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多能躊躇四十五萬來！”蕭敬芝一張臉漲得通紅，一雙眼睛看都不敢去看袁輝。
“不二價！”
“妞子好歹是我的人，我將妞子給你，難道也不能抵賬？”
“我先前就說了，原本該要一百萬，那五十萬兩就當是給妞子的聘禮。”丫鬟毫不退讓，耐著性子再次解釋：“三十個兄弟，五十萬兩銀子，一個兄弟才能分多少？你以爲本公子不往裡面貼銀子，就你給那點能夠？”
“可我真的籌不出來了，不行先欠著，事成之後我還你十萬兩。”
元輝就笑了：“那要是事成不了呢？又或者你的事成了，我的兄弟一個都沒回來，順便連本公子的整個幫派都被人追殺得疲憊不堪呢？
如此，那些銀子本公子又去找誰要？”
“我……”
“不用多說了，你畫出的藍圖很好看，誘惑力也實在很大，可五十萬，那是底線，若是達不到，咱們免談。”
蕭敬芝急得都快哭了，那十四五萬兩就已經是極限了，現在還多要五萬，那銀子該去哪裡籌啊？
“若是沒有記錯的話，你母親手裡應該有一塊祖傳和田玉嵌八寶雙龍壁，夫人要是肯倒是可以抵押給本公子。
往後你只要給夠餘款並適當給些利錢，那玉佩本公子便完好無損的歸還。”
“連這個你都知道？”
蕭敬芝覺得這個毒蠍子簡直是神了，玉佩的事情全天下沒幾個人知道，因爲那玉佩根本就不是外祖家傳給母親，而是母親趁機從外祖家偷來的。
偷的東西自然見不得光，所以那玉佩她母親從來不示人，有一次父親無意間看到，母親也只哄她說是贗品，後來也是臨終前才悄悄給了她。
這麼隱秘的事情，毒蠍子是從哪裡查出來的？外祖家一直就以爲玉佩是大姨母偷了，爲此已經將大姨母處死，所以要從外祖家查出線索也根本不可能。
“夫人想好了嗎？時辰不早，本公子只怕沒有更多時間陪你說閒話。”元輝不悅的催促，從語氣神態中可以看出，他對蕭敬芝的反應很不滿意。
蕭敬芝回過神來，她無暇去想元輝是從什麼地方查到的玉佩，只壯士斷腕般點頭：“成交！”
她起身去開了櫃子，一層又一層打開之後，她才從一個不起眼的青色布包裡面請出了那枚玉佩：“你是識貨的人，知道這玉佩價值連城，花銀子也一定買不來。所以，你保管好了，若是有絲毫損傷，本夫人一定不放過你。”
“放心！”
元輝驗了驗貨，確定是真品之後便謹慎收進了懷裡，然後才道：“是親既然已經談妥，後續事情夫人便按我毒蠍子的流程走吧。
本公子還有事，這就告辭！”
“那妞子呢，你什麼時候來接？”蕭敬芝打的好算盤，她想著毒蠍子若是對妞子又一分的真情，那妞子在他身邊也能有大用。
元輝微微一笑道：“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你這裡安全，所以，你先替我照顧著，等事情辦成之後天下太平了，本公子再用八擡大轎風光娶她進門。”
蕭敬芝沒有點頭，她看著毒蠍子的臉色很有些不悅。
元輝便又再次補充道：“別忘了那五十萬兩銀子的聘禮，她在你這裡可不白吃你的。再說了，我沒娶走她之前，她都還是你丫鬟，只要不傷她身體髮膚，你想怎麼指
使她都隨意。
不過你最好也對她客氣點，她若有損傷，本公子和你的賬可就不只是銀子那麼簡單。”
“可你拿走了我的傳家玉佩，我手裡卻是一點憑證都沒有。若……”
元輝大方的將那毒蠍子玉佩扔到蕭敬芝懷裡，輕蔑一笑道：“後天，去總舵見管事之後我會來取這玉佩，你收好了，丟了玉佩的同時你的小命只怕也保不住。”
蕭敬芝心裡這才踏實了，恭恭敬敬的將元輝送了出去。
元輝一走，她就將妞子叫了進來，詳詳細細的問了妞子和毒蠍子相識相處的經過，聽見那麼平淡，她都有些懷疑毒蠍子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妞子。
將妞子上上下下的打量個遍，然後整個人更迷茫了：鵝蛋臉，丹鳳眼，塌鼻樑，身段還算勻稱，怎麼看怎麼覺得普通至極。這樣的一個丫鬟，毒蠍子是看上她什麼了？
她想不明白，妞子就更莫名其妙：“夫人這樣看著奴婢做什麼？奴婢是不是哪裡惹夫人生氣了？”
蕭敬芝趕緊舒展開緊皺的眉頭，親切的拉著妞子的手道：“怎麼可能，本夫人從來都是拿你當親妹妹看的不是嗎？
今天的事情沒嚇到你吧，先前只顧著試探毒蠍子的功夫，只想著護院絕對不會傷你，卻忘了你是個女孩兒，會害怕。
如今想起來，我真是悔得腸子都發青了。你不會怪我吧！”
“毒蠍子？”妞子選擇性的避過了蕭敬芝的重點，她好奇的問：“毒蠍子不是個殺手組織嗎？夫人竟已經和他們聯繫上了？”
