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別打了,有客人來了!”任北抱著頭“歇斯底里”的嚎叫道。
他的表情十分誇張,似乎向震山每一槍掃在他身上,都是在他身上捅了一刀……他當然不疼,以他現在的肉身強度,向震山哪能打得疼他,但看自家師傅那副氣沖沖的模樣,他總得應付兩聲兒不是。
向震山一擡頭,便見宛如謫仙降世一般飄然落下的謝紫夜,頓時驚喜的一瞪眼,轉頭就朝任北喝罵道:“有客人上門也不早點說,活該你個兔崽子捱揍。”
說著,隨手將手中長槍扔到一旁,雙手攏在袖子裡,笑呵呵的說道:“讓姑娘見笑了?!?
任北翻了個白眼,心道:不早說,我有機會說麼?
他大步走上前,介紹道:“師傅,這是徒兒的好友謝紫夜。”
謝紫夜道了個萬福,溫婉笑道:“紫夜拜見向伯伯。”
仔細一打量謝紫夜,向震山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謝姑娘莫要多禮,一路上累了吧,快快進洞歇息。”
言罷,他轉過身高聲朝洞內叫道:“紫衣,有客人上門,泡茶!”卻是直接就將任北晾在一旁不搭理他了。
任北撇了撇嘴,忿忿的和謝紫夜一起向洞內行去。
三人走進洞府中,紫衣領著一羣侍女依依行禮道:“奴婢拜見二爺?!?
任北拜拜手,“紫衣不必多禮?!?
一羣侍女擡起頭來,望見謝紫夜,均是露出驚豔之色。
謝紫夜的容顏,那可是男女老少通殺的。
一落座,向震山便迫不及待的問道:“不知謝姑娘芳齡幾何?哪裡人氏?在何處修行?”
任北聽了暗道一聲遭,事先未曾給紫夜編個出身,如何騙師傅,正準備搶著替謝紫夜回答,便聽她回道:“晚輩今年雙十有三,家住天府平原望江城,自小在三川門修行。”
卻是將她去過的地界編成了出身。
向震山一聽“天府平原”這四個字,頓時驚訝轉頭望向任北道:“小兔崽子你回過家了?”
任北一揮手,桌面上便出現了好幾精緻的碗碟,都是他離開任家時,任良祺他娘爲他準備的臨江城特色點心,“先前雷師兄派我駐守天府平原東倉靈脈,徒兒順道回了一趟任府?!?
向震山看了看任北帶儲物戒的左手,又看了看桌子的點心,末了還瞥見謝紫夜左手上戴著的菩提子念珠,臉色不停的變幻,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半響,他纔有些顫抖的伸出手,輕輕捏起一塊點心,放到口中小小的咀嚼了一口,頓時老淚縱橫,“大少爺身子骨可還硬朗?”
少小離家老未歸,這一口臨江城的味道怕是在他心中縈繞了不知道多少歲月。
謝紫夜見狀起身撫了撫他的背心,以示安慰。
任北搖了搖頭道:“徒兒去之時,伯父的身子不比您先前好得了多少?!?
向震山點點頭,任橫行還要長他幾歲,如今也差不多是黃土埋到脖子的年紀,接著又問道:“
家中怎麼樣?”
任北迴道:“大體還好,在臨江城還算興盛……對了,伯父的孫子任良祺也隨徒兒回山了,徒兒把他帶到搬山院交給雷師伯了。”
向震山臉一板,訓斥道:“家裡來人了,爲何不先帶回來坐坐?”
任北笑道:“那小子不著調的很,徒兒怕他氣壞了您的身子,索性了直接把他扔在搬山院了,改日徒兒再帶您瞧他去。”
頓了頓,他又道:“臨走時伯父送了徒兒一百個奴僕,現在都在朱雀戰船上,明日徒兒便去山河堂報備一聲,就在這旁邊闢一座洞府出來?!?
他已晉升骨胎境,有資格在累土仙山開闢屬於自己的洞府。
向震山微微頷首,感嘆道:“還是自家人好啊。”
師徒倆聊了半晌,謝紫夜一直未插言,只是安靜的坐在一旁不停的爲他們端茶遞水,這讓向震山越看越喜歡,
“臭小子可曾去拜見過紫夜的父母?可曾定下婚約?”老人的心態都是這般,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自己的晚輩成家立業。
謝紫夜聞言,笑嘻嘻的望向任北。
任北臉色有些窘迫,“師傅,徒兒還未行冠禮,不用這麼著急罷?”
謝紫夜依舊笑嘻嘻的望著任北,明眸中卻閃過失望之色。
向震山臉一垮,吹鬍子瞪眼的訓斥道:“老子可沒兩年活頭了,你是想老子到了地下,沒臉去見你爹孃?”
自家師傅拿這個說事兒,任北一下子就沒招了,唯唯諾諾不敢應聲。
謝紫夜撫著向震山背心,笑道:“向伯伯不著急,紫夜就在這兒,那也不去,待任北什麼時候想娶紫夜了再說?!?
