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獸機甲群,正在山間搜索機動,逐漸變大的雨勢掩蓋了很多機甲留下的痕跡,但居于整支隊伍正中的“斥候”機甲有條不紊的發布命令,引導著機甲群向正確的路上行去。
“咚”的一聲悶響傳來的同時,斥候機甲猛地向后連退幾步,有些碩大的機甲頭部扭頭向雨幕罩住的山巒之中望去。
雖然機甲的胸甲擋住了金屬彈丸的轟擊,但強大的震動力依舊震得機甲中的一名穿著連體戰斗服的機甲師頭昏眼花,足足一秒鐘沒有回過神來。
甚至,因為金屬彈丸命中的是機甲胸前偏上的位置,連帶著機甲平衡系統都受到劇烈的震動導致機甲身軀顯得無比僵硬。而此時,機甲彈道分析系統已經忠實的將來襲彈丸的彈道反映到全息頭盔上。
借助著遠程觀測儀,有些懵逼的機甲師將驚駭欲絕的目光投向了自己右前方2240米處的山坡,雖然那里依舊綠樹如蔭,但卻讓他感覺到了透骨的寒意。
那里,有遠程機甲狙擊手。
遠程機甲狙擊手,對于一名重裝突擊型機甲來說,都是噩夢一般地存在,更別說他這種以偵查通信為主的輔助型機甲了。
只是,這名遠程機甲狙擊手顯然是腦子有點兒不好使,如果,他是一臺機甲形單影只,又或是在雙方交戰正酣的戰場上,這名狙擊手中的遠程狙擊槍對他來說固然是死神揮舞的鐮刀。
可是現在,他擁有12名同伴,而對手,就靠一桿遠程狙擊槍嗎?
或者,有幾個同樣不知死活的同伴?
紅外遠程光學觀測儀中,一臺楚武士機甲從灌木叢中躥出來,離子炮也瞄準著他的方位,開炮。
能量防護罩早在發現目標的蹤跡出現后就被升起,離子炮的光束擊打在泡泡狀的防護罩上只是激起了一陣漣漪。
“敵襲!鎖定目標,開火!”擺擺有些眩暈的頭,有著一雙鷹鉤鼻的機甲師咬牙切齒的聲音在各機甲的通訊器中響起。
羅勛可不是普通人,做為一名退役的特種機甲營上尉,他是以月薪三萬的信用點被某個大家族聘請為私人安全顧問,并最終憑借著八年時間的忠誠躋身于家族外圍高層。而來到荒涼的拉菲星成為羅曼德這種愚蠢空盜的教官雖然他有些不爽,但看在家族每月額外的五萬信用點補貼和羅曼德每月不菲的孝敬上,他還是來了。
除了桀驁不馴的羅曼德,他的話在這片區域無人敢有不從,就連他看上了羅曼德空盜團伙第四首領德利的女人,他甚至都沒說過什么,只是眼神里流露出覬覦,第三天晚上,那個女人就主動爬上了他的床。而第二天,一貫囂張的德利卻還對他畢恭畢敬,猶如什么都不知道。
羅勛有些開始喜歡起這里的生活了。
他喜歡看他們畢恭畢敬的樣子,也喜歡那些被空盜抓獲的肉票看向他誠惶誠恐小心翼翼的眼神。甚至羅勛自己也很清楚,羅曼德同樣喜歡他在空盜團伙里表現出來的樣子,可是,他真的喜歡這種感覺,那完全是他在聯邦所獲取不到的。
可是,一切的美好在家族的密令來臨之后都改變了,羅曼德奉命要抓捕長孫雪晴。別人不知道,但已經和那個家族牢牢綁在一起的羅勛當然很清楚,綁架那位長孫總長的女兒,那位將會如何雷霆之怒,或許整個拉菲星,都會因為那位的怒火而被轟成宇宙的塵埃吧!
