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宇晨握住她的手,哀嘆了一聲,“你這是作甚?不相信我?嗯?若兒?”如清波眼眸帶著柔情細(xì)細(xì)密密地落在她身上。
看不厭的俊臉,她還是被男人的一眉一目給看走了魂。
只是此刻不是風(fēng)月之時,從楚宇晨的手中抽走手,楊楚若已然正色道,“時間緊迫,不談其他。”
她明朗一笑,驅(qū)動內(nèi)力,匯聚于之間,逼出血,眼中閃過狠辣,將指尖的一抹朱紅之色彈于不遠(yuǎn)處的九宮迷陣。
不消片刻,那九宮迷陣頓消煙云,散去。
“我們走吧。”楊楚若拉過楚宇晨徑直穿過迷陣,朝南國皇宮正宮方向走去。
一路庭寰宇樓,所到之處皆是金碧雕玉,鶯歌燕耳的靡靡歌聲傳銷十里之外。
“沒想到這南國是這樣一派盛世皇朝模樣,隨處都是輝南皇。”楊楚若走在楚宇晨前方,隱匿于夜色之中,一身紅衣愈發(fā)妖嬈,只是背影不免孤寂凄涼。
“日后,我也會許你一個繁華盛世。”楚宇晨貼身到楊楚若身邊,遙望月色,輕聲說。
楊楚若偏頭,看到眼前男人如朗月拂面,衣袂飄飄,難怪剛才那榮王將一顆賊心放到了他身上。
被一個男人覬覦的美色?
她想想不禁就失笑出聲。
她的那點小心思一下子就被楚宇晨悉數(shù)猜透,捏住她的手腕,逼著她靠近自己,垂目看著楊楚若滿臉的笑意,“笑什么呢?”
楊楚若眼珠一轉(zhuǎn),狡黠靈動,“沒什么?”
不等楚宇晨發(fā)作,楊楚若忙又急急抽出自己的手,補充道,“我是說,我相信。我相信你以后會讓我們楚國成為繁華盛世,天下太平,萬民安樂……”
只是說著說著,楊楚若的聲音便輕了下來,幾近呢喃。
楚宇晨知道她此時是想到他們楊家當(dāng)年遭遇的一場屠殺浩劫,正是這南國給予的。
唯有她得以幸免,自是傷心難尋,仇恨淤積于心頭多年,難解。
她的悲痛,他豈會不知。
握了握楊楚若的手,“好了,往事已逝,我不會放過他們,該償還的我會幫你一分不少的全部取回。”
楚宇晨眼底暗波流轉(zhuǎn),卻不顯山露水。
楊楚若收了收神,岔開話題,四顧盼頭望了望,當(dāng)下疑惑道,“對了,我們剛才一路走來,到是發(fā)現(xiàn)馬王沒跟上來?他去哪了?”
楚宇晨也眉目一緊,看了下周圍,靜謐無人,難怪覺得少了點什么,還不就是少了個嘰嘰喳喳的馬王。
“不管他了,他能把我們弄進來,說明他對這里比我們熟悉,估摸著不知跑到何處去了,應(yīng)該不會有事,我們正事要緊。”
“還等著他引路呢?真是關(guān)鍵時刻就掉鏈子。”楊楚若輕蹙眉頭惱道。
“算了,我們自己摸索吧……”
楊楚若點了點頭,兩人貼著墻角,避開侍衛(wèi)。
“看,這周圍守衛(wèi)更嚴(yán)了,說明這周圍定是住著重要之人。”楊楚若指向那百米外的宮殿。
楚宇晨蹙眉,看向那燈火最旺的宮樓,沉聲道,“去那里看看。”
兩人對著南國皇宮并不熟悉,此刻瑪又不知身在何處,兩人只能如盲人過河,摸著石頭四處亂碰了。
兩人靠近那宮殿之際,里面居然傳來異樣聲響。
跟之前在榮王宮殿哪里的差不多,只是這次的嬌喘從之前的鶯鶯燕燕的女聲變成了男人粗重的喘息。
剛才已經(jīng)見了一場活春宮,此刻又碰到了一場。
楊楚若的臉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潮紅一片,楚宇晨低頭便看到向來出事果決火辣的楊楚若居然露出小女兒的嬌嗔之色。
當(dāng)真是稀奇,他勾起唇角,勾了勾楊楚若下巴。
楊楚若掃到他眼睛的揶揄與異樣情緒,不由生氣,拍掉了他擱在她下巴上的手,這時候他還有心情調(diào)戲她?
