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蘇茹薇的名聲在京中貴女圈里頭不算好,皇帝也有所耳聞,但自從蘇茹薇救下劉貴妃的皇子,皇帝對蘇茹薇的印象是頗為正面的。
如今卻查到了蘇茹薇的身上,皇帝沉思了片刻,而后有叫人進來問了一句,“安陽前些日子在母后的寢宮前同蘇家那丫頭起了口角?”
來人垂眸拱手一應,“是,但并未爭執(zhí)多久,安陽公主就往太后那兒去,蘇家大小姐也出宮去了。”
皇帝想起之前發(fā)生的事情,沉聲問道,“前陣子安陽還把這丫頭拉倒宮里頭了一回?”
來人雖然是垂著眸子,但神色多少有些尷尬,“……是。”
皇帝緩緩點頭,而后說道,“既如此,這丫頭能自由出入后宮,又同安陽不睦,叫這丫頭來朕這兒一趟。”
來人聽后心中大驚,一時間不知道皇帝是不是要為安陽公主公主出氣,而皇帝的心思他也不敢隨意揣測,只能趕忙應了下來,轉身出宮去蘇府。
皇帝看著重新恢復寂靜的廳內,不禁感嘆道,“情深不壽,慧極必傷。”
“罷了罷了……”皇帝緩緩搖著頭,重新翻開了放在案上的奏折,一本一本的看了起來。
御使前來,相府上下皆是被驚動了,蘇秦剛想說話一問究竟,但御使只客套了幾句,而后就淡淡開口,“哪位是府上大小姐?”
蘇秦略微蹙眉,蘇茹薇則是在后頭上前了一步,“臣女便是。”
蘇秦幾步上前,“不知皇上來尋微臣這大女兒所謂何事?”
御使看了一眼蘇茹薇,又將目光落在了蘇秦身上,扯了個禮貌的笑,“皇上的意思我等豈能隨意揣測,還是請大小姐速速隨我進宮,自然一切都能明白。”
御使的話入耳,蘇秦還有些猶豫之時,蘇茹薇卻已經站了出來,“那就請您領路。”
既然是皇帝的命令,無論是兇是吉,與其在這兒磨磨蹭蹭,倒不如爽快面對。
御使看到蘇茹薇如此干脆利落,心中也是暗自佩服。
莫說只是區(qū)區(qū)一女兒家,就算是男兒若遇上了這種陣勢,恐怕也是畏縮著不敢及時做出回應。
御使語氣也好上不少,“那就請大小姐移步。”
蘇茹薇深吸了一口氣,把滿面驚愕的眾人丟在腦后,跟著御使走出了蘇家。
等著蘇茹薇和御使的身影消失在了府中,這下子相府算是炸開了鍋。
皇帝這么大陣仗的讓蘇茹薇去,定不是為了給蘇茹薇賞賜的,誰知道蘇茹薇去宮里頭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不該得罪的人。
張氏難掩心中的激動之情,面上還是裝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來到蘇秦身邊,“哎呀老爺,這薇兒是犯了什么事兒啊?!居然都驚動了皇上?!”
蘇秦臉色鐵青,又聽到張氏在這兒不懷好意的咋呼,當即黑了臉看向張氏,“婦人家懂什么?!在這兒胡言亂語!”
張氏被蘇秦罵了,訕訕不敢再開口,而旁邊的蘇茹錦和蘇茹華趕緊上前來攙扶住張氏。
蘇劉氏在旁涼涼看著,冷靜的說道,“家主何必發(fā)這么大的火兒?張氏不過是說了實話罷了。”
蘇秦再如何也不能沖著蘇劉氏發(fā)脾氣,但臉色實在是難看得很。
蘇劉氏也不好再多說什么,瞥了一眼張氏,示意她適可而止。
蘇茹華心里頭沒有這么多彎彎繞繞的,她看到蘇秦因為蘇茹薇的事情對張氏兇,當即心里頭就不滿了,忿忿不平的說道,“父親何必為此計較,還不知大姐姐在宮里頭犯上什么事,可莫牽連到我們就好。”
蘇茹華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了一股子擔憂起來。
蘇秦黑著臉一頓,而后說道,“小小年紀操心這么多不該操心的做什么?!還不快扶著你娘回去歇息。”
蘇茹華在蘇秦這兒吃了憋,也只好不再開口,在張氏和蘇茹錦的示意下轉身往院里頭走去。
蘇茹薇被御使請走,此事不可能沒有動靜,首先知道這個消息的便是言止。
蘇茹薇進宮帶上彩蝶沒有帶巧兒,為的就是讓巧兒能夠更方便傳信。
言燦拿著巧兒傳來的消息,趕忙叩響了言止的房門。
言止正在里頭看著書,以為言燦又是來給他送安陽公主的帖子,淡淡開口說道,“安陽公主的帖子就不必再給我了。”
言燦神色有些不尋常的笑意,他看向言止,“主子,這回可不是安陽公主了,這是巧兒傳來的消息。”
言止動作一頓,“拿過來吧。”
巧兒傳來的信只有言止能看,言燦本以為是尋常事情,也就沒有說什么,把信遞給了言止。
言止一開始也只是臉上多出了幾分笑意,但當他把信紙完全展開,他的笑卻很快僵在了臉上。
言燦在旁看到言止神色不對,也知道此事恐怕不如尋常簡單,趕忙問了一句,“主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言止沒有片刻遲疑,抽出火折子把信紙燒干凈,起身同言燦說道,“拿上安陽公主的帖子,咱們入宮。”
言燦一怔,而后反應了過來。
言止一向是拒絕安陽公主的邀請的,如今能主動往宮里頭去,恐怕是蘇茹薇在宮里頭出了什么事情。
國師府內,突然間有個小童走了進去,七彎八拐的走到了國師房門口,“國師,大事不好。”
國師本在行占卜之術,聽到門外小童聲音,手下動作輕微一抖,要完成的布局也被破壞。
國師只是略帶可惜的看了一眼桌上的布置,也并沒有呵斥那小童,他開口說道,“毛毛躁躁的,發(fā)生什么事了?”
一路快跑嗓中干澀,小童咂摸了下嘴,清了清嗓子,“國師,方才皇上派人將蘇家大小姐請到皇宮里頭了。”
國師微微蹙眉,“此事皇上也沒避著人?”
小童在門口緊張的回答道,“是,御使完全沒有避著人的意思,如今外頭已經傳開了。”
輕微的吱呀聲,木門從里頭靜靜被推開,國師沉著臉走了出來,“去正廳細說。”
皇宮里頭來的馬車自然是腳程不慢,不一會兒蘇茹薇便已經到了宮門前。
蘇茹薇下車后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御使,沉聲問道,“敢問御使,今日喚我來,到底所謂何事?”
御使只不過是奉命行事,太多的細節(jié)他也不清楚,更何況就算知道也不可能詳細告訴蘇茹薇。
蘇茹薇問出口后又覺得有些不妥,她略微一頓,“罷了,若御使不方便說,那就請御使領我去見皇上吧。”
御使聽到蘇茹薇這話也算是松了口氣,領著蘇茹薇往御書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