可是,如同羅曼德一樣,他也沒有退路,不管是不是為了那個家族,就是為了他自己,他也必須得抓住長孫雪晴,然后,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
所以,當從沈成峰他們攜帶著長孫雪晴從黑市小鎮突圍,一直很低調并不想被尼爾奧察覺的羅勛憤怒的離開自己的主戰“獵戶”機甲,登上了這臺一直被羅曼德藏著掖著的屬于秘密武器式樣的聯邦正在服役的“斥候”II。
如果說,沈成峰的黑客能控制軍事衛星是他們的底牌,那羅勛和“斥候”機甲,就是羅德曼的底牌之一。
既然,長孫雪晴這張保命牌不能丟,只能他這張底牌親自出馬了。
這位曾經在特種機甲營服役的老兵的確很強,很快就追蹤到了沈成峰部主力的動向,但痕跡表明,還有幾臺機甲離開了,羅勛自然當即立斷,先追上逃逸的少量機甲,再去追其主力。加上“斥候”總計十三臺機甲,他足以吞下那幾臺散兵游勇,再帶著隨后就會趕到的近六十臺機甲對其主力實施最后的殲滅。
不過,他萬萬沒想到,他都還沒主動發起攻擊,預想中的魚兒倒是先對他這個漁夫進攻了。
可是,就兩臺而已,他們這是要以卵擊石嘛?
對方的狙擊槍射出的金屬彈丸動能很強,除了能透過通訊器向同伴發出命令,坐在駕駛艙中的羅勛感覺自己渾身仿佛都被震散了架,一時間手腳有些酸軟竟然不能操控機甲做出其他動作。
不過這沒什么,只要給他幾秒鐘恢復,斥候就可以躲入其再也射不到的死角,羅勛看著至少超過十道光束射向山坡,臉上重新浮出勝利即將來臨的微笑。
他在憧憬,山坡上如此悍然向他發出狙擊的究竟會是誰?是尉遲劍?亦或是那名以狡詐極擅于運動作戰的沈成峰?如果是后者,那所有的問題都將會容易的多。
但不管是誰,看山坡上一邊瘋狂跑動,一邊連續射出兩炮的機甲的矯健身影,那最少也是中級以上的機甲師的操控,不算那臺遠程狙擊機甲,也是條大魚。
被敵人稱之為大魚的沈成峰的確像條魚,不過,不是如魚得水的那條魚,而是像一條上了岸正在努力張大嘴呼吸掙命的魚。
在唐浪開槍后的不到0.5秒鐘,沈成峰就跳了出來,鎖定著斥候轟出一記離子炮,雖然他也知道沒什么卵用,但他的目的,本就不是要有卵用,而是為那個瘋狂的狙擊手做掩護。
是的,做掩護,不是當掩體。假若他傻不呼呼的拿出他隱藏在背后的戰斗盾牌給那家伙當掩體,很有可能在十幾門離子炮轟過來的第一次齊射中兩人就光榮的被炸成破銅爛鐵。
迅速散開的猛獸偵查型機甲的離子炮在各自的彈道分析系統報出目標位置后就開始充能并鎖定,突然躥出的機甲顯然讓大多數機甲師下意識的重新修改鎖定目標,比預想中延遲了大概0.5秒,在斥候中槍的1.5秒后,十二門離子炮中有超過八門鎖定的是在山野中不停機動的楚武士。
沈成峰的戰術動作已經標準的無可挑剔,但可以自動鎖定目標的離子炮也不是吃素的,而且有足足8門,只是一輪齊射,就有四道光束準確命中楚武士。
淡藍色的能量護罩瞬間由淡藍色變成綠色再變成粉紅再到殷紅如血,楚武士再也顧不得拿離子炮對敵,僅僅轟出兩炮,就以近乎狼狽的姿態飛身撲到一片巖石的后面。
1秒鐘過后,第二輪離子炮齊射來襲。
只不過這一次,是無差別炮擊,鎖定住唐浪大概方位和躲入巖石區的沈成峰。
四面八方的樹叢,頓時被能量彈炸出沖天的土層,巨大的震顫甚至能通過機甲的感應系統,傳遞到兩臺機甲座艙之中。
可怕的震顫中,哪怕是心智堅如沈成峰,也不由有些臉色發白。
“我的哥,你倒是快開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