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夜話刻字
萌紫玥靜靜地望著他,不言不語,僅用一雙透徹人心的黑眸望著他。
明珠淡淡的光芒中,一頭如云的黑發順著她的肩頭披散下來,籠罩住她柔美的身影,仍是光亮可人,襯著她吹彈可破的白皙肌膚,清麗如畫的眉眼,當真風情萬種,嫵媚難言。
盡管她沉默不語,也沒有因為他的話有絲毫動容,可羽千夜已經很感‘激’了。至少她嘴里沒有像方才那樣吐出那樣無情的話語,令他驚痛莫名,有一種將要被拋棄的感覺,也沒有掙扎,安靜地任他握著他的手。
“玥玥。”他望著萌紫玥微微一笑,如是說:“你聽我把話說完,不要驚,也不要怕,倘若我說完后,你還是不想見我,也不愿意理我,那我……”
萌紫玥神‘色’自若:“你要怎樣?”
羽千夜垂下頭,對著她‘肥’‘肥’的豬蹄,輕輕地道:“那我就一輩子纏著你,直到死為止。”
萌紫玥遠山翠眉一挑,明眸微睞,上下脧巡了他一眼,冷哧一聲:“我還以為會怎樣,也就那點子出息。”
羽千夜絲毫不以為忤,僅是淡淡一笑:“我本就是個‘胸’無大志的人,能求得心愛之人為妻,已是心滿意足,自然是她到哪,我就到哪。”
萌紫玥微微撇過頭,轉開視線,假裝沒聽懂,望著虛空處沉默起來。
羽千夜暗暗窺了她一眼,見她似沒有注意到自己,便不著痕跡地挪動身子,離她更近了,近的可以聞到她身上幽幽的清香,以及淡淡的略帶清苦味的‘藥’香。他得寸進尺,居然想湊上去親親她。
萌紫玥倏地回過頭來,斜睨著他。
羽千夜呼吸一窒,兩人的臉離的很近,近的氣息相聞。
他長睫輕輕眨了幾眨,佯裝自己什么也沒干,就那么眼巴巴地瞅著萌紫玥如‘花’的面容,明亮的眼神既純潔又無辜,低柔地道:“玥玥,我們已是夫妻了,夫有錯,妻當勸戒,我知道我罪大惡極,惹你傷心了,但不管怎么樣,我對你的一片真心是不會變的。”
他還敢提這個話?也好意思提?有人像他這樣,剛甜甜蜜蜜地‘私’定終身,轉眼就翻臉不認人的么?萌紫玥想起他的所作所為,心底一片冰冷,說是三九嚴寒也不過如此。
她眸中寒光頓‘射’,冷冷地道:“說的比唱的好聽,什么夫妻?誰和你是夫妻?以你湮國寶睿王的身份,想要什么樣的‘女’子沒有!拿些虛頭巴腦的話來哄誰?打量著別人都是傻瓜嗎?你扯著情深意重的幌子,說到底,不過是為了天水族的寶藏而已,當我不知道呢!”
羽千夜眼神一黯,‘欲’言又止,有種百口莫辯的無力感。他該怎么向玥玥說起,許多事,他當時做的時候很茫茫然,就是那種身不由己的感覺,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仿佛那個人不是他自己。
然而他清醒的時候,那些與玥玥無關的事他都能記起來,并記得一清二楚。可大凡與玥玥有關的事,他怎么用力也回想不起來。只知道當時自己一定是惹她生氣了,或是傷了她的心!
每次玥玥不理他的時候,他都追悔莫及,恨不得殺了自己!要知道,這世上他最不愿傷害的人就是玥玥。說什么天水族的寶藏,那與他有什么相干啊?天下的寶藏再多,能和他們之間的感情相提并論嗎?
思及此,他輕輕撫‘摸’著她皓白的手腕,低聲道:“你信我,在我心里,你比天下任何的寶藏都重要!我若是說過什么傷害你的話,做過什么傷害你的事,請你相信我,那絕對不是出于我的本心!”