楚宇晨也適可而止沒有在逗她玩。
窗戶并沒有關(guān)緊,露出一道小縫隙,楊楚若又推開了點,此刻屋內(nèi)的一切已完全落在兩人眼中。
一身錦繡絲綢黃衣的男人衣衫凌亂地放在了一個男人身上。他的手中正持牛皮小鞭在那男人身上揮打,而那男人半邊側(cè)臉被埋在金絲棉被里,看不清面容,只是赤裸的后背上鮮血斑駁,捏著金絲被褥的手更是死死攥成一團,手背上青筋畢露,隨著皮鞭的每每落下,那身下的男人就會發(fā)出痛苦的呻吟聲……
楊楚若將震驚地目光轉(zhuǎn)向楚宇晨,楚宇晨雖也吃驚,但總的來說,反應(yīng)比楊楚若來的鎮(zhèn)定的多。
向來就有傳聞南國皇帝南皇好男色,只是沒想到今日當(dāng)面見到,這副畫面讓人難以接受。
而那南黃臉上的兇殘狠辣更是激起了楊楚若心頭年來的怒火。
仿佛當(dāng)年楊家被滅門的慘案就在眼前再一次上演,她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眼底也漸漸陰沉了起來。
楚宇晨很快就發(fā)現(xiàn)楊楚若情緒漸漸趨于失控,知道她又是想到了多年往事。
楊楚若只感覺肩頭一重,她抬頭就看向楚宇晨,楚宇晨正對她無奈搖頭。
她將的原本飆升的火氣此刻像是覆上了冰雪漸漸沉靜了下來……
“在沒有找到三哥,三嫂之前我是不會輕舉妄動的,你放心吧。”楊楚若點了點頭說。
楚宇晨也嗯了一聲。
而此刻,兩人雖動作很輕,但還是被發(fā)現(xiàn)里。
宮殿內(nèi)傳來男人一聲高聲的呵斥,“誰在外面!”
糟糕?
楊楚若心頭一驚,被發(fā)現(xiàn)了?
楚宇晨將楊楚若護在身邊,本就護衛(wèi)森嚴(yán)的南國,真正讓他們見識到了什么叫兵強馬壯,眨眼功夫,兩人已經(jīng)被圍在中間。
“大不了沖出去,以我們兩個沖出去應(yīng)該不是問題。”楊楚若已經(jīng)打算抽出腰間的軟鞭,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楚宇晨卻按住楊楚若的肩膀,輕聲在楊楚若耳邊說,“別輕舉妄動,看時機行動。”
“可是……”楊楚若依舊想不通,這時候已是別人的網(wǎng)里的魚,楚宇晨還在猶豫什么。
只是楚宇晨此刻深色篤定,她知道他決定的事便是已經(jīng)確定了的。
“你們是誰?”侍衛(wèi)之中為首的男人上前對兩人道。
“我們是楚國進貢使臣。”楚宇晨低聲開口。
他氣勢逼人,眉宇之間器宇軒轅錦鴻昂,那侍衛(wèi)果然就被唬住了,但旋即想到這里是皇宮重地,瞬間又大喝道,“胡說,這么晚了?哪門子的使臣?你們到底是誰?居然私闖皇宮?”
“我們都說你,你不信,偏偏又要我們說出一個所以然,這不是強人所難,是為何?”
