火炮的時代,接舷戰就少了很多,隔著幾百米或是一兩千米的距離,他們又能控制得了什麼?心靈控制並非傳聞般可怕,這種能力一定要近距離並且不能有過多的阻礙物才能生效。即便是我們銀熊皇室,也有諸多辦法應對。至於海上?一名心靈使者還不如一門先進的帝國大炮有用處。”
“原來是這樣?!辈┍然腥淮笪颍骸澳侨绻覀兿氪驍}谷帝國,就一定要發展我們的海權力量,用我們的艦隊去封鎖倉谷帝國的貿易線,憑藉武力孤立他們——”
麥金大驚失色:“噓——王子陛下!請謹言慎行!倉谷帝國的戰艦不是我們能敵得過的……”
“看!”
“那是什麼!”
港口的水手們熙熙攘攘,圍在碼頭最前的港位處。麥金順著叫喊聲望去,是一塊被帆布包裹著的船身碎片,被薰成深黑色,隨著海浪飄到了冬日港附近。
水手大喊著:“這帆布……是陀羅國的無畏號!怎麼只剩下這塊木板了!他們遇到了海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