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端木兄弟和程明之后,庾獻回到自己的房間,拿起一塊竹簡,認認真真的在上面刻了一個字。
隨后他拿起這個字去請教卜子夏。
這是久遠之前的戰國時代。
而卜子夏可能是這個時代最有智慧的一個人了。
庾獻相信,這是他這一生最有機會揭破某個秘密的時候了。
……
卜子夏聽說庾獻求見,當即將他喚來。
庾獻將竹簡遞上,向子夏請教。
子夏拿起竹簡,只是微微一掃,就臉色突變。
只見上面寫了一個仿佛符號一樣的文字,這文字意境高遠,悠然出塵,卻又沒有尋常文字的模樣。
仿佛寫下的是一種透徹了字形的存在。
子夏端詳了半天,認真問道,“這是從哪里來的?”
庾獻笑了笑,“只是偶然見到,心中好奇,不知老師可知道這個字該怎么念?”
子夏摸著胡子沉思了片刻說道,“為師也不確定,且待我仔細推演一番。”
庾獻聽了有些失望。
卜子夏不知道,那也就是說吳起不知道了。
不然的話以卜子夏的人設,不該如此。
庾獻正想著吳起,那吳起幽魂就忽然浮現,和那卜子夏一起怔怔的看著那竹簡上的字。
那吳起幽魂看了一會兒,若有所思的圍著手握竹簡的卜子夏轉起了圈。
轉了一會兒,吳起幽魂默不作聲的用手一揮,數十冊典籍出現在面前。
吳起幽魂一卷一卷的認真翻閱著。
等到盡數看完,又皺著眉頭繞著卜子夏繞起了圈子,顯然是有些躊躇不決。
隨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身子一頓,又是數十本典籍出現。
那卜子夏則像是在枯坐冥思,一邊用手指在虛空中輕輕模擬著那字形,一邊在腦海中憑空想象那高遠的意境。
庾獻不敢打擾這兩個人的推演,悄悄退下。
回到自己院子的時候,庾獻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大口一張,從嘴里吐出來一個焦黃色的木頭匣子。
他目光閃爍的看了那十個字一眼,再次將那匣子吞入口中。
這納物的法門并不玄奇,庾獻用劇情殺錘煉透了五臟之后,已經可以將這木匣納入對應的肝臟中的竅穴。
……
就這樣,庾獻每日回房讀書寫字,有時間了,就出來笑看安邑的風云變幻。
李克在被姬斯請出山之后,果然展現出了過人的能力。
世事的變幻,似乎都瞞不過他練達的雙眼。
魏子時常向他請教一些事情,每次都收獲不淺。
庾獻這邊也博得了一些舉賢的美名。
另外,因為堅守“不為臣不見”的義理,吳起還獲得了不少的贊譽。
若不是因為他當年在魯國的時候,曾經干過貪慕功名,殺妻證道的事情,大家差點就信了……
庾獻不得不感慨,要洗掉這些污名果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時間過了月余,庾獻把程明叫來問道,“我那便宜師兄進入魏庭之后,有沒有向魏子舉薦什么像樣的人才?”
程明直接搖頭,“這我可沒聽說。”
庾獻笑了笑,對他吩咐道,“程兄,你明日去見一趟魏子,告訴他,當初和我們一起來安邑的還有一個賢才被遺漏。那就是當初子貢的弟子田子方,此人正追隨子夏老師學習,仍舊留在安邑。”
“是嘛?”程明精神一振。“好,不用明日,我這就去說。”
庾獻一把拉住他,笑道,“不用急。”接著,淡淡說道,“你可以順便提一句,這田子方是李克的好友。李克最是了解他的為人,只要一問便知。”
程明聽了這話,心中回過點味來了。
他嘿嘿一笑。
“看不出來,你和你這師兄仇還挺大的。”
之前的時候庾獻就故意套路李克。
他故意主動舉薦李克,又暴露和李克之間的關系。
就是給李克埋下的坑。
等到李克按照歷史,不吹不黑的給出了吳起貪而好色的評價后,不免會讓魏子覺得李克有些心胸狹窄,不能容人。
庾獻這個舉動,只是再來上一記補刀而已。
李克和庾獻一同來安邑,他自然也知道同行的田子方有大才。
之所以沒有立刻向魏子舉薦,其實也很正常,誰剛入職就給老板介紹一個和自己業務能力差不多的啊?
李克又不是傻瓜。
等到李克逐漸得到魏子的信任,從一個有很大聲望的政治花瓶轉變為手握實權的重臣后,李克自然會舉薦自己知道的那些賢才。
可惜這個時間差,剛好被庾獻抓住,咬了一個狠的。
程明回去上報不久,魏子聽說田子方是李克好友后,果然找李克來打聽。
李克聽了之后,就知道有些不妙,不過他也不能違背本心,故意說田子方的壞話。
于是仍舊不吹不黑,把田子方好好的夸了一通。
魏子聽了臉上雖然不動聲色,心里就有點別扭了。
這李克雖然是個賢人,但是這胸襟似乎狹小了些。
當初吳起主動向程明極力推薦的李克,可李克反手就給了他一個“貪而好色”的評價。
如今,明明和田子方是知交好友,卻偏偏不肯舉薦這樣的賢人。
到最后,大方坦蕩的舉薦賢才的,竟然還是那個“貪而好色”的吳起。
同樣是拜一個老師的師兄弟,這胸襟氣魄怎么差距這么大呢……
魏子浩浩蕩蕩的帶人去求見了田子方。
那田子方果然也是個君子人物。
魏子和他交談了半日,就覺得整個人如沐春風一般。
魏子對田子方的才識很是驚艷,出來之后就對左右嘆息道,這么多年了,我學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啊。
——“吾所學者真土梗耳。”
在魏子的一力邀請下,田子方也終于經不住這求才若渴的攻勢,進入了魏庭做了上大夫。
這些事,庾獻只是冷眼看了。
不久,他等的人,終于到了安邑。
庾獻看著裹得嚴嚴實實的盜鹿,不由哈哈大笑。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件事就拜托你了。”
盜鹿其實有點不大想見庾獻,見庾獻把話說的這么明白,這才咧開嘴一笑,“放心好了。那個樂羊我查過了,確實不是東西,只要我見他一次,就打他一次!”
庾獻拱拱手,再次認真的說道,“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