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肯定的說:“是,是陳杰,如果陳杰能拿定主意,他怎麼可能和何娟芳離不了婚呢?”
“婚姻是陳杰和何娟芳的事情,難道他們兩個去民政局去法院誰將他們的腳給綁著了嗎?”
俞薇聽了說:“可是……”
平安說:“沒有可是。結婚是有很多繁文縟節(jié),但是離婚完全是兩個人的事情,你可以說陳富貴不同意陳杰和何娟芳離婚,也可以說何娟芳不在離婚協(xié)議上簽字,難道陳杰不能自己到法院起訴離婚?”
“這個很難嗎?陳杰去試過嗎?”
俞薇愣了,好大一會才說:“你是說陳杰他一直在騙我?他就沒打算和何娟芳離婚,沒打算和我結婚?”
平安:“這我不知道,陳杰是什麼樣的人你比我清楚。”
俞薇往後倒了兩步,離開了平安,從車上又摸了一支菸點著,吸了幾口後說:“你現(xiàn)在身邊有女人沒有?”
“沒有。幹什麼?”平安毫不猶豫的撒了謊。
“不幹什麼。就是確認一下,等我和陳杰沒有結果了,我讓你養(yǎng)我。”
平安有些無可奈何的看著俞薇:“那就現(xiàn)在,你們要是沒有了結果,我可能就找到了……”
俞薇戲謔說:“我說過不介意當你的情人。”
這時俞薇的手機響了,她從車裡拿過一看,也不避開平安就接了。
打電話的是陳杰,問俞薇在哪,俞薇回答了在一個山頂。
陳杰問:“你在山頂幹嘛?”
“我心情不好,出來透透氣。”
陳杰說:“這麼晚了,快回去休息。”
“那你今晚還能來嗎?”
“我在家裡有點事。”
“那你忙你的,注意身體,不要熬夜。”俞薇說著將菸蒂又扔了,嘴裡嘆了口氣,陳杰在那邊也開始關心俞薇,俞薇的聲音變得很輕很溫柔:“陳杰,我就是在想我們的未來。我不知道我們還有未來沒有,我真的看不到,我很累啊……”
平安聽著,默默的走到了車後面,但是俞薇的聲音還是傳了過來。
平安覺得陳杰估計是真的愛俞薇的,只是這人性子柔弱,就是不能拿定主意。
不過也是,知子莫若父,不然的話,陳富貴能將陳煜當接班人培養(yǎng)?慈不掌兵義不掌財,萬寶這麼大的集團,陳杰一直優(yōu)柔寡斷的,陳富貴的確不會放心。
話又說回來,如果陳杰不是他這個樣子,俞薇會有機會和他黏上?
用俞薇的話說,漂亮的女人多的是,陳杰何必非要和她……
俞薇和陳杰通完話後,不再和平安說什麼,又抽了一支菸後和平安往市裡去。
平安到了下面就要下車的,俞薇卻執(zhí)意的將他送到了省大南門那裡:“陳煜真的很關心你,你的事,她總是向陳寶詢問。”
“就連你在這裡租房子,陳煜都知道。”
“你真的不考慮她了?”
平安反問:“你真的會考慮我?”
俞薇乜了一眼:“爲什麼不呢?你比陳杰年輕,還帥,有文化,是潛力股,又聰明,我不都說了嗎,我不介意有你這個情人。”
俞薇說的這樣直接和毫不在意,平安心說她活的真是夠通透的。
“把你的聯(lián)繫方式給我,”俞薇問著,將平安的號碼給存貯了,在離開的時候說:“有空給我打電話,我一天,挺閒的。”
車子呼嘯而去,路上剩下了一片空兀。平安心說你就是挺閒的,不閒的話,當初和我也不會認識了……
順著大路往住宅區(qū)那邊回,沒想到到了半路有人在大聲的叫他,平安一看,是以前在巡警隊時一起的幾個隊友,他們換了巡邏區(qū)域,一個個趴在車窗裡對著平安哈哈的笑。
老友重逢,平安過去又和大傢伙說了一會話,纔回去。
因爲上級要求在經濟戰(zhàn)線上要開始嚴厲打擊金融、財稅犯罪的活動,同時要求各地公安機關積極做好追逃工作,早上到了處裡,曲永超就召集大家開了個會。
曲永超會上照例傳達了公安部最新的精神,然後對平安幾個說:“從今天起,你們幾個只要手上沒案子,就都給我下到分管的隊裡去蹲點!”
“你們這幫小子也太懶了,每天看完案卷就坐在辦公室閒扯,什麼國際局勢什麼宇宙黑洞,你們管的過來嘛?”
曲永超說完,李志遠也跟著說了幾句,而後散會,大家各自忙碌。
本市公安局的經濟犯罪偵查處裡面有破壞金融管理秩序犯罪偵查大隊、金融詐騙犯罪偵查大隊、合同詐騙犯罪偵查大隊、稅務犯罪偵查大隊、侵犯知識產權犯罪偵查大隊和公司企業(yè)人員職務犯罪偵查幾個大隊,這些大隊案件的受理、立案以及各項強制措施的採取都由法制科來審覈把關,幾乎科裡的一個人對口一個大隊。
平安對口的是金融詐騙犯罪偵查大隊。
因爲上面有任務,下面的幾個大隊也在互相在比學趕超,平安下來之後,金融詐騙犯罪偵查大隊的隊長王思軍告訴平安,現(xiàn)在處裡急著抓專項鬥爭中抓獲犯罪嫌疑人的數(shù)字,雖然隊裡大傢伙都忙的像是漫山遍野跑得兔子似的,但和其他幾個隊的成績比起來還是差強人意的。
“領導,你給說說,有什麼點子沒有?”
