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趙金珠推開的時候,桑藜就感覺到有人從大樹背後閃出來,畢竟她也是跆拳道的紅藍(lán)帶,反應(yīng)速度還是有一些的。
當(dāng)然桑藜的反應(yīng)比起趙金珠來還是差了太遠(yuǎn),當(dāng)她被推開以後重新站定,再看清楚是個什麼狀況,趙金珠已經(jīng)和別人較量開了。
只見從大樹背後突然閃現(xiàn)出來的,是一個年輕女子,年齡可能二十二三的樣子,瘦瘦高高的,皮膚有點黑,像是經(jīng)常在太陽下曬著的樣子,談不上漂亮,但五官端正,剪著一頭乾淨(jìng)利索的中分式的短髮。而且,大冬天的,地上還有些積雪呢,她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軍裝款風(fēng)衣,腳下的靴子也不是女孩子們愛穿的時裝款,而是看起來很重的軍靴。
桑藜驚訝的看到,趙金珠在和這個年輕女子搏鬥的時候,看起來竟有些吃力。她知道自己很菜,被趙金珠踢到的時候連人家怎麼出腳的都看不清,可現(xiàn)在她倒是看到趙金珠怎麼出腳的了,可是每一次趙金珠出腳似乎都慢了半拍,每次都被對手壓制,即使桑藜什麼也不懂,也能看出趙金珠處境很不妙。
她想幫忙,不過,她也很清醒的意識到,她如果真上去幫忙了,絕對是越幫越忙。
“金珠!”桑藜看到趙金珠被對方一腳踢中胸口,整個人往後跌倒下去,剛想要去扶起她,趙金珠卻在跌到之前用腿向後一掃,借勢穩(wěn)住了身形。回頭再看時,那個年輕女子已經(jīng)收了腳,把雙手插在了風(fēng)衣的衣兜裡。
桑藜正想找對方吵架呢,我打不過還能吵不過嗎?這裡可是校園,就不信還真的有人在校園裡行兇了。不過她被趙金珠拉了一把,心念一動,突然覺得趙金珠恐怕認(rèn)識這人。
果然,趙金珠吸了一口氣,她剛纔胸口上捱了一腳,可她及時的用雙臂擋住了,除了衣袖上留下了腳印,倒也不像受傷了的樣子。看到那個青年女子把手揣衣袖裡了,她也收了架勢,恭敬的叫了聲:“姐。”
桑藜恍然的哦了一聲,問:“這就是你說的,你的堂姐?”
好吧,這是人家姐妹相見打招呼呢,不過這打招呼的方式也太獨特了,這又不是在演武俠片。
那個青年女子對趙金珠笑了一下,搖搖頭,說:“金珠,你個頭長得挺快,功夫可長得有些慢啊。”
趙金珠服氣的說:“姐姐教訓(xùn)得是。”然後她給桑藜介紹說:“桑藜姐姐,介紹一下,這是我堂姐趙金靈,姐姐,這是桑藜姐姐。”
“桑小姐好。”別看剛纔和趙金珠打得火花四濺的,這個看起來挺酷的趙金靈在面對桑藜的時候,倒是很友善,也很禮貌。
桑藜笑了笑,暗自吐了一口氣,這纔是李赫給她找的保鏢了,雖然親和力比不上趙金珠,但剛纔露的那一手,也實在讓桑藜咋舌,就像只有電影電視裡纔有,沒想到生活中也能見到。其實保鏢什麼的,桑藜覺得自己也並不是很需要,因爲(wèi)像李純遇到的那種事,在這個正常的社會中,畢竟是十分意外的意外。現(xiàn)在那個案子已經(jīng)了結(jié),這保鏢大概也不需要了。
不過,桑藜也是外冷內(nèi)熱的人,她這些天和趙金珠處得很好,所以對趙金靈也很熱情,不管她是來幹什麼的,她都熱情的招呼說:“走,吃飯去!新年第一天,沒理由虧待自己,我請客,吃火鍋!”
趙家姐妹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不多話,桑藜說去吃火鍋,那就去吃火鍋好了。桑藜挽著趙金珠的手走,趙金靈則落在她們後面幾步。因爲(wèi)不熟,桑藜也沒問爲(wèi)什麼。三個人走了不遠(yuǎn),迎面又遇到了落雲(yún)鬆,看起來,他又在跑步。
“落老師好。”桑藜還是很客氣很禮貌的打招呼,落雲(yún)鬆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就從她們身邊跑過去了。
趙金靈回頭看了一眼,說:“這個人,之前一直就站在暗處觀察,因爲(wèi)怕被發(fā)現(xiàn),才故意跑出來的。”
桑藜有些驚訝的問:“你怎麼知道?”
