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劉俊用一個字不假思索地回答了夢婷的提問,確實,如果夢婷比白梅早出現,他會毫不猶豫地愛上她,多日相處,他已經和夢婷之間有種超乎尋常的默契與心心相印。
“俊俊,我愛你。”夢婷笑了,帶淚的笑,劉俊沒有半點猶豫地說出一個會字,證明如果沒有白梅的存在,劉俊會毫不猶豫地愛上她,這讓夢婷感到無比欣慰,如果愛有天意,她會拿出千百倍的勇氣去愛劉俊。
“婷婷……”劉俊想叫住夢婷,卻見夢婷說完一句我愛你便下車上樓了,沒有停步,留給劉俊一個無比心傷的背影。
“如果愛有天意……如果愛能重來一次……”劉俊悲嘆一聲,將路虎車掉頭回四季發賓館,又是一個有閑暇的晚上,他卻沒有去白梅的租屋,夢婷一句我愛你,令劉俊心慌意亂。
……
江南茶館,江浩風總經理辦公室。
“老板,江南公安系統的都市最美警官評選,目前變數很大,輿論焦點集中在靠刷票沖到第一和第二名的兩名女警身上,第一名已刷超二百萬票了,第二名也突破一百萬票了,腰所長的投票還在三十萬票徘徊,情況大致就這樣。”秘書周朋畢恭畢敬地站在江浩風面前匯報。
江浩風彈了彈手中煙灰,鎮定地說道:“阿朋,現在我們要關注的不是輿論的焦點,而是評委的動向,明晚投票封榜,現在評委有什么意向沒有?”
周朋搖搖頭道:“大賽的主評市公安局宣傳處長江仁發過一篇評論,呼吁參評選手誠信參賽,刷票是不道德的欺詐行為,應受到譴責,但那只代表他的個人觀點,組委會就票選的問題,自始自終未給出任何官方決議,據此推斷,很有可能大賽組委會會默認刷票有效。”
“對,咱們英雄所見略同。”江浩風吸了口煙,又噴了個骷髏頭的恐怖煙圈,周朋暗自驚嘆江浩風怎么練就的噴煙圈的功夫,單就能噴出那個骷髏頭的煙圈就能申報世界吉尼斯紀錄。
周朋望了眼江浩風噴出的骷髏頭煙圈,便知道江浩風要作出重大的決定了,那是江浩風的習慣,每每要作出一個決定時總會噴出一個恐怖的骷髏頭煙圈。
“那咱們要不要幫腰所長刷票?目前評委對刷票之事保持沉默,造成刷票都已經炒到了一元一票,照目前情境看,恐怕要刷三百萬票才能確保腰所長票選冠軍,需要花三百萬人民幣,砸還是不砸?”
“傻子才會砸票。”江浩風將煙摁滅,他的回答,大大出乎周朋的意料。
江浩風走到窗口,望著藍天上試飛的戰斗機,說道:“軍委的意見很明確,軍不擾民。隨著城市的發展,六十年代的機場還保留在市中心使用已嚴重阻礙了城市的發展,必須搬遷。也就是說省市層面有人借軍方說事阻礙兩廠動遷,這里面的動機倒是我們需要著重關注和研究的。還有,從現在的政策導向來看,**高層推進城鎮一體化建設的決心是不會動搖的。”
“老板,那腰所長票選的事就任其自然了嗎?”周朋聽得出來,江浩風的心思全放在了兩廠動遷及隨后的房地產開發上,為了在即將拆遷的江南機械廠和青云制藥廠兩廠原址上搞開發,江浩風已開始在所轄江南航空房地產開發公司里開始調兵遣將應對兩廠動遷及開發前期籌備工作了。
“花三百萬砸個票選冠軍,那是對腰小青所長的侮辱。”江浩風沉思狀,回轉身來,面向周朋道,“我們不刷票,但必須借用此次機會將靠刷票刷上去的第一第二名進行大肆炒作,給腰小青打誠信牌。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哪怕就用三百萬為活動費,也一定要想辦法將那個唐星代所長擠出青云派出所,讓腰小青上位,這點很關健。不知你是否明白我的用意?”
