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xì)刀劉對我們恨得咬牙切齒,而我們卻覺得這個人有點荒唐。
道士對細(xì)刀劉說:“我?guī)湍惴治鲆幌掳。遣皇沁@么回事。今天你正在拜神。神像忽然對你說,今天有人要來對他大不敬。”
細(xì)刀劉點了點頭:“是啊,是這么回事。”
道士奇怪的問:“你就不害怕?”
細(xì)刀劉冷笑一聲:“我有什么可害怕的?神像本來就是活的,我遇見他的時候,他就會說話。這是一個活神仙。一個人,一輩子,有多大的幾率見到活神仙?但是我見到了,這是因為我虔誠,老天爺賜給我的。”
道士擺了擺手:“行了,你先別感謝老天爺。我問你,既然神像有難,你為什么向外面跑,而不是留下來保護(hù)他?”
細(xì)刀劉說:“神像說了,這種事我?guī)筒簧厦ΑK宰屛蚁忍幼摺A舻们嗌皆冢慌聸]柴燒。再者說了,他老人家是神仙。還擔(dān)心你們幾個嗎?你們今天能活著出來,完全是因為他老人家不想和你們計較罷了。”
道士笑瞇瞇的說:“這么看來,神仙對你還挺好?”
細(xì)刀劉說:“那是自然。因為我很虔誠,早晚三炷香,風(fēng)雨無阻。”輸入網(wǎng)址:Нёǐуапge.сОМ觀看醉心張節(jié)
道士感興趣的說:“你是怎么和神仙認(rèn)識的?能不能給我們講講?”
細(xì)刀劉警惕的看著道士:“你要干什么?”
道士干笑了一聲:“不瞞你說,我練道術(shù)這么久了,從來沒有見過神仙。現(xiàn)在都有點氣餒了,好容易看到一位真仙的影子,心里邊有點向往。想讓你引見引見。一來向他老人家賠罪,而來,我也想拜在他的門下。”
細(xì)刀劉面露喜色,可是仍然有點懷疑的說:“你不會是騙我吧?”
道士斬釘截鐵的說:“出家人不打誑語。我們出家人說了謊話,要下拔舌地獄的。”那副義正詞嚴(yán)的樣子,簡直比石警官還要正派。
而我和姚東在旁邊看的幾乎笑死了。道士賭咒發(fā)誓,居然用和尚的口頭禪,再者說了,道士說的謊話實在太多了,恐怕這一句也是假的。
然而細(xì)刀劉居然信了他了。他點了點頭說:“我遇到神仙之前,是一個藝術(shù)家。”他用手在身前揮舞了一下,做出個涂鴉的樣子來:“畫畫的。”
道士點了點頭:“我早就看出來了,你是一個藝術(shù)家。”
姚東在旁邊小聲說:“我也看出來了,整個人都不正常。”
細(xì)刀劉像是沒有聽到我們說話一樣,他沉浸在自己的回憶里:“可是,后來我遇到了瓶頸。以前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住在地下室,但是我的創(chuàng)作欲望很旺盛,我的每一幅畫都有生命力。但是現(xiàn)在……”
他開始揪頭發(fā),他痛苦地說:“現(xiàn)在,我感覺我的思維枯竭了。有時候,我拿著畫筆,什么東西也畫不出來。即使勉強(qiáng)畫出來,也沒有靈氣。后來,我打算自殺……”
開始的時候,我們都面帶微笑的聽著,聽到最后一句,都驚呆了。
姚東小聲的嘟囔:“至于嗎?為這點事就自殺。”
這句話,說出了我們所有人的感受。然而細(xì)刀劉看了我們一眼,一副懶得和你們這些俗人計較的樣子。
他接著說:“所以我就想跳河,結(jié)果我剛剛下水,就聽見有人跟我說,年輕人,為何要尋死啊。”
“我在周圍找了很久,都不知道是誰在說話。我心想,難不成是鬼?開始的時候,我還挺害怕,但是后來想了想,反正我也要死了,還有什么可怕的?于是我就坐在河岸上,和那個聲音聊了起來。聊藝術(shù),聊靈感,聊我的作品。”
“沒想到,這位神仙,居然對藝術(shù)也有獨到的見解。照他的說法,一幅畫畫起來有靈氣是不夠的,還要有活氣。看起來像是活的才行。我就請教他,應(yīng)該怎么樣練習(xí)呢?”