楊楚若也氣急,就說直接沖出去得了,非要跟這些人說這些廢話,她惡狠狠地刮了一眼楚宇晨。
兩人動靜還是驚動到了此刻那皇宮內(nèi)的男人。
“什么聲音這么吵?將人帶進來。”
楊楚若本能想要反抗,被楚宇晨的一記眼神給逼了回去。
那為首的兩個侍衛(wèi)揮了揮手,兩個侍衛(wèi)立即上前,粗暴地將兩人押到了皇宮的寢室內(nèi)。
南黃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在內(nèi)襯外披了一件金絲刺繡的外套,而剛才被赤身裸體地壓在床上的男人此刻也裹著衣服蜷縮在了床邊上。
身上的鮮血從那外套內(nèi)滲透了出來,斑駁的血紅色布滿了外套,而他墨黑的長發(fā)披散在肩膀上,只能依稀看到那張臉白皙清雋……
只是這一眼卻生生讓楊楚若驚住。
這男人……不就是天鳳國小皇子——軒轅錦鴻。
“還愣著干嘛?看到我們皇上也不知道下跪、”那將兩人押解進來的侍衛(wèi)惡狠狠地說。
一腳揣在了楚宇晨和楊楚若的腿上。
只是被楊楚若的一記狠辣的眼神給生生嚇了退了兩步。
凌在半空的腳到是再也沒落得下去。
南皇到是走進兩人,神色凌人,自帶一份攝人的氣勢。
“你們是誰?”南黃打量著楚宇晨和楊楚若。
而楊楚若此刻出于震驚之中,久久不能言,楚宇晨的眉心蹙的更深,只是表面上卻不動聲色的說,“回南黃,我們二人是邊境小國楚國的使臣,這是我們第一次來南國?所以摸錯了路。不小心摸到了皇上您的寢宮。”
楚宇晨不卑不亢地說道,姿態(tài)高雅,不免讓那南皇多看了幾眼,不得不承認(rèn)到是比自己身邊的這男寵軒轅錦鴻還要俊美上不止一分半點。
如此天姿國色,倒不似是歹費之徒。
“摸錯了路?你們口說無憑?讓我如何相信你們呢?”南皇雙手背于身后,姿態(tài)倨傲而逼人。
楚宇晨倒也不慌,微微淺笑著說,“皇上,聽聞您好鼻血玉石,所以此番我們前來自然是背禮豐厚!”
“哦!是嗎?”聞言,果然南皇的雙眼之中透露出了欣喜之色。
楚宇晨從袖口拿出了一塊掌心大小的紅玉,“皇上,你看,這塊不過是邊角玉,至于要上供的玉石還放在小人居住的地方,這塊小玉就當(dāng)是讓您先瞧個大致。”
南皇自是來了興致,對著那將楊楚若和楚宇晨帶進來的侍衛(wèi)點了點下巴。
那侍衛(wèi)立即會意,從楚宇晨的手自取走紅玉,拿到南皇的面前,南皇接過細(xì)細(xì)打量了起來。
楊楚若則是看向楚宇晨,從未知道楚宇晨為何會有這紅玉,而且從哪里得知南皇對上古紅玉感興趣。
楚宇晨眉目到是清朗而平靜,給了楊楚若一個寬慰的目光。
片刻,寬敞的宮殿寢室內(nèi)瞬間傳來了南皇的大笑聲,“不錯不錯,我一直苦苦派人尋找紅玉,這塊紅玉雖是邊角料,但色澤已渾厚而剔透,放于手心更有溫潤傳遞全身。真是沒想到啊,居然被你們尋得,甚好甚好!”
看著前一刻還威嚴(yán)攝人的南皇此刻已是眉開眼笑。
不僅僅是那些侍衛(wèi)百思不得其解,連楊楚若也不明所以,只蹙眉看向楚宇晨,楚宇晨卻是一派了然。
難怪他剛才讓自己不要輕舉妄動,原來是早已知道了應(yīng)對之策。
“來人啊!將兩位安排下去休息,明日與這兩位使臣去取來上供之物。”南皇對侍衛(wèi)吩咐道。
又笑意盈盈地對楊楚若和楚宇晨說。
“二位,剛才多有得罪了,今晚就早點休息,明日正好是一年一度的喜慶日子,還有其他國家的使臣也在,你們也不妨一起。”南皇的語氣變得太快,剛才還是咄咄逼人的逼問,此刻已和善有禮。
“謝皇上。”楚宇晨微笑躬身行理,姿態(tài)從容。
楊楚若卻是緊繃著身子站在原地,從進來到現(xiàn)在,除了剛才掃了一眼那床角的南皇的男寵軒轅錦鴻之外,楊楚若的頭就再也么有抬起來過。
一想到當(dāng)年楊氏滿門被滅皆是眼前這氣度威嚴(yán)的男人所為,她的全身就升騰起巨大的怒火,足以燃燒她的五臟六腑。
她害怕她若是此刻看到這男人的眉眼會生出當(dāng)下就了解了他的沖動。
“兩位使臣還不知你們叫什么?”南皇笑著說,目光卻已經(jīng)落到了楊楚若的身上。
向來也是發(fā)現(xiàn)了楊楚若的神情怪異。
楚宇晨心頭一動,已經(jīng)微微偏身擋在了楊楚若的身前,依舊是從容不迫道,“在下楚宇墨,這是在下的……”楚宇晨不露痕跡地頓了下,又繼續(xù)說,“這是在下的家美,楚宇微。她個性靦腆,見了生人跟陌生環(huán)境容易膽怯,故而不敢看人。”
楚宇晨最后一句自然是故意補充,消除南皇此刻的疑惑。
想了想,南皇到是笑了起來,“原來如此,不過兩人真都是相貌不凡啊?”
