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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異界

離開遊樂場後,筱原朗開車將楊雪莉和精神恍惚的裴珊送回家,然後和成才、黃琦一起回去。

路上,黃琦不發一語,成才倒是有一肚子的疑問。

“大哥,你之前是不是故意躲起來了?你知道我和果子有多擔心你嗎?”

筱原朗微微點頭:“恩,因爲和考生在一起很容易被表象所迷惑,無法從旁觀者的角度去看待問題和尋找答案,所以我就先躲起來了。”

成才嘟囔道:“那你好歹提前跟我倆說一聲啊?這樣莫名其妙的失蹤我們還以爲你被鬼殺了……不過算了,看在你最後關頭救了果子的份上,我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你了!”

筱原朗淡漠地說道:“謝謝。”

黃琦默默地看著光芒萬丈的天空和快速後退的景色,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成才見黃琦一言不發,心裡直發毛,趕緊捅了捅筱原朗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快跟黃琦說點什麼,然後假裝伸了個懶腰:“哎呦~累死爺爺我了,我要睡覺了。”

也許是真的累極了,成纔不到一分鐘就沉沉地睡了過去。車內鼾聲陣陣,黃琦睜開眼睛看向後視鏡,正好和筱原朗四目相對,原來筱原朗正在看他。

黃琦沒說話,心裡面卻想了很多事。筱原朗確實令人捉摸不透,他把心思藏得太深了,而且只做他認爲對的事情,從來不與別人商量,就像今晚故意失蹤一樣,根本就不在乎黃琦和成才的感受。哪怕鬼出來了,薛濤被殺了,他也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觀,並且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出手。

即便如此,黃琦也是今天晚上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信任筱原朗,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回到家後,黃琦將自己關在房間裡關了兩天,連飯都是管家老馬送過去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可是他就是不想出去,不想見到筱原朗。

筱原朗知道這兩天黃琦很反常,也能明顯感覺到黃琦在故意疏遠他。

晚飯前,筱原朗主動敲響黃琦的房門:“黃琦,出來。”

黃琦聽到筱原朗的聲音,壓根就不想搭理,被子一蒙當做沒聽見。

“出來。”

黃琦感到那聲音彷彿有股無形的壓力,於是下牀穿拖鞋,慢悠悠地踱去打開門,頭也不擡淡淡地問道:“什麼事?”

筱原朗看著面色憔悴的黃琦,眉頭蹙起,命令道:“下樓吃飯。”

黃琦正猶豫著怎麼拒絕,下一秒就被筱原朗拎起後脖領下樓去了。

吃了整整兩碗米飯後,黃琦擡起頭來看著坐在對面的筱原朗,問道:“喂,你叫我出來就是爲了盯我吃飯?”

“不然呢。”筱原朗說著放下手裡的《D市地理圖冊》轉而拿起另一本《D市旅遊線路介紹》繼續看了起來。

黃琦翻了個白眼:“你就沒有其他話想對我說嗎?”

“有。”筱原朗站起身說道:“把考卷帶上,跟我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跟解題有關嗎?”

“去了你就知道了。”

黃琦覺得奇怪,於是馬上給成纔打去電話,然後上樓收拾考卷和其他東西跟著筱原朗一起出發。

這次是筱原朗自己開車,他們先到成才家接他,然後再開到市裡。

夜晚是整座城市狂歡的時間,霓虹燈閃爍著照亮鋼筋水泥築成的森林,喧囂是這個森林配樂,每個人都是生活在裡面的寂寞精靈。

黃琦靜靜地看著窗外車水馬龍的世界,覺得自己彷彿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這兩天他一直都是這種感覺。

筱原朗停完車後便帶著黃琦和成才穿梭在城市裡,最後來到一個黑色的鐵門面前,鐵門旁邊的牆壁上全是各種各樣的個性塗鴉,即使是在門外也能清楚地聽到裡面high爆的音樂聲。

筱原朗摁響門鈴,沒過多久,鐵門打開了,裡面的音樂聲頓時排山倒海般襲來,黃琦只能用震耳欲聾來形容了。

走到裡面黃琦和成才發現,這裡原來是一個類似於酒吧的地方,左邊是吧檯,最裡面是歌手唱歌的舞臺,而下面纔是其他人跳舞的舞池,整個酒吧燈紅酒綠的十分嘈雜。

成纔在黃琦的耳邊大吼道:“你哥是打算帶我們來這裡放鬆嗎!”

