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不好了。”小虎冒冒失失闖進了芙蓉廳。
赫連城宣將懷中的驪姬輕輕一推。
驪姬臉色微變,沒有開口。
“何事?”
小虎眼見王爺懷中抱著的女子,心中微微詫異。
“王爺,這……”小虎欲言又止。
赫連城宣看懂了小虎的表情。
他將驪姬給自己的白瓶子拿在手中,對小虎使了個眼色便朝著外面走。
看著赫連城宣清絕的背影,驪姬笑得有些癡迷。
“到底何事?”赫連城宣的面色不善,心中涌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王爺,快意閣那邊兒出事兒了,您快回去看看吧。”小虎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赫連城宣拔腿便朝著快意閣走。
“王爺,是奴才辦事不力,側(cè)妃消失在快意閣,閣中沒有留下任何線索。”一邊走,小虎一邊對赫連城宣稟報著快意閣所發(fā)生的事情。
“什麼?”赫連城宣的臉上露出了要吃人的表情。
“怎麼會這樣?本王纔出來多久?風莫和秦廣呢?”剛問完這話,赫連城宣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從豐渠回來之後,他便將二人派遣到呼延城去尋找風青蘭。
現(xiàn)下快意閣守備全靠那些只有三流功夫的侍衛(wèi)。
赫連城宣的腳步更加快了。
走到快意閣,侍衛(wèi)們?nèi)慷际卦诹艘簧却皯粝隆?
見赫連城宣走來,他們不約而同向兩邊散開。
走近,他看到一名女子正七竅流血倒在地上。
“這是何人?”
呼延櫻的消失定然與眼前的女子有關(guān)。
“這是……”小虎不敢說話,看著赫連城宣臉色的變化。
“快說!”赫連城宣一把將小虎衣襟揪住。
“這是伺候在驪夫人身邊的心兒。”
赫連城宣眸子染上幽黑,下一刻,他將手中的白瓷瓶子摔在地上。
所謂的送藥,從始至終只怕都是驪姬的詭計!
赫連城宣奔入快意閣,牀榻上,哪裡還有呼延櫻的影子。
一切都是他離開時候的樣子,牀上凌亂不堪,呼延櫻不知身在何處。
“去把驪姬給本王綁來。”
芙蓉廳一陣騷亂之後,驪姬被五花大綁送到了赫連城宣面前。
這是驪姬第一次進快意閣,這塊她最憧憬最嚮往的地方,赫連城宣的居所。
只是她沒想到,她會以這樣的一種方式走進這裡。
驪姬被侍衛(wèi)粗暴地摔在地上。
慢慢爬起,她對上了赫連城宣那幽深的眸子。
“王爺……”細膩的聲音裡充滿了委屈。
但是,下一秒,她便看到了倒在赫連城宣腳下的心兒。
淚如泉涌。
她沒想到,心兒居然會死在這裡。
“你是不是該給本王一個解釋。”赫連城宣如寒冰般的語氣,與放在在芙蓉廳中時判若兩人。
“王爺,賤妾不知王爺想讓賤妾給王爺什麼解釋。”
驪姬心中已然明瞭,心兒死在這裡,那麼事情多半已經(jīng)敗露,現(xiàn)在她能做的只有裝傻。
“你的侍婢怎麼會在這裡?會死在快意閣窗邊?”
“這……”欲辨忘言,驪姬眼中淚撲簌簌落下。
但是赫連城宣的表情卻沒有半點漣漪。
“現(xiàn)在說,本王可以讓你活命。”
赫連城宣雖然與驪姬並非真正的夫妻,但是驪姬的秉性他還算是瞭解。
若說事情是她做的,想必她還沒有那樣的城府。
驪姬哽咽。
“你若是不說,本王不介意把你扔進暴室。”
暴室是關(guān)押王府犯罪奴僕的地方,裡面有十八種酷刑,每一種都能讓人生不如死。
驪姬嚇得面如死灰。
陳襄蘭聽到消息趕緊趕了過來。
剛一進門,就看到了驪姬跪在
地上。
她眉心一皺,沒想到,驪姬居然這麼蠢,東窗事發(fā)會這麼快。
“王爺,怎麼了?”陳襄蘭一臉茫然地走了過來。
看到陳襄蘭過來,驪姬便閉了嘴。
赫連城宣沒有理會陳襄蘭。
欺身,雙眼直勾勾看著驪姬。
“你說是不說?”