“你竟不知道毒蠍子是誰？”蕭敬芝沒看出妞子是在裝傻，她皺眉道：“你找回來的大漢啊，他就是毒蠍子之首，不僅如此，他還對你一見鍾情，要娶你爲妻。”
“夫人就會說笑！”妞子一張臉紅了個透，可紅中卻透著不易察覺的慘白。
元輝的形象她看一眼都會肝兒顫，嫁給他？玩笑開大了吧。
再說了，這世上哪有什麼一見鍾情？一見鍾情的永遠只有外貌，而她妞兒有多平凡，她還是有自知之明。
而且，後來她仔細一想，卻總覺得那個元輝有問題。
她分明記得他不樂意聽見她說徐莊和蕭婉容的壞話，還提醒過她亂嚼舌頭根會活不長，後來在新安門那邊願意幫她，也是在知道她是蕭家奴婢之後。
他說過不是什麼府邸的人都值得他幫忙，可他願意幫蕭侯府上的奴才。
這原本並不是什麼破綻，可當他知道她是四皇子側妃的奴才還願意幫，那就很成問題了。而且，蕭敬芝派人要取他們性命之後，他竟然還願意跟她一起進府，甚至單獨見了蕭敬芝，好像還和蕭敬芝達成了什麼協議。
最最重要的，他叫元輝！
京中根本就沒有元這個姓，以元爲首字出名的幾乎全是徐莊的心腹手下，這個細枝末節處和徐莊有那麼多聯繫的元輝，當真和徐莊沒有半點關係？
“發什麼呆呢？這是害羞了還是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了？”蕭敬芝藏著心中的厭惡，打趣的捏了捏妞子的臉，笑道：“別傻著了，有那害羞的時間都不如趕緊去繡自己的嫁衣，時間很緊的哦。”
妞子淡淡一笑道：“奴婢還不想嫁人，想多伺候主子幾年。主子不要攆奴婢好不好？”
“說的什麼傻話？”蕭敬芝點了妞子的鼻頭，試探著道：“能去當毒蠍子的女主人，
那是你的福氣。再說了，你去了毒蠍子也依舊能效忠本夫人啊。
四爺的前程不止在親王那一步，往後要用人的時候很多；本夫人在四皇子府與各方勢力爭鬥傾軋，要用人手的時間更多。
你要是去了毒蠍子，一定能更得力不是嗎？”
原來伺候了你十多年的我，當真是個連物件都不如的東西。好一點的物件，你不喜歡了或許還要珍藏起來，再不濟也會送給身份地位皆還可以的人。
可我呢？兢兢業業伺候你，你卻只聽綠兒一言就在回家的路上埋伏殺手要我性命，看我沒死成，更要將我丟進殺手窩爲你所用。
毒蠍子是什麼地方？那種在刀尖上舔血過日子的人可有真情？即便有真情，能爲了銀子隨便要人性命的人又是什麼人品，又是怎樣的心狠手辣？
讓我去當內應，想辦法讓毒蠍子爲你和四皇子所用，你就一點都不擔心我行差踏錯之後死無葬身之地？
是了，你怎麼會擔心一個命比螻蟻還賤的丫鬟？連養育了你十六年的親爹你都是想怪就怪想恨就恨，想殺就用盡一切手段去殺。
你根本就不是人，是畜生。
不，天下沒有你這樣惡毒的畜生，你根本就是魔鬼，從地獄爬出來的，沒有一點良知的魔鬼！
妞子心中波濤起伏，一陣陣悲涼和怒氣衝撞得她五臟六腑都疼。
可疼也是好事，至少讓剛纔還在猶豫要不要說出元輝那些可疑處的她下定了決心。
她不要說，不要出賣元輝。
不管元輝是什麼身份有多兇神惡煞，他兩次救了她性命卻是不爭的事實。
即便他真的是徐莊的人，那也是蕭敬芝咎由自取，她若是不想著害人家徐莊和蕭婉容，徐莊和蕭婉容又怎麼有閒心來搭理她？
“你怎麼了？”蕭敬芝察覺到了妞子的異樣，謹慎的出聲詢問。
妞子自知臉色難看騙不了人，於是可憐兮兮的道：“奴婢害怕，那個毒蠍子看著就兇悍得很，奴婢不敢……”
“怕什麼？人家要啥有啥難道還配不上你一個丫頭？再說了，他既然開口求娶，自然是對你有感情，他對別人或許兇，對你定然會柔情似水！”
妞子尷尬一笑，死心的點頭：“那奴婢一切都聽夫人安排。”
“這就對了！”
蕭敬芝拍了拍妞子的手，笑道：“我最近身邊人手不夠，你還得多幫著我些。今天的事情你做得很不錯，後面你還接著跟進。
你放心，耽誤不了你的時間，縫嫁衣不是難事，你晚上多熬一熬就出來了。
我也知道虧欠了你，你放心，等度過這次難關，本夫……我一定好生送一份大禮謝你。”
妞子已經死了的心更涼了！
她順從的笑了笑，道：“夫人的事自然更重要一些，夫人就放心吧，奴婢一定將所有事情都仔仔細細的辦好。”
蕭敬芝這才滿意了，她拉著妞子的手假心假意的說了好久，這才終於放了她離開。
妞子一回到自己房間就哭了，她沒敢哭出聲卻比嚎啕大哭更悲慘無助。她足足哭了一個時辰，等終於累得哭不出來了，她才拳頭緊捏，眼中迸射出濃烈的恨意。
“是你逼我的蕭敬芝，一切都是你逼的。你會後悔這樣對我，一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