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善財龍女
蘇老夫人出頭，直接就讓人分批過來領賞錢。
兩大籮筐的銅錢碎銀子這麼一擡出來，比什麼都吸引人目光。
來領銀子的人，每一撥都是要先聽過訓話的。一來是銀子來歷，二來是這次好好的忽然有賞錢，又是託了誰的福。
如此一來，蘇酒卿在府裡的口碑……幾乎是一瞬間就發生了驚天逆轉。
從前吧，衆人只覺得……自家大姑娘不是個好相與的，對人冷淡傲氣不說，更是沒什麼人情味。叫人親近不得。
再加上看到大姑娘對蘇老夫人等人的態度，就更加覺得大姑娘不討人喜歡。
可沒想到今日忽然得了這樣一樁好事兒——
蘇酒卿也不親自說話，只是和蘇老夫人坐在上頭笑盈盈的看著。大大方方的受了下人的感恩戴德和好話。
經歷這個之後，怕是很長一段時間府裡也沒人敢說蘇酒卿的不好的。
一個人說，怕是其他人都要用唾沫星子淹死他。
阮玉蘭在屋裡得了消息，氣得不輕。
那麼多銀子，隨手就撒出去了——
蘇瑞華也是惱，跺著腳不依不饒：“娘怎麼也不想想辦法，就讓她在那拉攏人心？”
阮玉蘭心裡也煩躁得很，看著蘇瑞華這樣，就覺得更加頭疼。
最後就不由呵斥一句：“胡鬧什麼？現在我能有什麼辦法？”
蘇瑞華被訓，又委屈又惱怒，最後“哇”的一聲哭出來，徑直就跑出去了。
阮玉蘭更加頭疼。
想了好一陣子，最後才吩咐一句：“讓人去門口守著，老爺回來了告訴我。”
蘇老夫人擺明了是要護著蘇酒卿，那就只能從另一面下手。
不過說來也巧，蘇酒卿陪著蘇老夫人散完了銀子之後，覺得自己成功做了一會散財童子，心裡也是滿足。
然後就想起了她爹，蘇家大老爺：蘇景峰來。
於是她就和蘇老夫人說一句：“說起來好些時候沒看見父親了，不如今天留父親一起用飯吧？把人都叫來，一家人一起用飯也熱鬧。”
蘇景峰是一家之主，也是需要討好的。
尤其是，將來她的婚事，蘇景峰有做主的權力。
如果不想像是上一次那樣……就必須得討好蘇景峰。
蘇景峰不算個好父親，可是平心而論也沒壞。
只要她肯，蘇景峰總歸還是……不會太過。
蘇酒卿主動提起這個，蘇老夫人只有更加歡喜的。
蘇老夫人伸手摸著蘇酒卿的頭髮，不由愛憐：“你想明白就好。”
蘇酒卿心裡一顫，擡頭去看蘇老夫人。
蘇老夫人緩緩說下去：“沒事兒，如今想明白了。一切慢慢也就好了。還有祖母呢。”
蘇酒卿聽著這一番話，低下頭去，眼眶慢慢的紅了。
她自以爲瞞天過海無人知曉，可沒想到，祖母其實心中都覺察了。只是當她是忽然想通了。
是，她是忽然想通了。
可是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大。
用力按住胸口，她彷彿還能感受到那種透心的涼意。
“傻姑娘。”蘇老夫人摟住蘇酒卿，輕輕的、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脊。
蘇酒卿竭盡全力，纔沒讓自己哭出來。更仰起頭含淚笑：“是啊，忽然之間一切都想明白了。我又何必爲了和別人置氣，弄得自己衆叛親離呢？”
聽她說出這句話，蘇老夫人是真確定她這是都想明白了，拍著她的肩膀也是真放心了。
這兩天她冷眼瞧著，蘇酒卿做事兒是十分妥帖。
所以，她也是真放心下來。
蘇老夫人派人過去叫蘇景峰，自然是半路就將人截胡了。
阮玉蘭的人只能回去稟告。
阮玉蘭又氣了一回。不過也沒敢耽擱，很快就換好衣裳，趕忙過來了。
蘇景峰過來時候，蘇酒卿正給蘇老夫人念家書。
家書是她姑媽寫的，信上說，她丈夫要調任了，而且是調回長安來。
蘇老夫人聽得喜氣洋洋，連聲唸佛：“真是菩薩保佑，真是菩薩保佑。這麼多年了，可算是要回來了。”
蘇景峰看蘇老夫人這麼高興，也跟著笑：“誰要回來了？老二嗎？”
“是你妹妹。”蘇老夫人喜滋滋的盤算：“他們這麼多年也沒在京城裡，宅子也是沒住人，我想著該叫他們先住過來，等一切收拾妥帖了，尋個黃道吉日再搬過去。”
蘇景峰一聽妹妹要回來，先是一驚隨後又是一喜，緊接著也連連點頭：“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蘇酒卿就笑盈盈的說一句：“那到時候我帶著人去接姑姑她們吧？”
蘇老夫人看了一眼蘇景峰，沒吭聲。
蘇景峰又看蘇酒卿，皺了皺眉：“別又是一時興起——這是大事兒，如何能胡鬧？”
蘇老夫人還是沒說話。
蘇景峰又說一句：“還是讓穩妥的下人過去——”
結果話音沒落，蘇景峰就聽見蘇老夫人冷哼一聲，語氣有些惱：“我親自去，那是我姑娘和我姑爺，哪個下人有那樣大的臉面？”
蘇老夫人這就是氣話了。
姑爺再重要，也當不起她親自過去迎接。
蘇景峰被訓一句，有些訕訕。
蘇酒卿看蘇景峰那樣子，心裡幸災樂禍，嘴上卻給他解圍：“父親這是歡喜過頭了，一時之間沒思慮周全罷了。我也是，光想著親自去接姑姑了，忘記我只是個小輩，顯得怠慢了。父親您可別罵我。”
這麼一提醒，蘇景峰頓時明白自己哪裡錯了，忙改口：“到時候，讓玉蘭領著她們姐妹兩個過去迎。”
這麼做，纔是合適的。
蘇老夫人這才冷哼一聲作罷。
蘇景峰一面小心討好，一面又讚許看了一眼蘇酒卿。
蘇酒卿抿脣淺笑，又替他說幾句好話。
剛把老夫人說得高興，阮玉蘭就過來了。
阮玉蘭在門外就聽見裡頭歡聲笑語，不由得咬了咬牙。忽然心裡就生出一股哀怨來。
阮玉蘭想轉頭就走。
但是哪裡又真能夠這麼的？當下也只能是壓下情緒，深吸一口氣進去了。面上還更是帶出笑來。
阮玉蘭一進來，蘇酒卿也就住口了。
屋中瞬間詭異靜默一下，阮玉蘭心頭就更加不舒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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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