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纔是不是看見什麼了?”
等蘇雄走後,上官冥暄忍不住小聲問道。
“嗯,他的肩膀上……有團黑影,但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麼,不過看他的樣子也不信那些,就看在蘇小妍救了我的份上提醒了下,不過他不信的話我也沒辦法,而且我現在根本沒什麼本事,誰知道能不能幫他呢?”
從墓地回來,鳳卿舞的心情不知道爲什麼有些壓抑,有些心神不安地打開門,剛換了鞋子就看見她那個總是跟神仙一樣仙氣飄飄的美人師父居然倒在地上,三千銀絲潑墨般流瀉了一地。
“師父!師父,你怎麼了這是?”
恍若腦袋被雷劈了一道,鳳卿舞終於回過神來,跑著蹲下連忙將趴著的師父翻了過來。
他僅裹著睡袍,身上還帶著洗澡後溼漉的水汽,應該是倒地還沒多久。
鳳卿舞想將他臉上雜亂的發撥開,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皮膚,這才發覺阡塵身上的溫度本就比平常人低,這會兒摸著居然涼手,鳳卿舞覺得如果她再晚回來會兒,這人全身的血液是不是就會變成冰水混合物!
“師父,你到底怎麼了啊,別嚇我!”
那張總是淡漠的臉此刻蒼白地如同一碰就碎的冰花,玫瑰色的脣也緊抿著,浴袍沒有繫緊,已經在鳳卿舞這半天的折騰下散開到腰際,露出纖瘦精緻的腰線,可鳳卿舞沒有半點心思欣賞。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說話的聲音也微微發顫。
是阡塵給了她這個家、收養了她,是她現在唯一的親人;更是他,在她死後,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讓她再次活過來,可是這個在鳳卿舞心裡神秘又厲害的人居然有一天也突然倒下,她不知道自己居然這麼弱,能做什麼、怎麼做才能救他!
她害怕、怕又要孤零零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希望和夢想,就跟行屍走肉一樣。
“哭什麼,真醜!”
低啞虛弱的嗓音不復清亮,在她低低的哭泣中也不明顯,鳳卿舞似乎聽見了一聲低嘆,隨後,冰冰涼涼的手指緩慢卻輕柔地擦去了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流下的眼淚。
“師父,你醒了!”
“嗯,先扶我起來!”
阡塵雖然清醒過來,身體卻仍沒有什麼力氣,身體的重量幾乎全都壓在鳳卿舞身上,弄得她踉蹌幾下差點摔倒。
終於磕磕絆絆把人弄上牀,鳳卿舞也累得出了一身汗,也終於順眼瞧見了阡塵露出的大片肌膚,頓時鬧了個大紅臉,連忙背過身去。
阡塵反應還有些遲鈍,待看到自己的情況,白皙的臉頰也染上層暈紅,倒是顯得健康了些許,連忙用睡袍遮掩了下,但仍然沒有繫上衣帶。
“咳!桌子最下面的那個抽屜裡有個醫藥箱,你幫我拿過來。”
鳳卿舞連忙去拿,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準備的醫藥箱,然後放在牀頭櫃上,幫他打開,可鳳卿舞看見的,卻是不像普通藥箱那樣常用藥齊備,居然滿滿的都是紗布和止血棉。
“用鑷子把止血棉夾起來。”
阡塵的聲音仍然很是無力,鳳卿舞覺察出看樣子美人師父是身上有傷,只是現在沒力氣自己處理,只希望傷口不要在什麼尷尬地方啊!想起剛剛的無邊春色,不由得吞吞口水。
見她準備好,阡塵擡起手,慢慢拉開胸口的浴袍,鳳卿舞眼睛不由自主往那邊瞟,可當看見在那片雪白的肌膚上,靠近心臟的部位,居然有一塊碗底大小的傷口,血肉模糊、鮮血淋漓時,再也沒了別的心思,愣在那裡。
“有什麼好怕的,只是個皮外傷罷了,幫我先止血。”
阡塵用力想扯出點笑容,表示自己沒事,卻是那麼蒼白無力。
鳳卿舞根本不信他的安慰,如果真的只是普通皮外傷,那麼厲害的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但是阡塵不說這傷口是怎麼回事,她也不會冒然問,抿著脣,彎下身子,湊到阡塵的肩頭,夾著止血棉的手微微顫抖著,看著那團雪白漸漸被鮮血染溼,眼中卻又開始模糊了。
她不知道在陪自己訓練的時候,阡塵身上是不是也帶著傷,她不懂,既然不舒服,爲什麼還要這麼拼命,她只是說了下想法,就得到他的細心教導,爲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師父,你知不知道,總是這樣,若是以後的日子離開了你,讓我怎麼辦啊!
察覺到眼淚又流了下來,不待阡塵伸手,自己已經用衣袖有些粗魯地擦乾,她怕眼淚不小心滴到傷口上,他會更疼。
看著鳳卿舞紅紅的眼睛,他的傷口一直很痛,每次自己處理的時候握著拳頭得手都會被自己掐破,但是今天,覺得止血棉露在傷口上,半點感覺都沒有,反而,因爲鳳卿舞彎腰,她的長髮垂下正好一部分鋪在他的胸口,隨著動作,晃動著,弄得他也覺得癢癢的。
阡塵轉過頭,覺得他的生命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冰冷的身體似乎暖了很多。
結果入目的是黑於銀交纏的髮絲,他,無處可逃。
等傷口也包紮完畢,鳳卿舞剛想問美人師父感覺怎麼樣,卻看見他已經躺在牀上睡著了,纖長的睫毛投下層暗影,面目安詳,看不出之前的痛苦模樣,說不上心中是什麼感覺,很亂,連忙輕手輕腳收好醫藥箱,幫他蓋好被子,這才關燈離開。
但鳳卿舞當然也看不到,就在她關上房門後,本應睡著的人卻立馬睜開了在黑夜中更顯晶亮的眸子,阡塵擡起手,在被子下面隔著睡衣放在傷口的位置,亂了一夜的心,隨著鳳卿舞的離去,也漸漸平息下來。
阡塵皺眉,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緒,讓他心慌,不解其意,本能地覺得危險,卻也很想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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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