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的光線,穿透小小的窗子,灑在地面,風也飄了進來,在牀上人還沒有睡醒的時候,房間裡一切物什都很靜默。
醒來已是日上三竿,江語看了看時間,離上下午班還很早。下牀打開又多了幾分雪花的舊電視,把牙膏從尾上開始捲起捲到頭,又用牙齒在上面咬了咬,好在還可以在牙刷上粘上一些牙膏,心裡直感到慶幸。
中央一套整點新聞已經開始,匆匆洗漱一番又趴回牀上。
眼睛纔看到主播的笑臉,空氣中突然傳來刺耳的電話聲。
“喂,哪位?”
“你失約了。”突然而來的一個陌生男中音把江語擊懵了。
“失……?”江語一面拼命去想這人究竟是誰,另一面又在考慮,這人一定是打錯電話了。
“帶上你的證件,到我們約定的地點。這次請你準時。”電話那頭的高成說。
江語猛然意識到了什麼,驚訝地試探道:“你,你是……?”
“做好準備,決定和你結婚的人。”對方一點也不含糊地道,“怎麼,你想反悔昨天的承諾嗎?”
江語想起了昨晚的奇遇,頓時心裡一咯噔,就差點跳起來,天!難道他還沒有酒醒?她語無倫次地道:“你,怎麼是你?你怎麼有,有我的電話?”
“這不是事情的關鍵。”對方不耐煩地道。
江語抓了抓頭,這真是有種被人擊了一棒子的感覺,在她平靜的生活裡從沒有發生過這樣荒唐的事,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得搪塞:“對,對不起,昨天我,我,我們都喝多了。”
“不,我確定我很清醒,你也是。”
“你……我……”江語語結,她從沒有遇到過哪個人像這人,這麼自信。
她想,在酒吧那種地方,有幾個人是正經的,又有幾個人說過的話,會是真的呢?
這個人一定瘋了。儘管知道這人的作爲肯定是一場惡作劇,但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先生,您覺得那可能嗎?我們彼此不認識。”
“你不用說了,如果你不來,那麼,我就要親自跑一趟了。” 電話那頭那人打斷她的狡辯,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態度。
電話被壓掉了。江語心存一線僥倖。
看來對方也覺得荒唐,找個臺階下而已。
她被這一場虛驚嚇得夠嗆,一邊拍著胸脯一邊慶幸沒有給那酒鬼留她的地址。
長吐一口氣,江語趴在小牀上安心地去看新聞。
然而,十分鐘時間都不到,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請你下來,我們談談。”居然還是那個人!
江語驚慌而迷茫地道:“你……?”
“我在你家樓下,我等你五分鐘。”
她三步並作兩步奔向窗子,推開玻璃向樓下望去,果然有個陌生又好像有點熟悉的***在院子裡。
“天!”江語情不自禁地輕呼一聲,縮身逃離窗口!
“我的時間很寶貴,希望不是浪費在這樣的情況下。”
他舉目已然望見樓上的她,目光裡閃現出一絲兒不耐煩。
似乎在說:這個女孩,言而無信,這是這類人羣的特徵嗎?
江語納悶了,記得昨晚並未給他留下任何地址和聯繫方式,但關鍵是,他又是怎麼知道她的電話她的住處的?
一種特別的預感頓時將她籠罩了。
如果不下去,可以嗎?如果報警或者給朋友打電話會是怎樣?
她又偷偷去望那身影。
窗外的男人,不醉的時候,看起來挺威武,也很挺拔,最關鍵的是,他的穿著打扮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壞人。
她想了想,決定賭一把,暫且將他看作不是壞人的那種類型還是下去跟他講講道理。
江語推開門,下樓時的腳步邁得分外沉重。
***立的姿勢看起來很鬆弛,可是整個人看起來都很精神。
“我說過,我會記得昨天我所做的決定,那麼,你呢?不記得你的承諾了嗎?”
“昨天那是…….”江語想辯解,可是對方並不給她機會,冷硬地將她的話打斷。“昨天那只是隨口說說,對不對?”
“那種場合……”她還想爲自己解釋,但對方總是知道她在想什麼,再次接口冷硬地打斷她的話:“那種場合只是逢場作戲的場合,對嗎?你可以是一個逢場作戲,隨意說話和承諾的遊戲人嗎?”高成居高臨下,句句如針,在他的氣勢壓迫下,江語準備好的話登時沒了蹤影。
“一個人會一輩子平凡,你知道爲什麼嗎?”高成緊盯著她,口氣柔和下來,但卻更有力度了,“如果一個人總是把生活當作遊戲,沒有分寸地說話,沒有原則地做事,分不清哪個重哪個輕,那麼這樣的人永遠都是庸俗的。你願意這麼一輩子庸俗下去嗎?”
男人的話,鏗鏘有力,極有震懾力,一字一字的落入江語的耳中。
江語目瞪口呆地望著男人。
“儘管那種地方是個遊戲的場合,但有些話,即使是喝醉了也不能隨便答應,答應了,一定要負責。你有責任對自己的承諾負起責任。”
他漠然地看了她一眼,就這樣霸氣地不再給她任何迴轉的理由,似乎,他的理由就是法理,別人就一定要遵照執行。
可是,江語竟然認爲很對,很有道理,而這些道理,從來沒有人跟她講過,讓她如醍醐灌頂,心生敬意。
她點點頭。
男人望著它處,問:“證件帶了嗎?”
江語則搖了搖頭。
高成皺起眉頭,眼神犀利地望向她,盯得她發懵了,腿腳不聽使喚地往樓上爬去。
那短短的幾句話,在她耳畔迴旋啊迴旋。待她回過神來,驚道:
天,此刻她又在做什麼?他爲什麼要她拿證件,而她又爲什麼要回來拿呢?
可是,她能不做嗎?
他的話,彷彿字句真理。
難道真的是她錯了嗎?
就算是喝醉了酒,就算是那種場合,她也不應該承諾什麼嗎?
而且,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大腦在面對他的那一刻直至這一刻似乎完全停止了轉動,任由他的意願牽引著,她根本就沒有了自己的主見。
這會兒似乎反應過來了,她便面紅耳赤起來。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她該怎麼辦?
電話那邊,他已經等得不耐煩:“快一點。”
她想耍賴,剛屁股著牀坐下,便又觸電般地站起來。
“哦!”
這個人——他的聲音,有種氣魄,居然讓她不敢不遵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