“明白。”周朋感嘆江浩風行事的果決,開始他以為江浩風對腰小青有意,隨著時間推移,他太低估了江浩風的智商與情商了,江浩風是事業型的男人,他一直力推腰小青上位,八成是想利用腰小青的感恩,為隨后的兩廠動遷取得地方**支持走的第一步棋,而對劉俊的情感投資,是為今后啟用劉俊為其大開發沖鋒陷陣鋪路。
“嗯,那好,這事你看著辦就行。”江浩風說著又轉過身,望著窗外藍天,道:“阿朋,沈市長秘書舒運來直接給我來電話了,大概元旦前,也就個把月時間,沈市長有意向要來咱們這兒調研兩廠動遷方案,讓我們作好充分準備,沈市長有可能會帶規建、人事、勞動、城管、水電等多個部門領導現場辦公,兩廠開發之事涉及軍方、地方,江南航空是央屬企業,中央都很重視,對于沈市長調研之事咱們必須高度重視起來。”
“好的,我會準備的。”周朋又問,“老板,還有件事,就是咱們花20萬請風骨先生畫的贈送阿俊的‘一帆風順’國畫,已經交涉了一個多月還沒有交給我們,就國畫贈留問題風骨家人意見不一,這事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哦,怎么回事,你說說看。”江浩風走向辦公桌,掏出一支特供煙遞一支給周朋,然后自己點上一支,坐進老板椅,吸煙皺眉,就風骨國畫的事,江浩風開始有自責,后來獲知風骨有遺言在先,便稍覺心安了些,覺得風骨雖然英年早逝,但活著時還是有風骨的。
江浩風為曾真心贊助包養過風骨而感到欣慰,風骨其人并不是個見錢眼開的人,風骨是個為藝術而活著的人,如果他身體好,憑他的藝術才華加以時日錘煉,技超擅長畫虎的張大千、畫蝦的齊白石、畫馬的徐悲鴻、畫驢的黃胄、畫牛的李可染等名家也是有可能的。
周朋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風骨去世頭七里我去拜祭過,當時因風骨剛去世,不好提畫之事;五七過后,我提出要取回國畫,可他家大伯侄子們不同意,說是老板支付給風骨的20萬元潤筆費全被風骨捐給了青峰旭日小學,他家里人一分錢沒收到,說是風骨的伯父伯母們帶大了風骨老來需要贍養,他們要將那幅‘一帆風順’拿去拍賣。”
見江浩風聽得認真,周朋停了下,又道:“風骨雖然父母早亡,在他去世時卻是已經將生前的資產一百多萬全散給了他的伯父家人,可是他伯父家卻還貪心不足,根本無視風骨的遺愿,連遺囑也不顧,就是不肯將那幅國畫還給我們,這簡直就是對風骨人格的侮辱。”
“嗯,繼續說。”江浩風面無表情道。
“據我所知,風骨生前讀大學,全靠勤工助學,畢業后在城里艱難打拼,他伯父家人也沒有支助過一分錢給風骨,還嘲笑風骨靠畫幾張畫討生活是天底下最沒本事的人,這時卻要利用英年早逝的風骨來發橫財,他家人做人已經沒有底線可講了。”
“都是些勢利的人。”江浩風冷哼一聲,周朋所說的,江浩風并不感到意外,這世界見利忘義的人多了去,風骨攤上了勢利的伯父母家那也是命中注定的事,但風骨的伯父母家拿已逝的風骨來作文章那就太讓人寒心了,何況風骨已經散了一百多萬家財給其伯父母家,不尊重死者合情合理又合法的遺愿,其伯父母家的做法可以說是喪盡天良。
“風骨的遺囑拿到了不?”江浩風腦海一時浮過幾種想法。
周朋道:“風骨生前考慮到了他伯父母家人可能會做出人神共怒的舉動,已經將遺囑經過公證,還全程錄像了,遺囑原件放在她女朋友那里保管,他女朋友已經復制了一份給我們,但風骨‘一帆風順’的國畫遺作卻在風骨的伯父母家霸著不肯拿出來,天天叫著要拿去拍賣。”
江浩風問:“風骨的女朋友怎么看那事?”
周朋道:“他女朋友沒問題,堅持將原作送給阿俊,如果要訴諸法庭,他女朋友愿意提供風骨遺囑原件作證。”
“好,你再跟風骨女朋友聯系,哪天我見見她。”江浩風站了起來,他雖然沒見過風骨的女朋友,但對風骨女朋友的做法卻很欣賞,他道,“‘一帆風順’不能落入風骨的伯父母家,必須物歸原主,這既是對法律的尊重,也是人性的回歸。你這兩天就去風骨伯父母家,明確告訴他們,如果他們拒不交出風骨遺作,我們將起訴他侵占財產罪,如果國畫有什么損失,要讓他們家賠得傾家蕩產。你就這樣告訴他們就行。”
“好的,我這就去辦。”周朋見江浩風表現出了少有的強悍,應聲而退,但愿風骨的伯父母家能識好歹,否則與江浩風扛上了,肯定是沒有好果子吃的,畢竟理全占在了江浩風這邊。
……
紅衛街,劉記商店,劉俊的父親劉德奎在店里忙碌了一天,滋著小酒看著新聞聯播,這是他一天最放松的時刻,小日子過得悠哉游哉,稍微略感遺憾的是兒子劉俊與啞巴肖力忙辦公司已經不在家里住了,也難得劉俊和啞巴回家一趟陪他喝酒聊天暢談國家大事。
田秀花坐在柜臺里閑著沒事就打毛線,周邊的顧客大多數都熟了,多半來人也不用照應,來店里的熟客基本上都知道買什么東西到什么貨架拿,她也就輕松許多了。
劉德奎喝他的小酒,她就在柜臺里打毛線,她已經將遠在他鄉的兒女的毛衣打完了,現在正在織劉德奎父子倆的毛衣,聽說城里的冬天會很冷,她正在加緊時間將手中的毛衣織完,到時候就可以抽時間到劉俊的公司里去看一看。
由于上回出了房東龔水根欲要對她強行不軌之事后,田秀花已經動了心思,不能在紅衛街呆下去了,最起碼不能再租用龔水根的店鋪,雖然龔水根沒有再找過她,連拖了幾個月的房租也沒上門問她要過,但她心里總覺得不是味兒。
就在田秀花邊織毛衣邊想心思的時候,一個西裝革履戴著眼鏡一眼看上去象是有文化有知識有涵養還象個干部模樣的中年男人夾了個大號的公文包進來,走到劉記商店柜臺前,從包里拿出五條軟中華五條軟芙蓉王放到柜面上,友好地笑了下,問田秀花道:“老板娘,回收禮品煙不?半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