任北感激的望了謝紫夜一眼,心中還道紫夜今兒真仗義,沒落井下石不說,還給自己解圍。
謝紫夜沒有看任北。
就在這是,紫衣走進來,行禮道:“老太爺,宴席已備好?!?
向震山站起身來,拉著謝紫夜的手笑道:“走、走、走,陪向伯伯吃飯去。”
謝紫夜應了一聲,回頭拋給任北一個同情的眼神,隨向震山朝偏廳去了。
沒人招呼的任北輕嘆了一口氣,慢騰騰站起來,跟在他們身後朝偏廳行去。
……
夜,觀瀾巖廂房內。
精巧的虎頭鎏金銅爐內升騰著氤氳的檀香,一身寬大的白袍的任北端坐於案幾後,身前擺放著一紙、一筆、一硯。
沉思了片刻,他提筆飽蘸墨汁後在白紙上依次寫下了功法、刀招、兵甲三個詞,頓了頓,他又在這三個詞後寫下了刀法、身法、法寶、雷珠、靈寵五個詞。
寫完之後,他自己便搖了搖頭,率先提筆勾去了靈寵,口中自言自語道:“靈寵難求、難養、難成器。”
然後再度提筆將功法、刀招、兵甲三個詞語劃去,“《五行混元功》若想提升,難如登天;五行大招至今尚未吃透,多習無益;萬鈞戰刀與雁翎沖霄鎧正合適現在的修爲?!?
現在就只剩下身法、刀法、法寶、雷珠三個詞
。
他的目光在這四個詞語間來回徘徊良久,纔再次提筆將法寶與雷珠勾去,“法身境之前,很難煉出好的輔助法寶來;我不習雷法,製出的雷珠可轟殺骨胎境,卻殺不了法身境,無用!”
八項可以提升他實力的途徑,就只剩下身法與刀法這兩項了。
他凝視了這兩個詞,微微皺著眉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忽然,他隨手將筆擲於洗筆池,一伸手,一個不停閃光的法螺出現在他掌心中。
他注入一道混元真氣,法螺中立刻傳來一道悶沉的聲音,“任兄弟,有空麼?”
是蕭山。
任北疑惑的一挑眉,心中暗自嘀咕蕭山回道:“蕭師兄,有事兒?”
蕭山很快就再次傳來,“聽統領說,你率領你庚字旗的弟兄回山參加外院論戰了?”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似乎很疲憊。
任北心中立刻就反應過來了,恐怕是又要離開了,“是啊,今日剛到,蕭師兄,有話就直說吧,你我不用客氣!”
蕭山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開口,過了許久才期期艾艾的回道,“那俺就不拐彎子了。俺甲字旗奉命鎮守陽常山坊市,與冥聖白骨山輪轉殿交戰,他們的高手太多,數戰下來俺甲字旗傷亡過半,俺向統領求援,統領也給不出一個援兵,俺只能求到任兄弟這兒了。”
任北震驚,甲字旗乃是朱雀營十旗之首,旗中的弟子修爲最差都是骨胎境六重,前番的雷公塔大戰,朱雀營傷亡過半,甲字旗都只折損了二十幾人。
這樣的強軍,如今竟然在輪轉殿手下折損了過半人手?
無論是從大局出發,還是與蕭山的私交,任北都沒理由拒絕,“給小弟幾日時間,待小弟安排完手頭的雜務,立刻率麾下高手奔赴陽常山?!?
這一次,蕭山回覆到是很快,“你庚字旗的弟兄正在參加外院論戰,就不必麻煩他們了,任兄弟你能來俺便感激不盡?!?
任北略一思忖,就明白了蕭山的意思。
蕭山那邊不是缺人手,而是缺高手。他麾下的庚字旗,最強的金不換、秦無忌、夏侯宇三人,修爲都比不上一個普通的甲字旗弟子。
“行,十日之內,小弟必定趕到陽常山。”
收起法螺,任北的目光再度落在了白紙上的刀法、身法兩個詞。
翌日一大早,任北便出了洞府,御空飛向山河堂所在的坤地峰。
他還沒有雷豪那麼囂張,敢在仙山內駕馭戰船橫衝直撞。
骨胎境修士的御空,速度並不快,任北足足飛行了半個多時辰,才抵達山河堂那一片華麗而巍峨的宮殿前,一落地他便直奔功勳殿。
雷公塔之戰他共參與的兩次,第一次強殺了法身境絕頂高手閻王,直接決定那一戰的勝負;第二次收官之戰他爲朱雀營玄錐陣錐鋒,率領朱雀營殺透中軍,這些戰功雷豪都替他上報山河堂了。
再加上他蕩平天府平原的戰功,他雖然不知道功勳殿能給他評定了多少功勳,但他估摸著,應該夠他進四次承武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