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下意識地沖過去的時候,小蒙的身體也像失去一切的力量般倒了下來,他的眼睛緊閉著,嘴里喃喃的說了句:“快跑!”便沒了聲息。我的淚一下子就淌了下來,死死地咬著唇,狠狠地摸了把臉,緩緩地將小蒙放下,走過去拾起掉在地上的短刀,而那個成熟男子卻沒有一點阻攔的意思,任由我將刀鋒對準他。
我眼前一花,白光一閃短刀已經閃電般地劈下,我條件反射地一擋,居然真被我擋住了,但是一股巨大的力道從刀尖傳來,毫無聲息地手里的刀被對方一刀劈斷,滑落在地就是一聲脆響,我這才意識到我與對方的差距,但是我已不管不顧,揮著斷掉的短刀就沖了過去,手肘就是一陣劇痛,這才看清對方的手掌成刀重重的劈在我的右手上,手里的刀再也握不住掉在地上。
我咬著牙不讓自己在仇人面前痛呼出聲,脖子上就是一涼,我的心也是一涼。成熟男子用那凌厲的刀鋒輕輕地挑起,我不由自主地隨著刀鋒將頭抬了起來,被迫伸長了脖子,我一下子就覺得自己是那被吊在繩子上的烤鴨,任人宰割。
他的眼神依然是溫和無害的,任誰也無法將他與冰冷的殺人兇手聯系在一起,見他很是玩味地仔細打量著我的臉,漸漸地連嘴角也浮現出那絲溫和地笑意,這種俊朗的男人笑起來還真是能迷倒不少女人吧?如果條件允許,真恨不得狠狠地給自己一個大嘴巴: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漸漸地我被他看得心里直發毛,突然下巴上一輕,鋒利的刀鋒移開了,心里苦笑一聲,默念道:小蒙,老子要來陪你了!但是,沒有我想象中的疼痛,成熟男子反而退后一步,偏著腦袋竟然輕笑出聲:“是你?”我聽得更是莫名其妙:“呃……你認識我?你又是誰?”
縱然他身受重傷但身手任是輕盈無比,悄無聲息地倒退幾步與我拉開距離,“莫少傷,我們下次再見。”說著他身體一動就想走,我指著小蒙的身體堅定地說道:“我會為他報仇的!”他的身體就是一頓,深深地望著我嚴肅地說:“他不是你的朋友,我也不會是你的敵人!”我剛想叫他說清楚,但是他的身影在昏暗中閃了閃就消失不見了。
我被這句話搞得心里亂糟糟的,三年來的朝夕相處,無微不至地照顧我的小蒙怎么就不是我的朋友,而莫少傷這個殺人如麻,亂殺無辜,甚至毫不猶豫地殺了拼命保護我的小蒙怎么就不是我的敵人,而且要不是小蒙我就差點死在他的手里了,我又自嘲地笑自己這是昏了頭,怎么會相信起這個冰冷冷的殺手的話來。
我轉頭看向小蒙,這一看不要緊,一看差點就蹦了起來—小蒙的尸體不見了!但我心里緊接著又是一喜,難道小蒙沒有死?我四處地亂找,但是整個酒吧就是找不到小蒙的人就算是尸體也沒有。
一下子我就懵了,是小蒙悄無聲息地不告而別,還是他被人救走了?但是我很清楚他的傷勢,刀鋒直直地貫穿了心臟,這種位置絕對是致命的,而且我清楚的知道他的心臟也是長在左邊的。如果是有人救走的,那又是誰能在我身后不到兩米的地方將一個人毫無聲息地帶走?但直覺告訴我恐怕小蒙已經死了!抱著那唯一的一絲希望不想承認而已。
就在我不死心的翻著尸體的時候,身穿警察制服的十幾號人蜂擁而入,立即就將我銬了起來,也難怪,就算是我也會覺得自己形跡可疑得緊,在兇案現場焦急地翻著尸體,你叫誰見了都會覺得恐怕我就是那個兇手吧?
面對強烈刺眼的燈光和不斷的精神折磨,最后我也只有一句話了:“我沒殺人。”然而警察也是會累的,就算是交替著換班最后也對我無奈至極,只差要動私刑了,我餓著肚子渾渾噩噩地眼皮直打架,但每次想睡覺都會被其中一人的一聲大喝給驚醒不少,這樣的情況持續要第二天,之后竟然沒人再來審問我什么,又過了兩天我就被放了出來,我有些迷惑,之前一直很是害怕他們會為了破案而把我當替罪羔羊給辦了,有些慚愧的想,看來還是得相信人民警察的。
而那個叫莫少傷的殺手為何要殺害這么多無辜的酒吧工作人員(盡管這些人的身份也很可疑),卻為何又獨獨放過了我?他對我說的那句話又是什么意思?這些就算是我想破了腦袋也沒有一點頭緒。
不過我問心無愧也沒有再想這事,又想著要去尋找小蒙,但是隨后又是一驚,心里立即就是一陣陣的恐懼,我突然意識到我對小蒙可以說是一點都不了解,除了知道他叫小蒙,其他的就是一片空白,不知道他的身世,不清楚他的家在哪里,連他姓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他有一身不俗的詭異莫測的刀法我卻從來不知。
這三年來從沒有聽小蒙提起過他的事,我也是從來不問,現在我才覺得這太不正常了!連我這樣不愿意提起家里的事的人也偶爾會向唯一的朋友吐露心事,講講我的故事。對于這樣一片空白的小蒙我應該相信嗎?回憶著三年來與小蒙相處的種種往事,就將這一點點的懷疑都甩開了,在這世上只有母親和小蒙對我溫柔如水,為我著想打算,除了他們我還能依靠誰?
我所不知道的是這次的事情在我的整個人生中是一個轉折點,之后我依然麻木地穿梭于學校和酒吧之間,繼續活著,但我的心一下子就空了。
我換了一個酒吧,做調酒師但手藝始終趕不上小蒙。幾乎是每個晚上我都噩夢纏身,總是會夢到小蒙鮮血淋漓地站在我面前,每每此時都會被驚醒,之后便是轉輾難眠,我開始迷戀上喝酒,只有通過酒精的麻醉才能讓我安眠至天明,多虧我還有一個學生的身份才不至于令自己爛醉如泥、不可救藥,畢竟還得留著精力第二天準時上學,這也是我對母親的承諾--做個好學生。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如何熬過這段悲痛、恐懼、孤獨的時光的,半年后我才真正地走出了死亡的陰影,而我期盼已久的高考也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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