這些話,他說過不止一次兩次,都是些老生長談,萌紫玥覺得他死‘性’不改,這會子說的好聽,十又八九明天又會變卦,一直反復不定,鬼知道他在搞什么幺蛾子。
她低低的,一字一句地道:“口、是、心、非。”
旋即,掙了掙被他握著的右手腕,不耐煩地道:“放開我,我累了,你走吧!”
羽千夜黯然沉默片刻,輕輕放開她的手,轉身真走了。
沒有聽到意料中的關‘門’聲,萌紫玥抿了抿‘唇’,看著‘床’前充當屏風的藍‘色’帷幔被風吹的一起一‘蕩’,打算起‘床’去關‘門’。她晚上一直是一個人,張安蘭她們怕她右手不方便,都自告奮勇來給她陪夜,卻被她一一婉言謝絕了。她只是手傷著了,許多事還是可以獨立完成的。
還未等她走到房‘門’口,羽千夜又折回來了。他廣袖寬袍,白‘色’衣袂飄‘蕩’飛揚,帶著一絲淡淡的香氣,優雅出塵,微挑的美目如夜幕一般黑。
見她盈盈立于眼前,他眸中有璀璨的星子閃過,輕舒廣袖,舉起手中握著一個四四方方的古樸盒子,腆著討好的笑容:“玥,我那個‘精’于岐黃之術的師傅留下的‘藥’,外敷的,內服的都有,全在里面,我給你換上……”
在萌紫玥帶著微涼的鄙視目光中,他慢慢收住話頭,不知所措地道:“玥玥,為何這樣看著我?你再生我的氣,可不能不顧著自己的身子,這些‘藥’都是我師傅‘精’心制作的,比郎中的‘藥’不知好多少倍……”
萌紫玥收回意味不明的目光,不置可否地道:“你到是對你師傅的‘藥’推祟有加,這‘藥’我已經用過了,你貴人多忘事,忘了也不一定。”
羽千夜立時明白過來,絕口不提是自己幫她上的‘藥’,聰明地道:“是那個惹你生氣的家伙上的?”
萌紫玥冷哼一聲,伸手將他往外面推:“正是,所以你可以走了。”
羽千夜的修長的身軀如山岳矗立,巋然不動,言語中多了一絲微不可見的欣慰:“還好,看來也不是無可救‘藥’,不管我變成什么樣,還知道給你用最好的‘藥’。”
萌紫玥怔了一怔,水眸中有微光一閃即逝,手下的動作便停了下來。
羽千夜何許人也,本來就抱著贖罪的心情來的,此時不抓住機會,更待何時。他迅速的將房‘門’合攏,用空著的一只手拉起萌紫玥的手腕,央求道:“玥玥,給我最后一次機會,讓我看看你的傷,然后我把事情源源本本的告訴你。”
……
與此同時,位于棲鳳鎮上的一套兩進的院子里,宗瀚和薩覡師正盤‘腿’坐在幾盞燈籠之下。
燈籠是八角燈籠,上面畫著幾道奇怪的符號,閃發著幽幽森森的螢藍‘色’的光,將周圍的景‘色’也照出了幾分詭異和‘陰’森。
薩覡師身上依舊是萬年不變的連帽斗篷,‘腿’上橫放著那根怪異的饕餮手杖。
他今夜與往常不同,頭上的連帽被掀開,‘露’出了他皺紋橫雜、溝壑從生的臉,一頭灰白的頭發很長,彎彎曲曲地隨風飄‘蕩’在空中,猶如千萬條細小的蛇爬在他頭上。頭頂戴著一根古怪的頭鏈,有一個閃著紅光的獸首垂在他的額頭中間,耳朵上綴滿銀‘色’的鏈子,閃著銀‘色’光芒的長長銀鏈垂在他臉側,繁復的‘花’紋樣式散發著古老悠久的氣息。
他盤坐在蒲團之上,深陷的眼睛緊閉,臉上肌‘肉’不動,‘唇’不動,卻有隱隱的聲音,似咒語一般自他身上發出,在院子上空嗡嗡盤旋,裊裊繞繞,經久不散。
守瀚一反往常中原人士的打扮,頭上戴著一頂華光璀璨的珠冠,由各式各樣的寶石鑲嵌而成,奢侈無比,‘肉’‘肉’的耳垂上綴著一對光華四‘射’的深藍‘色’寶石,形狀如彎彎的月亮,折‘射’的燦燦光芒能閃瞎人的眼睛。
