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怕他古云,他古月可不怕。
“少爺,小姐,小的忽然想起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先告退了。”
不等他們吭聲,古月吊兒郎當(dāng)?shù)拿嫿菗P起,眼中盡是諷笑,對上古云冰冷的目光,古月眼角的厭惡不減反增,不屑的大步離開。
這些年他古月算是看明白了,他古云活脫脫就是一匹虛僞做作的瘋狼。明明他對小姐充滿著執(zhí)拗的佔欲,可每當(dāng)小姐試著向他靠近一步,他就必定往後倒退兩步。
可當(dāng)小姐無措的往後退了,他又如同厲鬼一樣的飄過小姐的面前,不容許小姐的目光從他身上移開半刻。
他可以容許李烙成爲(wèi)小姐的未婚夫人選,卻容不得小姐對鳳塵的半點在意。說到底,他還不是心裡明白,小姐看上的只是李烙的財富。可一旦小姐脫離了他預(yù)定的軌道,他便會親手下了引誘小姐的人。
古月冷冷一笑,臨時改變的方向,並未有朝自己的閣樓走去,而是轉(zhuǎn)身穿過一個庭院,朝書閣走去。
不,現(xiàn)在該說是花園。
要不說古月鬼畜,整個雲(yún)峰一多半的人,都是他親自訓(xùn)練出來的,忠心的程度就不必說了,關(guān)鍵是,這些人的效率真的是非正常人能夠比的。
不到一日,書閣被大火焚燒的殘骸廢墟都已被處理的乾乾淨(jìng)淨(jìng)。不到二日,這裡就被挖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不到三日,深坑也被填上了軟土。
這大冷的天氣,那些漢子露出結(jié)實粗壯的雙臂,衣服斜綁在跨上,豆大的汗水匯成小溪,從他們精壯的胸膛淌下。
看了一眼被粗繩圈著的施工地方,古月心底又是諷刺的冷哼一聲。
古云這個混賬。
他嘴上說著不希望看到小姐露出害怕的摸樣,另一面卻做著完全違揹他初衷的舉動。
既然小姐那麼在意這個書閣,懼怕著其中的某樣?xùn)|西,那更應(yīng)該盡一切可能修復(fù)書閣,畢竟,面對懼怕的東西,唯有正式它的存在,纔是打敗它的唯一途徑。
可他古云倒好
。二話不說就毀了這裡。
說到底,古云自我要求完美,不容許自己有一點的破綻,同時也這樣要求小姐,不要露出絲毫弱點。
可他到底有沒有想過,即使如此,又爲(wèi)何要放任某些對小姐不利的因素,潛意識的享受著小姐對他的依賴,這點,又算個什麼鬼。
養(yǎng)大了孩子,嘴裡說著要她自理獨強,可他何時放開過小姐的手。
“哼!”古月哼笑一聲,正對上一張清俊的臉頰,他笑著迎了上去:“鳳塵公子,你的傷可好些了?今日怎麼不見你來找我複查。”
鳳塵望著平坦的空地,心中正一半感慨著雲(yún)峰的效率,一半失落自己尋找多年的線索又?jǐn)嗔耍牭搅斯旁碌穆曇簦旁聹\淺一笑:“已經(jīng)好多了。你的藥很管用。謝謝。”
兩人之間一陣沉默,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鳳塵擡眸看向施工地,古月則饒有興致的看了看施工的地方,又看了看鳳塵。
這人也真奇怪。拼死救了小姐,可這三天來卻不見他來探望小姐,反倒一直呆在這裡。而且,現(xiàn)在見到了自己也不主動問一問小姐的病情。
似乎明白他的疑問,鳳塵笑道:“有你在,她肯定無礙。如今你能離開她那裡,想來她該是醒了,病情也穩(wěn)定了。”
一道亮光快速從古月眼中一晃而過,他揚起脣角,笑的瀟灑,眼中卻沒有半分笑意,冷的發(fā)寒。
當(dāng)殺氣一點點在他的眼中凝聚,鳳塵忽然側(cè)眸朝他認(rèn)真的看過來,古月因爲(wèi)他眼中的鄭重微微愣了一下,當(dāng)下殺氣全部散去。
“有一個問題,我想聽聽古月公子你的看法。”
“哦?”古月玩味一笑:“還有什麼問題是我這種人也能回答的?”
“雲(yún)音的話,你信幾分?”
古月微微瞇眼。
若不是鳳塵的眼睛清澈見底,太過純粹乾淨(jìng),他的話問出來的同一刻,自己袖中的屍骨散絕對會送他去見閻王。
他這話若被別人聽到,不知道又會被翻成幾個意思。
信小姐幾分?
聽著這問題容易,卻是個難上加難的問題。
若說全信,連他自己都覺得諷刺虛僞,若說七八成,又覺得可笑。一兩成?這樣的答案一旦被旁人聽了去,添油加醋的傳開,反倒令人懷疑他的忠誠,動搖軍心。
再者,女人心海底針,小姐又是個特別,這一刻興許還天真的像個孩子,下一刻也許會用冷漠的目光刺穿別人的心臟。就連她臉上的笑都分了不下十幾種。自己跟了她這麼多年,連他都不敢說完全相信小姐的每一句話。
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
古月瞇眼看向忽然飄下雪花的天空,一字一頓道:“小姐不需要我信她。我和小姐之間更加不需要這種東西。信任。”
古月哼笑:“這種東西誰愛要誰要。這樣的答案,你可滿意?”
古月斜斜的看向鳳塵,鳳塵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
“是古靈跟你說什麼了吧?”見鳳塵看過來,古月一臉瞭然:“我就知道。她大概是警告你,小姐的話只能信三四成,不,她應(yīng)該是說小姐的話十句信一句就算是多了之類的話吧?哼,果然那條狗的血還不夠紅啊。”
聽到他的話,鳳塵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一下。
那條可愛的小狗居然是他殺的?
難道自己誤會了古云?
鳳塵撇開臉。
突然他有種錯覺。整個雲(yún)峰中,也許最冰冷陰狠的不是常年冷著臉的古云。而是,眼前這個總是笑得瀟灑無比的少年。
“既然說到這裡了。我也有個問題很好奇鳳塵公子的答案。”
古月兩手插到袖口摸上袖中藏的藥瓶,指腹緩緩的摩擦過冰冷的瓶身,笑瞇瞇問道:“如公子所看到的,我家小姐是個徹頭徹底的瘋子,興許哪天興致來了,又會不要命的往火堆裡衝。公子啊,你會怎麼辦?作爲(wèi)小姐未婚夫的你會怎麼辦?比如提前先幫小姐把火滅了嗎?還是……”
古月拖長聲音,斜睨鳳塵等著他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