驪姬趴在地上猛地對赫連城宣磕頭,“王爺,事情是驪姬一人策劃的。”
“這就是你的解釋?”
“是的,賤妾嫉妒側(cè)妃得寵,所以想加害側(cè)妃。”
赫連城宣擡腳,一腳將驪姬踹倒在地。
滿腔的怒火,面前跪著的女人卻彷彿並不懼怕。
“王爺,賤妾從遇到王爺那天開始便傾心王爺,但是王爺對賤妾從未放在心上,但是側(cè)妃從進府的時候開始,便深得王爺寵愛,明明是賤妾先遇到王爺?shù)模瑺懞嗡粊恚愕玫搅送鯛數(shù)娜繉檺郏v妾究竟哪裡不好?”
小虎見王爺臉上已經(jīng)染上一層冰霜,他有一種預感,今日驪姬恐怕是活不成了。
但是驪姬卻一點都沒有停止繼續(xù)激怒赫連城宣。
“王爺,側(cè)妃若是消失了,您是不是就肯回頭看賤妾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也好。就如今日,你肯將賤妾摟在懷中,您肯親口叫一聲賤妾的名字,即便是死了,賤妾也無怨無悔。”
陳襄蘭趕忙上前,將暴怒的赫連城宣安撫住,“王爺,是妹妹糊塗,您莫要生氣,氣壞了身子。”
“你把她藏到了哪裡?”赫連城宣冷眸低垂,看著跪在地上的驪姬。
驪姬愣住了,“賤妾並未將側(cè)妃藏起來。”
這會兒該驪姬傻眼了,她遵從王妃的吩咐,要做的是取呼延櫻的性命,而不是將她藏起來。
偷偷側(cè)目看了一眼陳襄蘭。
她完全不明所以。
“你還不肯說實話?是不是要本王將你關(guān)進暴室讓那些惡奴來問?”
驪姬在地上拼命磕頭,“王爺,賤妾沒有藏匿側(cè)妃。”
“你還敢撒謊。”
驪姬冷笑,“賤妾已經(jīng)敢承認派人暗殺側(cè)妃,若是藏匿,賤妾還有何不敢說。”
赫連城宣恢復理智。
的確,驪姬已經(jīng)敢承認自己對呼延櫻起了殺意,那麼她也沒有什麼好對赫連城宣隱瞞的了。
眼中一道精光閃過。
“先囚禁暴室,等本王查清楚一切事情的來龍去脈再跟你算賬。”
驪姬被押走,陳襄蘭留下,安撫著赫連城宣的情緒。
入夜,快意閣萬籟俱寂,赫連城宣將所有人全部遣走,只留下小虎伺候。
“人送到暴室了嗎?”
小虎點了點頭,只是他卻有些不太明白王爺?shù)挠靡狻?
“王爺,既然已經(jīng)查清楚是驪姬夫人所爲,爲何您還要留她性命?”
赫連城宣嘴角微揚,看起來卻十分苦澀。
眼中閃爍著赤如荼火的顏色。
“你覺得以驪姬的資質(zhì),她能想到這樣調(diào)虎離山的法子?何況,以她一人之力,想要在王府翻雲(yún)覆雨,你覺得有多大可能?”
小虎恍然大悟。
“王爺您是懷疑,此事還有他人蔘與。”
赫連城宣點了點頭,“你先出去吧。”
赫連城宣不想再多說話了。
躺在牀榻上,那上面還沾染著呼延櫻的味道。
呼吸著的空氣裡皆是她獨有的藥草淡香。
她會去哪裡呢?
