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珞宸看著再度重生後的南宮瑾，依舊沒有發話。記得幾個月前，她也是這麼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那時的她，醒來時還記得和他調笑，一點兒也不像現在一樣冰冷無情。

是因爲面對的人的關係嗎？

是呀，一個是她深深愛著的人，一個是她恨入骨髓的人，怎能沒有區別呢？

凌珞宸，你這輩子都別想要得到她溫柔對待！

明瞭於心，凌珞宸才又緩緩吩咐：“連離檠，去把朝雲帶回來，安全送到南宮瑾手上。其它人乖乖在這兒待著，不把今日的事情說清楚誰也別想走！”

現在纔想要查案了嗎？南宮瑾冷哼一聲，不領他的情，決定早早離開：“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去！”

也罷，凌珞宸見著她那一眸子的恨意，就覺得不如不見，揮手讓她跟著連離檠去了。

再度回頭之際，凌珞宸的臉色黑得厲害極了，一瞬不瞬地盯著那羣太醫，想要用目光將他們盯出幾個洞似的。

“現在，你們誰來給我一個解釋！嗯？”沉聲發問，帶著沉重的壓抑感。

“皇上，臣等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良久，自知躲不過去，纔有一人出來顫顫巍巍答著話，“我們可以確定，那藥粉的成分真的是鶴頂紅沒錯。只是不知道爲什麼，爲什麼會沒有毒性。”

話到最後，竟是連自己也不敢相信了，聲音小到了極點。

“一派胡言！”拍案而起，便是另一場逼問，“怎麼就不敢承認更是你們醫術不精呢？救不了人還盡說些胡話，我看你們是都不想幹了吧。”

“皇上，臣真的沒有說謊，還請皇上明鑑！”

“哼！”忿然轉身，凌珞宸將目光對上了至今不明白南宮瑾爲何沒死的北辰婉兒身上。

當她見著南宮瑾服毒的時候，高興地都快跳起來了。可是爲什麼她沒死呢？她到現在也不明白。藥，是她放的，毒死了那麼多人，爲什麼偏偏毒不死這兩個，不解呀！

“皇后，在想什麼呢？”

凌珞宸的話讓北辰婉兒猛地從沉思中醒了過來，連連答道：“回皇上的話，臣妾在想究竟是誰這麼大的膽子害了太子還嫁禍他人？”

“你難道不該想想這藥究竟是怎麼回事嗎？”不知何時，那曾經沾滿了鶴頂紅毒藥的紙出現在了凌珞宸手中，仔細打量著。

“太醫都沒辦法，臣妾又怎麼知道呢？想來必是上天庇佑，才使得太子安然無恙的。”北辰婉兒靜靜答著，自恃凌珞宸不敢拿她怎怎麼樣。

“連你都覺得他們沒錯？”凌珞宸猛地回頭掃視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一羣太醫，彷彿終於明白了原因，“原來是有皇后護著呀，難怪一個個膽子這麼大了？！”

“皇上，臣妾並沒有護著他們，臣妾只是實話實說。”即便凌珞宸正在氣頭上，北辰婉兒卻還是不願順著他的意。

凌珞宸，只不過是一個昏庸無能的小皇帝罷了，北辰婉兒又怎麼可能會將他放在眼裡呢？

“是嗎？那要不要朕再弄點鶴頂紅來讓你們都嚐嚐，看看還有沒有誰會得到上天的庇佑？”

此話出，真的是再沒有任何人敢說話了，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生怕一個不小心被凌珞宸拉去試藥了。從沒想過，自己會服過鶴頂紅後安然無恙，所以也不得不低頭。

“來人，將這羣沒用的老傢伙全都帶下去，重打三十大板，撤掉醫籍，逐出宮！從今以後，沒得朕的許可，誰也不準再接近太子！”

最終，這一出下毒的好戲只能是在凌珞宸逼迫下這般草草了事了。強權之下，遭殃的只能是那羣無權無勢的太醫。

所有的人都散了，連北辰婉兒也被凌珞宸遣走了，只剩下了那麼幾個明事理的人。納蘭鳶翔一個人踱過去看望小寶去了，擺明了一副不想跟凌珞宸多說話的樣子。西門淼木訥地站在門處看著風景，要是凌珞宸吩咐他可以離開了，他絕對會立馬頭也不回地離開。

“你適可而止吧，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凌珞軒走向前衝著他大吼，真的不想要看到事情發展成爲今天的局面。

“適可而止？不可能了！要不是爲了你，我會做到這種地步嗎？”凌珞宸不解地反問著。明明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珞軒，他卻是一點兒也不領情爲什麼卻發展到了現今的局面呢？凌珞軒對他的意見越來越大，那些曾經對著他起誓的盟友也一個一個對他擺著臭臉。

“爲了我？你捫心自問，你究竟是爲了什麼？你有見過那個十歲的孩子，整天操心這忙著那的，你有想過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嗎？”雖然一切都相安無事結束了，凌珞軒心中卻是真的很害怕，害怕小寶哪一天一不注意就又遭奸人陷害了，害怕南宮姐姐哪一天再想不開逼急了就不見了。

這麼多年來，他們一步步謀劃佈局，一點點改變著眼前的困境，卻是見不到任何起色。就像剛剛一樣，不管他們心底是多麼的清楚，但卻只能以牽連無辜來結束。

他們所犧牲的人，已經不止一兩個了，但那所謂的勝利卻是依舊那麼遙遠，害怕某一天他們所有的人都不在了，卻還是沒有看到勝利的曙光。

“皇上，小寶現在怎麼辦？”納蘭鳶翔抱起懷中還在沉沉睡著的小寶，問道，彷彿他們兩兄弟的爭吵全然未聞一般。

怎麼辦？凌珞宸望著那邊的納蘭鳶翔，真正該怎麼辦的，是他吧，是他凌珞宸一步步將他推進了黑暗的深淵呀。

“還是和以前一樣，這段時間你先帶著吧。”凌珞宸知道納蘭鳶翔想過的是什麼，但能給他的卻只能是這個了。

“那之後呢？”納蘭鳶翔還是不甘心地問著。

之後，又該怎麼辦？在他離宮之後，又將小寶送到南宮瑾手中嗎？一直等到他出徵歸來，還是再也等不到他回來了呢？

凌珞宸還沒來得急回答，就傳來了士兵的聲音：“皇上，不好了，南宮瑾在牢中大開殺戒，跟瘋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