“神仙說,應(yīng)該先易后難。先畫人,再畫走獸,然后是飛禽,然后是花草。練到最后,一塊石頭,一朵云彩,都有生命了。到那之后,就算是大師了。”
道士笑了笑:“恭喜你啊,拜了個神仙當(dāng)老師。”
細(xì)刀劉沒有聽出來道士語氣中的譏諷,他接著說:“后來我按照神仙的吩咐,買了一尊神像,供奉在家里面。這神像原本只是普普通通的木像,但是神仙附身上去之后,就能說話和活動了。”
“從那以后,我就按照神仙吩咐的,專門給人紋身。借了活人的身體,練習(xí)這股活氣,而且燃料是用我的血。這樣試了一下,我的水平果然提高了很多,我覺得每一幅作品我都很滿意,我覺得他們栩栩如生的。”
我小聲的說:“哪是栩栩如生,是真的活了。”
道士拍了拍細(xì)刀劉的肩膀:“行了,我基本上明白了。”
他繞到細(xì)刀劉的背后,猛地掀起他背后的衣服來了。細(xì)刀劉嚇了一跳,瞪著眼問道士:“你要干什么?”
道士嘿嘿笑了一聲:“掛住了,不小心掛住衣服了,別緊張。”
他擺了擺手,就把我們帶出去了。只留著細(xì)刀劉一個人呆在屋子里面。
我問道士:“你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了?”
道士點了點頭:“這種東西,我只在書上看過,沒想到這一次真的遇見了。”
我奇怪的問:“是什么東西?”
道士搓了搓手,長舒了一口氣:“這種東西,叫做珈藍(lán)圖。”
我們幾個都大眼瞪小眼,等著道士解釋。
道士嘆了口氣,說:“佛教剛傳過來的時候。民眾對教義理解的并不透徹,只知道這是救命的神仙。誰最虔誠,誰在就可以去極樂世界。不缺吃穿,人人安居樂業(yè)……所以他們憑借著各自的想象,加倍的對神仙好。”
“結(jié)果有的地方,就和本地的風(fēng)俗結(jié)合起來。把佛像的模樣紋在了身上。而且他們還有一套理論,說把佛像供在廟里面,不如供在自己身上。自己暖喝了,佛也暖和,自己吃飽了,佛也吃飽了。”
“甚至還有人帶著一點私心,說,萬一佛看我過得太窮,吃不好,穿不好。為了他自己,也得保佑我啊。于是這風(fēng)俗越來越盛,漸漸地,居然形成了一個教派。”
“任何事情,一旦形成了教派,就會吸引很多能人異士過來。結(jié)果漸漸地,有人發(fā)現(xiàn),背后的佛像其實是可以養(yǎng)活的。讓他們有了神智。”
我吃了一驚,很懷疑的說:“你這話恐怕有點不靠譜吧,一個紋身能活過來?”
道士苦笑一聲:“我也不信,書上就是這么說的,至于紋身為什么能活過來,我就不明白了。大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哎,神鬼這種事,真的是很懸呢。”
姚東擺了擺手:“那你講了半天故事。咱們遇到的到底是什么?細(xì)刀劉拜的神仙到底是什么?”
道士看了看我們,緩緩的說:“珈藍(lán)圖,就是佛像紋身。細(xì)刀劉拜的佛,就是逃走的珈藍(lán)圖。”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從信徒身上逃走的紋身?”
道士嗯了一聲。
我在屋子里面轉(zhuǎn)了一圈,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紋身為什么要從信徒身上逃走?”
道士猶豫著說:“這其中的原因太多了。一個東西有了靈智,當(dāng)然不愿意總是依附在別人身上了。不過,我覺得最有可能的是,那個信徒要死了。信徒死了之后,皮肉腐爛,紋身也會跟著消亡。他不想陪著信徒死,所以干脆逃走了。”
我苦笑了一聲:“照這么說,這紋身還有點小聰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