他的衣飾與頭上的珠冠相得益彰,同樣綴滿了珠寶,乍一看,滿身的珠光寶氣,宛如一個移動寶庫,高貴與華美盡顯。此刻,他閉著眼睛,雙手放在膝上,豎耳聆聽著薩覡師身上發出來的聲音,英俊的眉眼一片祥和與安寧。
驀地,薩覡師陡然睜開眼睛,深凹的雙眼一片‘精’光閃爍,不見半絲老態,而半空中咒語似的聲音也嘎然而止。
宗瀚感覺到異樣,倏地睜開虎目,臉上的祥和與安寧消彌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緊張和一絲忐忑不安之‘色’。他端詳著薩覡師的神秘莫測的臉‘色’,猶豫了片刻,沉聲道:“覡師大人,為何停下來?是有什么不妥嗎?”
薩覡師抬首望天,右手緩緩‘摸’著杖首兇惡的饕餮,悶悶沉沉地吐了一口氣,臉上顯出幾分痛苦之‘色’,眉頭緊皺,粗嘎地道:“倒沒有不妥,只是出了點狀況,令本覡師感到甚是意外。”
宗瀚一怔,抬頭望著頭頂的幾個藍幽幽地燈籠,不解地道:“噬心燈一直亮著,看不出什么異樣,這表示覡師大人的薩家秘術很成功,為何還有不妥?”
薩覡師臉上的痛苦之‘色’加深,眉心擰出深深的褶皺,沉‘吟’半晌,強捺著‘胸’中的錐心之痛,‘陰’‘陰’沉沉地道:“這也是本覡師一直不明白的地方,日子過了這么久,偶術越種越深,他為何還能有自己的意識?”
宗瀚微驚,這才將目光放到薩覡師的臉上,見他一臉痛楚,不由愕然地道:“覡師,你被……你被……”
薩覡師向他擺了擺‘雞’爪子一樣的大手,忍痛沙啞地道:“噬心蟲的一點反噬,本覡師還受得起,只是他早該受到控制,卻一次一次自己醒來,‘弄’得本覡師體內的噬心蟲暴跳如雷……”
宗瀚臉‘色’遽變,噬心蟲本是雌雄一對,雌的那只潛入被施偶術者的體內,雄的那只種在薩覡師體內。如果對方一直有自己的意識,雌的噬心蟲必死無疑,而薩覡師體內的雄蟲受到影晌,安肯老老實實蜇伏?定會煩躁不安地啃噬薩覡師的心臟,這就叫噬心之痛。
他越想越不妙,萬能的薩覡師可決不能出事,不由建議道:“覡師何不直接對他下降頭,一勞永逸,也省得這么麻煩?”
所謂降頭,就和苗疆的蠱術一樣,會使一個人離奇地死亡。就是要人的生辰八字,然后給人下降頭術,那個人就離魂了,人家拿個娃娃就能‘操’縱他做事。如果要下降,施降人也是要冒很大風險,甚至忍受痛苦,也就是“咒術反噬”。故而不是血海深仇,一般不會有人這樣做。
萬能的薩覡師搖了搖頭,垂頭無力地捂著‘胸’口:“族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本覡師自認巫術高強,奈何對方身份太過貴重,他若身死,勢必禍及本族。所以,下降頭實乃下下之舉。”
論到巫術,薩覡師是權威,宗族長無權置喙,頓時也跟著苦惱起來。
這是從未有過的情況,以往薩覡師也對人施用過偶術,每次都是順順利利的。哪像這一次,一‘波’三折,反反復復,對方動不動就意識清醒,‘弄’得薩覡師屢屢受噬心之苦,痛楚不堪,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傀儡了誰?誰‘操’縱了誰?