她身上有傷,又昏迷不醒,即便是外面守衛(wèi)都是一羣酒囊飯袋,她那麼一個大活人要消失在快意閣,消失在王府,也是難於登天的。
他將今日所發(fā)生的一切全部都梳理了一遍,發(fā)現(xiàn)事情並非那麼簡單。
驪姬縱然是動了殺呼延櫻的念頭,她的人已經(jīng)潛入進來了,但是爲何卻突然暴死在快意閣當中。
定然是有人殺了驪姬的人,然後劫走了呼延櫻。
這個人,他心中有數(shù),只是他卻很想知道,他與驪姬一事,究竟是巧合,還是精心安排。
窗戶,無風自動。
兩個黑色的影子突然從天而降。
“王爺,緊急召我們回京有何吩咐?”秦廣和風莫眨眼之間已經(jīng)跪在了赫連城宣面前。
“去暴室,盯著驪姬,記住,不要打草驚蛇,今晚,應該不會風平浪靜。”
又是一眨眼的功夫,方纔跪在赫連城宣面前的兩人已經(jīng)消失不見。
他疲憊地倒在牀榻上。
枕頭上,呼延櫻的一縷青絲殘留在上面。
他貪婪的嗅著獨屬於她的味道。
暴室。
陳襄蘭一襲黑衣蒙著面紗出現(xiàn)在驪姬面前。
驪姬跪在地上哀求著。
“姐姐,救救妹妹吧,妹妹不想死在這暗無天日的暴室裡。”
陳襄蘭嘴角一勾,傾國絕色卻因冷酷而顯得無比殘忍。
“你覺得你還有可能活著離開這裡嗎?”
看到陳襄蘭眼底那抹嗜血的光芒閃過,驪姬嚇得連忙向牆角退去。
“姐姐,這一切都是你教我做的,你不能不管我!你若是真不救我,我便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王爺!”
陳襄蘭哈哈大笑,在空曠的暴室裡顯得異常詭異。
“所以我說了,我不會讓你活著離開這裡。”
驪姬眼中染上淚的氤氳,像只搖尾乞憐的狗一樣再次匍匐在陳襄蘭腳邊。
“姐姐,只要你放了我,只要你讓我再呆在王府裡,我保證就像以前一樣,規(guī)規(guī)矩矩的,不與姐姐爭寵,只要每日遠遠看王爺一眼就好。”
陳襄蘭一臉嫌惡地將跪在自己腳邊的驪姬像塊垃圾一樣踢開。
“除了死人,本妃不相信任何人的保證。”
驪姬面如死灰,她知道,自己幾日難逃一死。
從地上站起來,她顫顫巍巍與陳襄蘭四目相對。
“事情都是你讓我做的,今日在快意閣,你不僅冷眼旁觀,東窗事發(fā)之後你難道還想過河拆橋嗎?”
陳襄蘭臉上的冷意更濃,慢慢朝著驪姬走去,驪姬一步步被逼退,直到退到牆角退無可退。
“過河拆橋又如何?你活著,是對本妃最大的威脅, 只有你死了,本妃才能高枕無憂。”
突然,驪姬像條瘋狗一般撲了過來一把掐住了陳襄蘭的脖子。
秋月上前,一把將驪姬推在牆角,驪姬頭撞在牆角,一口血噴了出來,落在地上,開出一地詭異的紅豔。
“你是自裁還是本妃親自動手。”
驪姬冷冷笑著,看著面前宛如仙子般的陳襄蘭。
她這麼美,美得讓人仰視,只是心腸毒如蛇蠍。
驪姬若是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當初信錯了人。
現(xiàn)在,身邊親信的心兒死了,沒有人再維護她。
這時候她才意識到,從進入王府那一刻開始,她便不該做那樣的美夢, 那個讓赫連城宣垂青的美夢。
王府中最讓人嫉恨的,不是呼延櫻,而是面前這個從來看起來與世無爭,但是卻暗含城府的蛇蠍婦人。
她冷冷一笑,“陳襄蘭,我要你記住,惡有惡報,今日我便死在你面前,做了鬼,我也整日入你夢中,折磨你,報復你,直到你有一日死得比我更加悽慘。”
秋月還想上前阻止,但是驪姬卻一頭撞在牆上,當場沒了性命。
鮮血飛濺,落在了不遠處的秋月身上。
秋月趕忙將陳襄蘭護在身後。
陳襄蘭心中有些懼怕,只是,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一切都不容她再後退多想。
“走。”帶著秋月,消失在暴室的黑夜當中。
背影,猶如開在黑夜裡妖異的花朵,暗藏著讓人聞之色變的毒物氣味。
牢房外,兩雙眼睛將一切全部收入眼底。
“嗖”的一聲,兩條黑影消失在了暴室,一切恢復平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