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首領有些踉蹌的走到紅丫腦袋面前,他跪了下來,伸出的雙手有些顫抖,輕輕的捧起了紅丫一臉怒目圓睜的腦袋,他眼角含淚,嘴唇止不住的顫抖。
“丫頭,你放心,我余飛,定會親手手刃殺你的人,為你祭拜!”
山匪頭領余飛聲音沙啞的將這句話說完后,便緊緊抿住嘴唇,就這么跪梭到紅丫身體面前,將紅丫的腦袋輕輕放在斷裂的脖子上。
他凝視了良久,慢慢站立起來,回身將長柄大刀拔起,隨著山寨的房屋走了一圈,這才發現山寨中的老弱婦孺已然被鐘吾軍士屠殺干凈,他看著尚在襁褓中的嬰孩亦是被鐘吾軍士毫不猶豫地給殺了。
默默的注視著宛若熟睡的嬰孩,襁褓一片殷紅,余飛緊握長柄大刀的右手手臂無數青筋暴凸,胸膛劇烈起伏,呼吸粗重,雙目赤紅,最后,余飛雙目緊閉,深呼吸幾次,慢慢將這真如熟睡的嬰孩兒抱起,輕聲道:“我記得你,桿兒,你父母正打算找我取個名字呢。”
沉默了會兒,余飛輕聲道:“你姓馮,叫馮焯遠,我希望你下輩子會更好。”
輕輕伸手指摸了摸嬰兒的臉蛋,默然了會兒,走出門外將這如熟睡的嬰孩兒放在地上,接著挨個兒從房屋當中搬出尸體放在空地當中。
將山寨中山匪男女老弱皆聚集在山寨廣場中心后,余飛目光挨個兒看了尸體一眼,這才從旁邊還未燃著的柴房中搬出柴火輕柔撲在一眾尸體上,又澆了油,這才退立幾步。
怔立了半晌,余飛這才從旁邊隨手拿起一根燃燒木棍,毫不猶豫地扔了下去,澆了油的木柴頓時燃起了熊熊大火,被灼燒得滾燙的空氣讓余飛不得不退了幾步,看著前方冒著黑煙的熊熊烈火,余飛深深地最后看了一眼,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只是握緊了長柄大刀的手布滿了青筋。
……
……
孫若愚倒嘶了一口涼氣,扭頭看了眼被他當做肉墊,一臉呲牙咧嘴的老三,顯然這一下讓老三差點沒嗝兒屁,孫若愚是一下子從捂著屁股站立了起來,他嘶著冷氣,“你丫懷里都裝了什么?”
老三再地上扭了半天,顯然這一下是被撞得不輕,開玩笑,要不是地面是泥地,又鋪了一層厚厚的樹葉,他鐵定會摔得筋斷骨折。
聽到孫若愚的話語,老三從懷里掏出一根鐵片丟在一旁,然后扒著旁邊的石頭才爬了起來,他依靠著石頭,喘著粗氣,顫抖的指著孫若愚道:“你好狠啊,差點沒把我給壓死!”
孫若愚咧著嘴看了眼地上裂成兩半的齊眉棍,長嘆一聲,“時也,命也!”
強行振作起來的他看向老三,這次他可是底氣十足,就算沒有兵器,憑著這股內勁也能耍橫。
老三神色一驚,他可是知道眼前是個狠人了,要是真打起來的話,他十條命都不夠對方玩的,眼見孫若愚慢慢悠悠的拖著腳步往他走來時,他連忙喊道:“停停停,有事兒咱們好商量,打打殺殺要不得,何況你身上有傷呢,要是再多動動,要是傷口撕裂了怎么辦吶!!”
孫若愚聽言不由得停下了腳步,這老三說的也是,要是對自己身上的傷口造成二次傷害可就不好了,這痂都結了,都快好了,要是再弄點傷在身上……嘖,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
孫若愚撇了撇嘴,打量了下周圍,眉頭不由得一擰,這里是一個桶型地勢,這地方沒樹,有藤蔓爬在墻壁上,但中途爬到這墻壁的一半,便沒了影,這桶型地勢至少有七米高,他不禁問道:“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老三這才得空看向周圍,一愣,“這……怎么會是個凹口兒?”
孫若愚凝聲道:“咱們掉天坑里去了。”
他回頭望向老三,“找得到路嗎?”
老三也知道孫若愚此時不會拿他怎么樣,這才放下心來,到處在墻邊上摸索一圈,嘆了口氣,微微搖頭,“這地方嚴嚴實實的,沒辦法。”
孫若愚低頭看了眼地上斷成兩截的短棍兒,嘆了口氣,要是這棍子還齊全,他倒是還有點辦法,想到這里的他不由得一臉奇異的盯著老三,看得老三是渾身不自在,“你……你想要干什么?”
孫若愚摸著下巴,“你說這么高怎么都沒把你給摔死呢?”
老三這就很不爽了,“說什么不吉利的話,我身板結實不行?”
孫若愚也不想和老三做過的爭執,一屁股坐在地上,頓時咧著牙站了起來,好一會兒,倚靠在墻壁上,長嘆一聲,“想當年我也是風華正茂,意氣風發,怎么到如今落到這般田地。”
老三聽得也是心下感慨,“是啊,我就想老老實實的種個田,怎么回到這里來的,打個仗,都快把自己都給打崩潰了。”
他抬頭詢問孫若愚,“這算是夢想嗎?”
孫若愚啞然失笑搖頭,“這算什么夢想,只是為了生活而已。”
老三苦笑一聲,“你知道嗎,戰亂最頻繁的那幾年,我們種田,剛種下去,這敵國就打過來了,將莊稼踩得是一塌糊涂,如此三番五次,你說,誰能種下去?”
頓了頓,他說道:“將軍,你的夢想是什么?”
孫若愚一愣,“我的?”
默默思索了會兒,才默默道:“回家吧。”
“回家?”老三納悶道:“我現在可拿你沒有辦法,只要咱們脫了困,咱們各走各的,剛才你也報復我了不是!回家,多容易!”
孫若愚無奈,他心中的事情怎么可能會與老三細說,淡淡道:“你知道那鐘吾軍為何會追我們嗎?”
“為何?”
“殺我。”
“殺你?!”老三驚異道:“你們都是一個陣營的,怎么會要殺你?”
“為了所謂的王,追我的,是我弟弟。”孫若愚說到這里那是無限感慨,他倒是沒有太多的感觸,畢竟這都是原身留下的爛攤子,他只是覺得很麻煩,與他而言,對于做不做王的,還真的沒有什么想法,畢竟對于這一切他是兩眼摸瞎,絲毫找不著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