忽然,一直在暗處護法的蕓娘款款上前,嬌聲道:“覡師大人何不像上次那樣,用血祭‘操’縱他到盤龍山,然后再想法子讓他忘掉對玥的一切。我看上次覡師要他殺的人,他不是無一遺漏的全殺了么?”
宗瀚深以為然,一臉希翼地望著薩覡師:“薩覡師,這法子極好,玥早晚是要死的,他能忘掉她,我們行事就會少很多麻煩。”
蕓娘含情脈脈地看了宗瀚一眼,得意地掩‘唇’嬌笑。從今往后,她再也不用妒忌玥了,也不用挖空心思的想她死了!
薩覡師心口一陣陣的‘抽’痛,知道是噬心蟲在作祟,卻頗有些無能為力之感。
聽到他們兩人的話,他搖了搖頭:“他武功高強,心志也強,上次不知費了本覡師多少血,‘花’了許多心思才成功‘操’縱他一次,且地點還必須是在盤龍山。再來一次,恐引起他的警覺……”
薩覡師撫摩著饕餮頭,喃喃地道:“究竟是哪里出了紕漏,為何他還能清醒過來……”
……
“你說什么?”萌紫玥聽了羽千夜的話,立刻認真地看著他:“你覺得有人對你行厭勝之術?”
忽地,羽千夜一把將她抱住,伏在她肩頭默默地頜了頜首。
萌紫玥本來斜倚在榻上,背后抵著軟綿綿的褥子,此時被他這么一抱,立刻讓他抱了個滿懷。她心里對他還有氣,正想掙扎,卻感覺陡然有水滴滴進脖子里。那水滴熱熱燙燙的,往她脖子里漱漱直落,顆顆如豆大,很快就將她脖頸周圍的衣服濡濕了一片。
她默然了片刻,感覺這水滴像洪水決堤一樣,沒完沒了,沒個盡頭似的,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伸出左手拍了拍伏在她肩頭的人:“早干嘛去了?這會子你就算把長城哭塌了,我一樣不會原諒你的。”
伏在她肩頭的人不做聲,可她感覺衣服上的濕意擴散的越來越大,頓時恨不得仰天長嘆,無奈地道:“我都沒哭呢,你哭個什么勁?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像話嗎?”
羽千夜聞言,仍伏在她肩頭不動。他承認自己很脆弱,當第一眼看到她原本一只‘春’蔥‘玉’手變的血流‘肉’爛,慘不忍睹時,他的確受到了很大的沖擊!
當時只覺得腦子一懵,整個人如同被雷電擊中一般,半晌沒回過神來,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看著那些結了血痂,和沒有結血痂的糜爛皮‘肉’布滿她整只紅腫的手掌,有的地方還不停的滲著血,他就能想像的出那種鮮血淋漓、血‘肉’模糊的場景。那么纖細漂亮的一只手,他平時都舍不得用力咬,卻被尖銳的刺傷的快殘廢了,也不知流了多少血……
他的心猶如被一雙大手攥的緊緊的,只覺透不過氣來。盯著那些傷,他心如刀割,喉嚨似被什么堵住,整個人難受極了,心疼,憐惜,悔恨,酸楚,恨不得以身代之……種種感覺紛至沓來,讓他當場就紅了眼睛。
強忍著內心的難過幫她纏好傷手,又把自己的懷疑說了出來,但他的心實在是太痛了,又非常痛恨自己讓她傷成這樣,委實沒辦法維持住“男人流血不流淚”的古訓,立刻抱住她哽咽淚流,傷心不已。心想,只要她的手能盡快的復原,他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萌紫玥見他一副痛徹心扉的模樣,好似真的傷心,遂放柔聲音:“別的事情暫且押后,咱們先來說說你所說的厭勝之術吧,你是怎么感覺到的?”
