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那對手鍊可有?”他急急的問道。
禿頂?shù)闹心耆说亩亲语@得更挺了,笑的油光滿面,他取出一對銀白色的古樸手鍊,遞了過去,“早就準備好啦。”
遊鳴雙手接過,撫摸著其上花紋,露出笑容,把手中的銀子遞過去
十兩銀子入手,禿頂中年將其放在手中掂了掂,笑的合不攏嘴,就收到懷裡。
遊鳴等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道:“老闆,不是六兩銀子嗎,找我的四兩呢?”
“哦,前不久漲價了,十五兩!給青木宗弟子打個折,就是十兩!”禿頂中年一板一眼的說著,“若是不要,那就還回來吧,恰好前些日也有一位客官看中這對手鍊,出價可是二十兩哦!”
遊鳴面色通紅,到嘴邊的話生生的改了:“十兩就十兩吧!”話音未落,他轉(zhuǎn)身往外走,冷不防撞到了一名中年人。
這名中年人,頭戴血玉冠,身著大紅錦袍,劍眉星目,方口闊耳,面容不怒自威,只在那一站,彷彿是天地的中心。
“我…我不是故意的……”遊鳴被他氣勢所懾,低著頭說道。
“這隻炎犬,可是你養(yǎng)的?”中年人問。
遊鳴這才發(fā)現(xiàn),土豆在一隻寬大的手掌下瑟瑟發(fā)抖著,他不由得怒了,心中火起,猛地擡頭,答道:“是,土豆從小陪我長大,不知前輩又有何見教,在下青木宗弟子!”
中年人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鋒芒內(nèi)斂,尖而不露,收發(fā)隨心,不錯不錯……”他說著,紅影一閃,竟是消失了。
“真是怪人。”遊鳴嘀咕道,又摸了摸土豆的腦袋,“他剛剛說炎犬,是什麼,這死狗明明就是山裡的一隻野狗!”
一旁的土豆呲牙咧嘴,遊鳴卻不理它,擺弄著手鍊,向著青天山的方向衝去。
“趁著天黑趕回去。”
白馬江浪花滔滔,正如此刻少年的心。
穿梭於稀稀落落的紫竹林中,枯黃的竹葉在腳下發(fā)出沙沙聲,遊鳴走著,卻發(fā)現(xiàn)前方的竹子一陣晃動,三個人迎面走了過來,當(dāng)先的竟是孟江。
雙方不約而同的一愣,緊接著孟江就開始狂笑起來。
“怎麼,想吃點苦頭?”遊鳴嘴角一彎。
孟江身後的一人頓時全身打了個激靈,他在兩年前被火焰燒的丟了半條命,至今心有餘悸,他輕聲說道:“大哥,我們還是快些走吧。”
“有老子在,你怕個球啊,老子感悟到的可是沉海落木功,僅次於東方青龍乙木訣的功法,何須怕他?”孟江得意的說道。
遊鳴面色一變,“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嗎?”他捂著胸口,感覺自己要失去什麼。
“小子,若是你現(xiàn)在認個錯,俯首稱臣,那日後等老子修煉有成了,倒是能罩罩你,否則,嘿嘿……”孟江見遊鳴蒼白不少的面龐,還以爲他怕了,更加得意起來。
但他迎來的,是一個全身燃燒著火焰的人影,和一隻猙獰的大狗!
“滾開!”
隨手解決了孟江三人,遊鳴飛快的突破紫竹海,手鍊被他捏的緊緊。
此刻木屋前聚集著人,有欣喜者,有落寞者,不少人高聲談笑著,遊鳴舉目尋找,但終究是找不到那熟悉的火紅身影。
他發(fā)現(xiàn)陳滔孤零零的站在一旁,揹著雙手,擡頭望著天空,天空有些昏沉,灰色的雲(yún)逐漸的聚攏。
陳滔轉(zhuǎn)身,雙眼泛著些微的紅,率先開口道:“她走了!”
遊鳴的腳步的兀停下,腦海裡一片空白,險些摔倒,儘管早就有些猜想,但他絕沒有想到,離別會是那麼的早,早到措手不及。
“她走了,被她的父親帶走的,我也打算走了,青木宗內(nèi),只要感悟到的不是木系功法,去留隨意,我不是,所以我打算走了,去看看遠方的世界。”陳滔一個人說著,此刻的他,再也沒有那種酷酷的模樣。
遊鳴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之前帶著他們前往乾坤洞的老者卻又再次出現(xiàn)了,朗聲說道:“所有感悟到功法的弟子到我這裡來!”
陳滔長嘆一聲,走去。
遊鳴操縱著他有些僵硬的雙腳。
蔣雪也在其中,說不清她此刻是種怎麼的表情,有欣喜,有失落,剩餘的是濃濃的複雜。
包括灰溜溜的孟江三人,總共二十人在乾坤洞內(nèi)感悟到了屬於自己的功法,老者欣慰的笑了笑,顯得很滿意,隨後又說道:“現(xiàn)在,感悟到木系功法的弟子,向前三步!”
包括蔣雪在內(nèi),十四名弟子走出。
老者笑意更盛,“那麼,沒有感悟到木系功法的弟子,並且也不想留在我青木宗的弟子,向後三步!”
陳滔和另四名弟子,向後走去。
而中間,竟然只剩下遊鳴一個人,彷彿整個天地間,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遊鳴面無表情,孤零零的站著,目光有些渙散,三年來,與許茜的一幕幕都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裡,紫竹海里的第一次談話;乘著木板從半山腰滑落;女孩深夜來訪;女孩的病情……
“我早該想到的,我早就知道的!”他苦笑。
前方,蔣雪,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他,很擔(dān)憂,孟江的目中則閃爍著瘋狂的報復(fù);後方,陳滔揹負雙手,不斷的嘆氣。
“好,那麼現(xiàn)在,不願留在青木宗的弟子可以自行離去了,感悟出木系功法的優(yōu)異弟子則隨我來,中間的,那名唯一的弟子,就拜入百花峰吧,再此地稍後,自會有百花峰的人來接引你。”
隱約的,有笑聲傳來,陳滔在遊鳴身旁站了會,拍了拍他的肩膀,便下山去了,也許此生再也沒有機會相見,蔣雪雖然不捨,但也不得不先行離去。
唯有遊鳴,站在那兒,嘴角的苦澀愈濃,土豆滴溜溜的在他身邊打轉(zhuǎn),低聲嗚咽,顯然想不到主人爲何憂愁。
風(fēng)吹來,下雨了……
遊鳴忽地一笑,仰起頭,笑聲淒厲,他取出手鍊,將其中一條戴到手上,另一條則貼身放好,許久後,轉(zhuǎn)身看向青石臺階處。
青石臺階上,楊大聖撐著一把傘,小傘兒遮蔽不了他龐大的身軀,他大半邊身子都溼透了,顯然已經(jīng)來了好些時候。
楊大聖面色複雜,看著遊鳴,似是在追憶些什麼,終於長嘆一聲,走上前來,說道:“老四,跟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