“不知道!”黃琦也不得不用吼的才能讓成才聽清楚。

筱原朗朝開門的人比了個手勢,那個人便點點頭,然後帶著他們穿過吧檯,往裡面的格間走去。

格間的走廊裡燈光比較昏暗,紅色的燈光如同螢火般微弱。成才和黃琦好奇的把頭探進包廂,發現裡面坐著好幾個打扮得非常潮酷的男男女女,有的在抽菸,有的在喝酒,有的在打牌,把整個房間搞得烏煙瘴氣的,給人感覺不是很舒服。

筱原朗徑自走進去,在那羣人的面前坐了下來。黃琦和成才見狀趕緊跟進去,卻發現沒有多餘的椅子,只好站在筱原朗的旁邊。

黃琦見他們是重金屬打扮,沙發上還放著吉他和其他的樂器,所以猜測他們估計是一羣玩地下音樂的。

想到這裡,黃琦突然想起之前見過的葉梓怡、林子峰和顧凱,他們不就是玩地下音樂的嗎?難道他們就在這裡?

這時,坐在筱原朗對面一個畫著黑色煙燻妝的爆炸頭女人笑嘻嘻地朝他們三個揮了揮手:“你們來啦?!”

女人旁邊的兩個重金屬男人也朝他們點了點頭。

黃琦聽到熟悉的聲音,這才認出那三個跟鬼畫符一樣的人竟然是葉梓怡、林子峰和顧凱。

難道筱原朗把他們帶到這裡來是爲了考題的事嗎?

“好久不見,朗。”

忽然,一隻戴著精緻戒指和鉚釘手鍊的手搭在筱原朗的肩膀上。黃琦順著手往上看去,發現手的主人是個擁有紅棕色長卷發的男人,即使是畫著濃妝也掩蓋不了特殊的氣質。

捲毛男看著葉梓怡他們,抽了一口煙後對筱原朗說道:“你們認識啊?”

筱原朗撇開卷毛男,微微點頭。

捲毛男問:“怎麼認識的?”

筱原朗:“說來話長。”

“……?”

黃琦有些詫異,捲毛男對筱原朗的稱呼還有舉止如此親暱,難道他們是朋友?

葉梓怡他們也感到很奇怪,看了看捲毛男又看了看筱原朗。

顧凱問卷毛男:“阿銀,你跟筱原朗也認識嗎?是什麼時候的事?難道你也是考生?”

“考生?”阿銀一臉疑惑道,“什麼考生?”

顧凱忙搖頭道:“不,沒什麼,就是問問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黃琦也好奇地問筱原朗:“對啊,你們怎麼認識的?”

筱原朗沒回答,倒是那個叫阿銀的替他回答了:“五年前我們組過一支樂隊,那個時候朗是貝斯手,不過後來他退出了。”

“你還組過樂隊?!”黃琦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跟筱原朗一起生活了兩年竟然不知道他還會彈貝斯。

成才也覺得這是稀罕事,唏噓道:“嘖嘖嘖,沒想到大哥居然還會玩音樂,看不出來看不出來……”

筱原朗頭痛地扶額,對阿銀說道:“你能不能閉嘴。”

阿銀沒理會筱原朗,而是掐滅煙,然後微笑著朝黃琦和成才伸出手:“我是樂隊的主唱,我叫阿銀,你們好。”

“你好,我叫黃琦。”

“成才。”

黃琦和成才依次和阿銀握了手。

“我不是來和你敘舊的。”筱原朗淡然地瞥了阿銀一眼,接著對葉梓怡他們三個說道:“你們聯繫的那個去過異世界的人在哪裡?”

阿銀聽到後有些詫異:“異世界?”

葉梓怡朝筱原朗點點頭,然後站起身將旁邊一個瘦小的女孩子拉起來坐到她身邊:“就是她,她叫娜娜。”

“你們想知道什麼?”娜娜有點侷促不安地問道。

“能不能告訴我們,你是怎麼到異世界的,還有你在那裡遇到了什麼事。”筱原朗雙掌相合,抵著下巴問道。

阿銀覺得新奇,忙湊到筱原朗面前難以置信地問道:“哈?我沒聽錯吧?朗,你什麼時候對這種事情感興趣了?”