平安見王思軍問自己,想想說:“不是說各個大隊現(xiàn)在都能去抓賣假髮票以及非法出售發(fā)票的?我覺得滿大街都是,王隊要不要去試試?”
王思軍嘆氣了:“咱們那會可是兩百萬以下的案子不接呀,現(xiàn)在居然爲了完成任務得滿街去和發(fā)票販子打交道。”
王思軍牢騷歸牢騷,任務還是要完成的。
但是你要能想到的別人也能想到,其他幾個隊爲了完成任務,一窩蜂的在各個車站人流多的地方去抓人,這幾天天還特別的熱,很多偵查員把頭都轉暈了也沒有收穫。
不過廣撒網(wǎng)到底比不撒網(wǎng)強,沒幾天時間,賣假髮票的幾乎被經偵處和各分局的人給抓光了。
可是任務還是完不成,這怎麼辦?
想來想去的,平安給王思軍說是不是可以抓賣假文憑的?
王思軍一拍大腿說:“肯定行啊。”
於是,大批偵查員馬上又化裝成學生或者待業(yè)青年冒著明晃晃的太陽去假冒辦證的。不過行動之後,收效不明顯,抓回來的大部分嫌疑人都是外圍發(fā)名片的,很少能搗毀窩點或者抓到幕後的主犯。
王思軍倍感壓力,經過幾天的蹲守,他帶人終於把一個製造假文憑的窩點給端了,平安看了看偵查員們從窩點裡抄回來的贓物,發(fā)現(xiàn)假文憑基本以二流大學的居多,而專業(yè)也多爲文科,尤其是什麼經濟管理、國際貿易等專業(yè)。
而且,最讓平安覺得奇怪的是,二流大學文憑的定價居然比一流大學的要高。
平安有些不能理解,他問一個犯罪嫌疑人:“你們造的假東西里面怎麼沒有清華北大的啊?”
這個犯罪嫌疑人回答說:“我們造這個玩意也是看顧客需要的,清華北大太牛了,沒幾個人敢要,否則太容易被揭穿了。”
“至於那些二流大學,名字報出去,也好聽,學校名聲也不顯得張揚,這個自然要的人也就多一些,所以收費也高。”
平安覺得有些長見識,王思軍有些不以爲然,拿著幾張假文憑問平安:“就這幾張薄紙片子值那麼多錢?”
平安笑了:“那當然,花個兩百、三百的買個破本就省下幾年寒窗苦讀的工夫,還不用掏錢到學校去看老師臉色和臭腳們擠一個宿舍,擱在你身上你願意不願意?”
王思軍呵呵一笑,調侃平安:“其實照我看,有些買假文憑的人啊,水平還真未必比你們這些拿真文憑的低,只不過風雲(yún)際會,時勢沒能造英雄而已。”
平安說:“你沒聽那四個說法嗎?說,這個世界上的文憑有四種,是真的真文憑、真的假文憑、假的真文憑、假的假文憑。”
“怎麼講呢,真的真文憑,就是有真材實料,又是真正的科班出身,拿文憑是水到渠成;真的假文憑屬於自學成才,肚子裡有貨,可苦無文憑,又不適應考試,不得不找人做文憑應急;假的真文憑是有錢或有權,買張正規(guī)的文憑當門面的;至於假的假文憑,就是不學無術,沒錢沒權又眼紅,做張文憑混一混。”
平安平時和王思軍處的不錯,笑著說:“您不是剛在哪讀了個研究生麼,您自我對照一下,看看自己是哪一種?”
平安用的還是敬語,王思軍聽了怒:“我當然是第一種了,真才實學外加貨真價實!比你那個研究生都真!”
說笑一會,平安去審訊室看材料了去了,到了下班,王思軍拉著平安去喝酒,說是這幾天都忙,但是終於忙到了效果,應該爲大家加加油松鬆螺絲潤滑一下。
衆(zhòng)人開車到了一個酒店外,剛下車,王思軍的手機響了,他擺手讓大傢伙先進,自己站在車跟前接電話。
平安和幾個警員一邊說話一邊往裡面走,不經意間瞅見遠處一個女的在大路,身影竟然很像楊鳳霞。
楊鳳霞怎麼還在省裡?
在平安的心裡,對楊鳳霞和俞薇這兩個女人是比較敏感的。
平安心裡狐疑,讓衆(zhòng)人先進,他朝著那個女的那邊走了過去。
小武說過要和楊鳳霞一起回老家的,這已經好幾天了。平安一直就沒有問過小武的聯(lián)繫方式,因此他在等著小武給自己打傳呼,可小武的傳呼一直沒打來。
那這個女人究竟是不是楊鳳霞?
這個很像楊鳳霞的女子走的很慢,平安越是接近,越是覺得奇怪,他朝著四下看看,確定沒有人跟著之後,咳嗽一聲,從這個女人身邊經過假裝隨意的看了一眼。
真的是楊鳳霞!
平安站住了,楊鳳霞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的正在往大路上看,注意到有人站在自己身邊,一瞧,眼圈一下就紅了。
“你……你不是,和小武去了他家了嗎?你們,還沒有走?”很久沒有和楊鳳霞說過話了,平安問的語氣很輕,楊鳳霞定定的看著平安,眼圈更紅了,似乎要流淚:“我們沒有走。小武死了。”
“啊!”
平安大吃一驚,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死了?什麼時候死的?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