趙金靈淡淡的回答:“很簡單,他呼吸的節(jié)奏不對。”她的話很少,簡單明瞭的節(jié)奏不對幾個字,就已經(jīng)很能說明問題了。
“……你好酷。”桑藜沒話說了。
第二天,桑藜終於和李赫吃上了2002年的第一頓飯,桑藜的本意是隨便在學(xué)校附近挑一個小餐廳就行了,不過李赫還是派了車來接她到市中心的一家豪華餐廳去。而開車過來的就是昨天桑藜見到的趙金靈。
和昨天見面的時候不同,趙金靈換了一身勻稱合身的西裝,也穿上了高跟鞋,開來的是一輛大衆(zhòng)甲殼蟲,怎麼看都是一個都市白領(lǐng)下了班順便去接自己正在上大學(xué)的妹妹。
在路上桑藜突然有些不想說話,趙金靈也不多話,一直沉默著到了地方,之後趙金靈倒是消失了,沒有直接出現(xiàn)在他們的餐桌前,可是看到李赫的一瞬間,桑藜突然有些不開心起來。李赫挑的位置很好,在一個很有私密性的窗邊,扭頭可以看到這個城市最繁華的路段,而別人除非故意,否則很難影響到他們。
“李赫,我有點不開心了。”等到李赫點完菜,服務(wù)員轉(zhuǎn)身離開之後,桑藜有些氣悶的看著李赫,說:“我的戀愛,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李赫笑了笑,問:“變成怎樣了?”
桑藜看著坐在對面的李赫,說:“就是這樣,刻意的選一個高檔餐廳,這裡面有精美的裝飾,連茶杯都是精挑細(xì)選的,還有現(xiàn)場演奏的音樂,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很浪漫。可是,我們好像又有好些天沒見了,你連接我的時間都沒有,以後,會不會這樣的情形越來越常見,而我們見面的間隔越來越長?”
李赫說:“很抱歉,不過忙完這一陣子就好了。”
桑藜看著李赫笑了起來,但那種笑絕對不是開心的笑,相反,這個笑容表示她很不開心,“是這樣嗎?突然覺得這是好熟的臺詞,哪部電影裡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覺得這一幕好熟,不是我們的,也是別人有過的人生。
我很忙,過一陣就好,這樣的話會反覆出現(xiàn)吧?你別說話,我知道,這是一種兩難,你如果不去努力,你如果什麼都沒有,我們在一起也是不會快樂的。可是……這就像一個魔咒,等到我們花時間爲(wèi)了將來準(zhǔn)備,會不會真到了將來的那一天,我們會發(fā)現(xiàn)我們得到的和我們想要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李赫看著桑藜,她有些著急了,於是他伸出手去,在餐桌上握住了桑藜的手,輕輕的摩挲著她的手背,問:“告訴我,你看到我,心跳最快的時候是哪一次?”
桑藜吸了吸鼻子,不知道爲(wèi)什麼突然就有些氣悶,也不知道爲(wèi)什麼突然就有些想哭,她一直想要一場與衆(zhòng)不同的戀愛,所以她纔會選擇李赫,哪怕她和李赫走在一起的時候,明知道他和季寥還沒有徹底了斷,她也咬著牙認(rèn)了。可如果和李赫的戀愛也就是這樣,那爲(wèi)什麼她不去和別的,更有錢,更英俊的富家公子戀愛呢?
她想把手抽回來,可李赫把她的手抓得很緊,甚至把她的手抓得有些痛了,這讓她有些惱怒,可是想著李赫的這個問題,她用勁想要抽回,以至於指節(jié)都有些發(fā)白的手軟了下來,她鼓起臉,瞪了李赫一陣,聲音很輕的說:“那你說說看,你心跳最快的又是哪一次?”
李赫握著桑藜的手說:“是那個下雨天。”
他說的是那個,而桑藜也知道是哪個,她吐了一口氣,手徹底軟了,手指穿進(jìn)他的指縫裡,說:“好吧,我也是。”
他們說的,是李赫被捅住院,桑藜爲(wèi)他輸血之後也在家休養(yǎng)了好長時間,然後李赫出院,他們在一個下雨的街頭偶遇了。
那是真的偶遇,於千萬人中,不早不遲的剛好遇到。
李赫說:“沒有不負(fù)重前行的青春,同樣,也沒有不承受思念的愛情。”
桑藜嗤的一聲笑,說:“怎麼突然玩起高深來了?”
李赫說:“不是在玩,是不知不覺間懂得了這些道理。如果現(xiàn)在不付出一點代價,將來只怕要吃更多的苦頭。不說這些了,新年有什麼願望?”
桑藜說:“願望就是新的一年,不要被你氣死。”
李赫哈哈大笑,說:“活著不易,這個願望確實挺現(xiàn)實的。放假了去旅行吧,公司這邊的事情,我大致安排好了。我們走遠(yuǎn)一點,你的護(hù)照不是也辦好了嗎?我們?nèi)ヌ窖笊险覀€小島住上一陣子。”
“不。”桑藜說:“之前不是說好了還要約幾個小夥伴一起的嗎?說好了你出錢,話都說出來了,你收得回去?”
李赫一愣:“二人世界不是更好嗎?”
“誰跟你二人世界了?”桑藜看到李赫那種意外的表情,不無得意的說:“看到你吃癟的樣子我好開心,以後就專注氣死你好了。說好了一起,就一起去吧,青春不只是屬於愛情的,沒有友情,愛情也會失色。”
“你這姑娘怎麼這樣呢?”李赫說:“這麼好的姑娘給我找到了,我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好吧,我跟齊思遠(yuǎn)他們說,但是人多了辦護(hù)照就來不及了,出不了國,南海上找一個小島吧。”
“還有一件事。”桑藜想了想,擺擺手說:“算了。”
李赫知道她想說什麼,只能笑著說:“你不是想畢業(yè)以後去當(dāng)記者嗎?說說看你有多敏銳,爲(wèi)什麼那個案子結(jié)束了,我還是要安排人暗中保護(hù)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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