“閉嘴。”筱原朗面無表情道。

阿銀上下地打量著筱原朗,然後皺起眉頭朝其他人拍了拍手,示意其他無關的人都出去。

那些人聽到後紛紛放下手中的酒和牌走了出去,只剩下他們幾個,周圍頓時安靜下來。

筱原朗看著娜娜說道:“娜娜,請繼續。”

娜娜眨動著充滿霧氣的雙眼點點頭,手指微微打顫道:“我現在回想起來都還覺得恐怖……”

娜娜很害怕,邊回憶邊跟我們講述起她去異世界發生的事……

那天空中下著瓢潑大雨,娜娜撐著把透明的雨傘回到小區,她像往常一樣走進電梯。

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小區裡的那個瘋子竟然走進來和她搭乘同一部電梯。那個瘋子其實是一個狂熱的邪教教徒,每天都穿著一件黑袍將自己從頭到腳包裹起來,只露出眼睛,從早到晚都捧著那本邪經,逮著機會就會開始向人們傳教。

娜娜本想出去,無奈電梯已經開始運行,而且那個瘋子似乎沒有想要向她傳教,所以她也就沒不在意。

瘋子起初按的是7樓,而娜娜的家在10樓,但是當電梯上升到7樓的時候,瘋子並沒有走出去,而是靜靜的等待著電梯門再次關閉,嘴裡唸唸有詞像是什麼咒語,然後又按了3樓。

奇怪的是,電梯並沒有上升到10樓,而是徑直往下停在3樓,此時的娜娜心裡已經開始發慌,難道電梯壞了?還是被那個瘋子下了咒?

瘋子依舊沒有出去,電梯門關閉後他又開始唸咒語,接著按了5樓,這下娜娜徹底不淡定了,這個瘋子到底想幹嘛?玩電梯嗎?不,瘋子想怎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回家啊!

“……恩,請問……”娜娜斟酌著用詞說道。

“不要說話。”瘋子沙啞的聲音帶著些陰沉。

“不好意思,我能先到10樓嗎?”娜娜暗自嚥了口唾沫。

這時,5樓到了,電梯門打開的瞬間,猛地吹進一股詭異的寒風,如同冬夜裡的風一般凌冽。

瘋子微微扭轉過頭,異常嚴肅道:“等一下到了4樓,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理會。”

瘋子說完後轉頭按了4樓。

電梯緩緩地向下,娜娜不自覺的開始渾身發抖,這太邪門了!而且4這個數字不吉利,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總覺得周圍的溫度低了許多,四肢也開始逐漸變冷。

沒過多久,“噔”地一聲,電梯門緩緩地打開了,娜娜心裡沒由來的一陣恐懼,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差點沒把她嚇得魂飛魄散!

電梯門大大地敞開,四周的溫度立刻驟降,吹進來的風中還夾雜著雪。突然,娜娜看到瘋子的身前伸出幾隻不像正常人類的手臂,泛著青黑色的死亡氣息,越來越多的手臂將瘋子牢牢地圈起來,越圈越緊,而那個瘋子忽然扭過頭來盯著娜娜,兩道黑紅色的血淚從眼睛裡流出,在臉上逐漸蔓延。

娜娜嚇得不敢動彈,死死地捂著嘴巴不讓尖叫傳出。

緊接著,那個瘋子突然被那些手臂拖了出去,只留下一聲令人膽戰心驚的尖叫,然後徹底消失在夾雜著風雪的黑暗中,而那之後電梯門又緩緩地關上了。

娜娜在電梯門關上的最後一刻,看到瘋子被拖下了一個紅色深淵,裡面燃燒著熊熊的火焰,火焰中無數只青黑手的手伸出,猶如地獄……

娜娜失魂般地看著歸於平靜的電梯,手腳發軟地跪在地板上,周圍只有自己粗重且不穩的呼吸聲,娜娜擡起手擦了把額頭上的虛汗,告訴自己剛纔一定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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