羽千夜見她好像不生自己的氣了,心里固然因為她的手難過,可心里升起了希望的曙光。他不著痕跡的將兩人調換了個位置,自己斜倚在‘床’上,讓她軟軟的靠在自己懷中。伸手撫著她的青絲,低低地道:“這事得從我的兵器說起,我有一把兵器……”
見萌紫玥瞟了他一眼,他立即輕輕一笑:“我從來沒有使用過,所以你不知道,但你不會以為我是不使兵器,單憑一雙‘肉’掌活到如今的吧?”
萌紫玥見他眼圈還有些紅,長睫微濕,心里一軟,軟軟地叮囑道:“你撿緊要的事長話短說吧,省得又變了模樣。”
“嗯。”羽千夜的心情頓時變好了:“這把兵器你其實見過,就是下雨時我常打的那把蓮‘花’油紙傘。”
萌紫玥心里微微有些驚訝,臉上卻沒怎么變,每個人趁手的兵器各式各樣,不盡相同,沒什么好奇怪的,她只是沒想到羽千夜的兵器會這么詩情畫意。
羽千夜接著道:“你也曾說過這把傘的樣子小巧又漂亮,它的名字也很漂亮,名為‘艷’光。我鮮少使用‘艷’光,因為它太嗜血,每次殺人,它必飲血,事后,傘面上的蓮‘花’便會呈現朵朵紅蓮,非得過上一段日子才洗得下來。這些天,‘艷’光上的紅蓮一直盛開著,不褪‘色’。”
萌紫玥下意識地道:“誰用‘艷’光殺過人?還是你用它殺過人?”
“只能是我,除了我,沒有誰會使用‘艷’光!”
羽千夜的語氣很肯定:“而我,已多年沒有用‘艷’光殺人了!每當我需動用到‘艷’光時,那只能有兩種解釋,要么敵人數量太過龐大,要么是敵人太強悍。但我能肯定,最近沒有這樣的事發生。”
萌紫玥臉上輕松的神‘色’不見了,換上了慎重之‘色’。
羽千夜繼續道:“這只是其一,偶爾,我腦海里會聽到一些‘亂’七八糟,奇奇怪怪的聲音,不過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更不能理解是什么意思。還有,我明明連去南疆尋寶這樣的事都知道,也清楚我命人將阿呆和貓神鎖起來了。可關于你身上所發生的一切,我卻一無所知,就連你手傷到了,我也是現在才得知,這一切的一切,豈不是令人匪夷所思?”
事出反常必有妖!萌紫玥回想起最近發生的一系列的事情,細細琢磨了一回。
不琢磨不知道,一琢磨,覺得最近果真處處透著詭異和蹊蹺,又想起羽千夜變的這樣捉‘摸’不定,居然連自己殺了人都不曉得。
她沉思了片刻,緩緩地道:“不是厭勝之術,此術太容易被窺破,且代價極大。一般厭勝之物被發現時,把它投到火里或沸油里煎就能破除它的巫術效力,人也能重獲平安,作孽者則會受到相應的懲罰,多半是丟掉小命。況且厭勝之術會讓你行為失常,做起事來沒有章法,可你看起來很正常,做起事來條理清楚,發號施令也是井然有序,僅僅是‘性’格變化的厲害,再來就是對我變心太快了……”
“我沒有變心,我把心剜出來給你看。”羽千夜長眉一挑,伸手便按上自己的‘胸’膛,如‘玉’的手指根根呈彎鉤狀,儼然是一副要將心剜出來的模樣。
萌紫玥一臉黑線,拉下他的手:“我要你的心作啥?就你現在這個樣子,不找出事情的根源,說什么都等于白說,轉個頭,你照樣冷冰冰的對我。”
“等等!”羽千夜突然欣喜地道:“我想起一個好法子,能讓我無論怎么改變,變成什么樣,卻都不會忘記你。”
言畢,他毫不猶豫的一把拉開‘胸’前的白袍,‘露’出一大片白皙又結實的‘胸’膛。不待萌紫玥反應過來,他的右手以指為刀,閃電般地劃破‘胸’膛上光滑的肌膚,在其上留下一道清晰地血痕。
頓時,滴滴殷紅地血珠從那道血痕中滲了出來。
接著,他又想如法炮制。萌紫玥連忙用左手格開他的手,輕叱道:“果真中了邪術嗎?神神叨叨地,干嘛傷害自己?”
