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有錢魚，熟悉的溫大妹子。
恍然間，韓飛有種身處主物質地球的錯位感。若不是他發現倪端，再加上文明模擬器的確認，幾乎沒可能發覺這並非原本世界的事實。
若是說“1056號虛數世界”與主物質地球有什麼不同，那就是天弓計劃這羣自詡正義的攪屎棍惹得韓飛極爲不爽。
呼哈——
呼哈——
溫小倩使出吃奶的力氣跑出商場，她招了招手，匆忙攔下一輛出租車，飛快報出地址，生怕耽誤了這幾秒鐘時間。
就在挑選衣服時，與她對接的政府負責人告訴她飛神再一次出現了，並且馬上就要公開宣佈重要的事。
“他…他沒完了是吧！”溫小倩上氣不接下氣，忍不住翻白眼。
憑藉她對飛神的瞭解，每次這傢伙出現決無好事。溫小倩對此又愛又恨，愛的是飛神名聲帶來的火爆熱度，恨的是自己身不由己、如同傀儡木偶般被操控的滋味。
多少人搶著想做這飛神手裡的提線木偶。
溫小倩見過起碼兩位數的呆瓜，通過各種渠道與她聯繫，或是威逼或是利誘，想得到溫小倩的直播間。
不過這種叨擾用不著溫小倩親自操心。
那羣24小時高強度監控溫小倩的華國特工，將一切圖謀不軌的貪婪者通通拒之門外。
這位政府方面的負責人叫做老田，是位年過而立的和善胖子。
老田在電話中焦急萬分：“親姑奶奶啊，您還沒回去？！”
“起碼還得10分鐘！”溫小倩看了眼窗外，面色不由得緊張起來。
老田哀嘆：“你知道你的直播間現在有多少人在等著你麼？兩千八百萬！世界人口的0.4%，90%的東歐國家都沒這麼多人！”
溫小倩語氣弱弱地甩鍋道：“我也沒辦法呀，太突然了……”
“他來了！”
老田聲音拉高。
他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此時此刻，全球兩千八百萬人同時觀看一個叫做“小倩不吃魚”的華語直播間，政府提前準備好的伺服器突然顯得不夠用了，紛紛拉起接近滿負荷的紅線警報。
這般規模估計僅次於華國春節聯歡晚會，比起好幾個人守著一個電視看的收視率，兩千八百萬的收看人數按收視率計算還要翻上幾番。
可這一次與過去有些小小不同。
聲音不再是清一色的期待、歡迎與正面積極的猜測和討論。充斥著大量對飛神的人身攻擊與質疑。
“666666……”
“這傻X怎麼還是藏頭露尾的。”
“飛神你有膽量現身嗎？搞出那麼多大災大難，幾百萬人因你而死，你就是新世紀的劊子手、暴君、罪犯！”
“政府爲什麼不封殺他啊！”
“我覺得聯合國應該出動軍隊把他抓起來，省得這傢伙再搞出亂子。”
“難道你們還不清楚飛神是一系列災難事件的幕後黑手麼？他們只想讓世界亂起來，讓政府失去公信，好方便他們暗暗攫取好處！”
“是啊是啊，以前很難注意到，現在這感覺越發強烈了。飛神和他代表的組織作風不就是好萊塢電影反派陰謀家那種……”
“奧創、九頭蛇、滅霸給飛神點了個贊。”
“正義必勝！”
“看他還想搗什麼花樣來。”
溫小倩驚呆了。
她坐在出租車上，在海量彈幕中隨便挑了幾條，單是看內容她還以爲飛神做了十惡不赦的事，竟然引起了如此多的強烈敵意。
溫小倩質問道：“你們沒對彈幕進行後臺篩選嗎？”
老田聲噎。
他遲疑了幾秒鐘，道：“技術上是可以的，但是……上級們認爲沒有這樣做的必要。”
“爲什麼啊！這明顯是境外勢力在挑撥離間——”溫小倩下意識維護起飛神，她雖然很討厭他，可這不代表她認爲飛神是一個壞人。
老田沉聲道：“這裡面有很多說法，關係錯綜複雜，不是你我能決定的。可能，有你提到的境外勢力和敵對國家在作祟，不過，任何一種聲音的出現必然有其源頭。說句心裡話，我也並不認可飛神的做法……”
“他做了什麼對人類的錯事嗎？”溫小倩不解。
“是的。”
“我看不到！”
“那因爲你是既得利益者！你是收益的利益集團中的一員！不患寡而患不均，他做的最大錯事就是將‘特殊’只交給了少部分普通人。前天，我在路上只是因堵車多按了下喇叭，下一秒，就有一把刀憑空懸浮在我面前，距離我的眼球不會超過1釐米。他差點殺了我！而我無能爲力，哪怕我的右手邊就放著一把警用黑星……那種普通人面對覺醒者的恐懼無助，沒經歷過的人是永遠不懂的。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血脈和基因是否真的就劣人一等！？”
老田的話讓溫小倩沉默不語。
溫小倩滑動屏幕。
她凝望著言語越來越惡毒的彈幕，輕聲冷靜道：“你說的我知道。可你爲什麼要把自己的‘不幸’發泄在飛神頭上？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國內那些超能力者也出自於他的手筆……”
“除了他沒有誰有這般能量，也沒有誰會這般瘋狂！”老田語速越來越快道：“他們的意圖是顛覆整個世界，讓星辰落地、海水騰空……不，這樣說還太寬泛了。他們其實是想分裂人類，讓普通人與覺醒者自相殘殺！”
溫小倩道：“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呢？”
“瘋狂就像地心引力，無需意義。”老田聲音漸漸低下去，似乎疲憊。“很抱歉，與你說了這麼多。這不是我自己的想法，在網絡上太多太多鐵一般的推論揭穿了飛神的所作所爲……我，我只是希望你能理解，然後做出正確的選擇。”
“我知道了。”
溫小倩忽得明悟，她的雙眼清澈皎潔，直視車窗外。
掠過的高樓大廈和燈光牌連成一面斑斕的彩幕，在其中，她看到了自己，聽到了那來自於心底微不可查的聲音。
“對錯是非紛紛擾擾……田先生，正義，是我的選擇。”
出租車停在了一棟政府大樓前。
溫小倩皺眉道：“師傅，這不是我說的地址——”
司機師傅笑了笑道：“鄙人姓唐，名繼軍，是你剛纔那位姓田的聯絡人的頂頭上司。這已經爲你準備好了，只待主角登場。”
溫小倩來到了與她家客廳一模一樣的佈景房間。
“大家好，我是主播小倩。”她聲音照常，對著鏡頭前的千萬人露出淺淺笑臉，目光閃過一絲猶豫。
隨後她便看到了那個熟悉ID“飛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