坐回到寢宮內(nèi)的青銅軟塌上,南皇把玩著手中的青瓷杯道,“如果楚國都是出的你們這些天姿國色的人,那么我到是覺得下次你們完全可以進攻些美人,比如……”
南皇頓了下,又走到了那床沿的軒轅錦鴻的身邊,大手緩緩,一下又一下子落在了軒轅錦鴻的頭上,然后輕聲說,“比如這樣的。就甚得我心。”
楊楚若的心頭一顫,眼角跳的厲害,她用余光看到軒轅錦鴻只是蜷縮著身子,神情卻寡淡,一張臉慘白而暗沉,面無抱歉,雙眼呆滯地看著宮殿的大理石地磚,那南皇的手仿佛并不是落在他的身上……因為他全然沒有任何回應(yīng),像是一只被抽掉了靈魂的玩偶。
軒轅錦鴻不是這樣的?
被軟禁在天鳳國的時候,遭盡了冷眼與欺侮,唯一對她好的人就只要眼前這小王子軒轅錦鴻了。
只是那時候她印象之中的軒轅錦鴻活潑而靈動,給那時候世界一片黑白的她帶來了諸多的快樂?
可現(xiàn)在?
他怎么會成了這南國皇上南皇的男寵,被日夜欺凌,甚至簡直可以說是變了個人。
全程他的目光都沒有看到其他人,仿佛一切都跟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她想不通,侍衛(wèi)已將他們帶到皇宮內(nèi)的住所之處,她依舊是垂頭若有所思。
“就這里了,兩位好生休息吧,如果有什么吩咐都可以叫我們?”此刻侍衛(wèi)的態(tài)度已經(jīng)不若剛才,客氣有禮。
楚宇晨也客氣點頭。
那侍衛(wèi)臨走之前,還不忘補充了一句,“兩位早點休息,明天可還是要陪你們?nèi)ト∝暺贰!?
楚宇晨點頭目送那侍衛(wèi)離開。
南國果然是地大物博,繁華富饒,剛已是悉數(shù)見識了,此刻這讓客人休息的寢室也不失繁華。
楊楚若只是機械地往石桌旁的走去,卻在半路被楚宇晨攔住了去處。
“在想什么?一路都是魂不守舍。”
楊楚若又是呆呆地抬頭,看向楚宇晨,楚宇晨此刻目光也緊緊地落在她身上,滿是憂色。
“你可認(rèn)出剛才那被南皇欺辱的男寵?”
楚宇晨蹙眉深思了下,“怎么了嗎?”
他剛才忙著應(yīng)付那南國南皇,并沒有細(xì)看,加上那男寵的臉被碎發(fā)蓋住了一大半,又是側(cè)身背對著他的方向,他自然是沒有看清人的長相。
楚宇晨點燃了屋內(nèi)的燈火,拉著楊楚若坐下,楊楚若無奈搖頭,想到剛才那一幕,心中又是百感交集。
昏黃燈光下,楊楚若臉色慘白,看到楚宇晨心疼。
“到底怎么了?說出來,我來處理。”
楊楚若又是一聲重重嘆息,“那人正是被我們滅國的天鳳國小皇子軒轅錦鴻,當(dāng)日軒轅錦鴻失蹤,不知去處,哪里想到居然被虜獲到南國成了南皇的男寵,簡直是……天意弄人。”
聞言,楚宇晨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一切都像是一張盤更錯節(jié)的大網(wǎng),似乎所有的事都有理可循,偏偏又找不到源頭。
“說到底,當(dāng)年的事跟軒轅錦鴻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他不該扯入我們的糾紛之中,他最是無辜的。”
“好了,你也別多想了,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楚宇晨將她拉入懷中安慰道。
他并不是一個會安慰人的人,只是也不愿看到她眼中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