羽千夜嘴角微翹,笑的漂亮極了,語帶盅‘惑’:“玥玥,我要在我的‘胸’膛刻上:寶睿王妃萌紫玥,乃羽千夜的至愛,此生不離不棄,生死相依,如違此誓,天打雷劈!”
萌紫玥頓時一臉瀑布汗,此時此刻,她沒有感動的流淚,竟然大煞風景地想起看到的一則故事。
說是有一對情侶,兩人情濃如火,如膠似漆的時候,就將對方的名字紋在自己身上,也和羽千夜一樣的想法,寫成XX愛XX至死不渝。但事與愿違,兩人最終分手,然后又不辭勞苦地跑去洗掉紋身。
紋身的過程甚是痛苦,洗掉紋身的過程亦不輕松,個中滋味,恐怕只有這對情侶才明了吧!
她當即反駁羽千夜:“這種作法不可取,有句老話,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如果雙方的感情牢不可破,其實不用拘泥什么形式,感情依舊在。若兩個人感情不在了,你就是千般手段,萬般‘花’樣使盡,也留不住什么,反倒成了牛不喝水強按頭了。”
‘胸’口那道傷痕上的血珠紛紛滴落下來,在白‘色’的衣袍上如同雪地上的朵朵紅梅,羽千夜猶未自覺,反而望著萌紫玥揚眉淺笑,聲音溫柔的出奇:“我當然知道感情若一旦不在,做什么皆是枉然。可我們不一樣啊!我依然愛你如昔,對你的心意由始至終沒有變過,而你的心里,也并非真的沒有我了,所以我們是相愛的一對。只是因為一些莫名的原因,使我們發生了誤會,我要做些事,讓這些誤會消失,也讓我們更加密不可分!”
他眸光燦璨,晶瑩無比,絕美的臉龐透著堅定和執著,即使衣衫不整,渾身依然散發出一股銳不可擋的氣勢,仿佛可以清除擋在他們前面的一切障礙。
萌紫玥抿了抿‘唇’瓣,伸指按在他傷口處,緩緩揩抹,指上很快猩紅一片。她低聲道:“一定要這么做嗎?我早已接受你不再喜歡我的事實了,你大可不必為了挽回我而這樣做。”
“必須這么做!我不是做戲,實際上是因為我害怕,我怕有人故意讓我忘記你,但我是這么的喜歡你,如果我的人生沒有你,我不敢想像那是什么生活。所以你讓我刻上幾個字安安心吧。這樣就算我下次又犯渾,可只要看到這幾個字,我就會想起你是我的誰。”
萌紫玥點了點頭:“那你刻吧,我不攔著,不過可不可以換幾個字?”
羽千夜美目含笑地注視著她,柔聲道:“都依你,你想換什么?”
“吾妻萌紫玥,說東吾不敢西,如若不聽話,便是大烏龜!”萌紫玥用左手在他‘胸’口笨拙地劃著一撇一捺。
羽千夜忍俊不禁,湊上去親了親她軟嫩的臉頰,低笑道:“如若不答應,那我豈不是只大烏龜。”
萌紫玥嗔了他一眼,老神在在:“你倒‘挺’有自知之明的,放心吧,明日你就會變成一只大烏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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