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噹。。北殿的門被撞開。。離天搖晃著身形闖也進來。。卻一眼看見地上散落的衣衫,嗡。。的腦袋一漲,他三步並作兩步,卻見塌上只有一人。。惱怒如他,一個上前便揪起依舊沉睡的戰瀟夜。。
還處在迷濛狀態的某人慢慢睜開稀鬆的睡眼,待望進那要將人生吞活剝的厲眸時,頓時一個哆嗦,睡意也跑的一乾二淨。。他一把掙開離天對自己的鎖喉,轉身望向那早已凌亂不堪的軟榻。。。
“小沫?”戰瀟夜恍惚的想起方纔發生的臉紅心跳的事,臉上現出可疑的紅雲。。若是那家含羞小姐見了定被勾去個三魂七魄,怎奈一副捉姦架勢的離天見了,恨不得給戰瀟夜來個五馬分屍。。
“你!”離天眸子裡暴戾盡顯,恨恨的將戰瀟夜推了一把。。戰瀟夜的頭咣噹撞上身後的牀柱,本是血性男兒,他也來了脾氣,便掀開錦被,就要下牀與離天來他大戰一番。。
錦被掀開,卻覺身上一涼,便見自己還赤身裸體著,趕忙抄起地上的衣服套在身上。。
離天轉身怒瞪著他,想問小沫究竟去了哪?塌上的狼藉如此刺眼,此刻的他竟然覺得自己很是悲涼,眼尾掃過牀榻,卻見枕邊一處類似皮革的東西。。離天一個皺眉,上前抓在手裡。。是張人皮面具??一轉頭,牀上那朵暗紅的玫瑰撞進眼裡。。。是誰?
一改剛纔的暴怒,他銜著薄怒的語氣“你擄了誰來這裡鬼混?!”
不明所以的戰瀟夜剛穿上衣衫,轉頭疑惑的望向離天,剛纔還一副怒氣衝衝,現在倒是消氣了。。看來你對沫兒也沒來得用情多深。。瞥見離天手裡的東西,哪裡弄來的。。。人皮面具。。不是失傳已久麼?
“你不清楚?”離天此刻心思倒放鬆了幾分,除了方纔眸子裡嗜血般的暴戾。。“沫兒呢?”
戰瀟夜聽得這個名字,臉上未退的紅暈更甚,竟然像個含羞帶怯的姑娘家,離天皺著一雙劍眉,“到底怎麼回事。。。”一眼瞥見圓桌上的羹盅。。心下多了份瞭然“誰來過??”
戰瀟夜被問的一頭霧水,卻看見凌亂軟榻上的那抹暗紅。。。嗡。。。他的腦子一下空白了。。。小沫已於離天。。。難道剛纔的不是小沫。。。想到這點他一時從震驚中無法回過神。。如雕像一般立在那不能動彈。。
細微的聲音也許旁人聽不真切,可功夫如他二人又怎會聽不到,“誰?!”離天一個暴呵,一腳便蹬開了亂成一團的牀榻。。
塌下二人驚恐的瞪著四隻眼睛,正是蕊兒和傅雅霈!
二人剛纔聽得離天進來本是一驚,卻不想穴道解開,全身的麻木襲來,身子不由自主的蠕動。。卻沒成想。。這細微的聲響卻沒逃過離天的耳朵。。
此刻的戰瀟夜方纔回過身來,想起剛纔如此香豔的事倒成了這二人的現場直播,惱羞到瘋狂,臉漲紅的發紫,卻又想起與自己共赴雲雨的竟然不是小沫,更是羞憤難當
。。一把扯起蕊兒。。目露兇光。。“說!小沫呢?你們把小沫弄哪去了?”
蕊兒胡亂的搖著頭,面頰腫的老高,只見兩邊臉頰血紅中夾著青紫,活活像個豬頭。。。戰瀟夜搖著她的身子,她瞪著驚恐的眼。。離天實在看不下去,一把拔下蕊兒口裡的東西,卻發現是隻布襪子,趕忙厭惡的扔個老遠。。。
一個鎖喉,那瘦弱的小身子連同捆綁在一塊的傅雅霈被提了起來,蕊兒像極了沒有骨架的一支蒲柳。。而另一側的傅雅霈卻無助的被掛在半空,動也不動。。“說還是不說?”離天一下解開繩子。。咚。。傅雅霈應聲落在地上。。寒冰般的眼眸掠過落在地上的人,傅雅霈只覺得脊背一寒。。艱難的轉過身,卻看見離天暴戾的眼直盯著蕊兒。。
“皇上,奴婢不知啊。。”蕊兒死扛著,她不能讓傅雅霈有事。。
“不知?”離天怎麼會相信?
戰瀟夜恍然想起“怕是在太皇太后那!”
離天眉頭一皺。。太皇太后。。。沫兒。。怕是要受苦了。。他毫不在意的扔下蕊兒,拂袖而去,擲下的話卻讓地上的傅雅霈心下一涼。。。
“幫我好生招待著皇后,沫兒若是少了一個頭發,我便讓她來填命。。。”
自己在他心裡竟然如此不濟麼?竟然連她的一絲頭髮都不如麼?那爲何那日要救我。。何不讓我自生自滅來得痛快。。。給了我希望卻又將我打至地獄。。這算的哪門子恩情呢?你的名你的姓卻都不曾告訴於我,我在你眼裡。。怕是什麼都不是吧。。。
“小姐。。”蕊兒硬撐著生疼伴著麻木的身子向傅雅霈爬去。。望見那美麗鳳眸中的黯淡和絕然。。心下一疼。。“小姐。。你別太難過了。。”都是自己不好,出的這是什麼主意?本以爲若是支開了那淑妃,讓皇上和小姐成其了好事,皇上定念著夫妻的情分疼寵著小姐,卻不知。。皇上的九陽殿裡還藏著別的男人。。瞥見圓桌上自己帶來的那盅燕窩粥,後悔晚矣。。此刻思量。。還好來了個不速之客。。若是這個姓戰的和小姐。。。蕊兒思及此不由一陣後怕。。
傅雅霈悽然一笑。。“難過,我有難過的資格麼?”自己真真的可笑啊。。一心歡喜著心心念唸的人兒是自己的夫君,此刻,卻是這般事實。。真的皇上不愛她。。假的也不愛她。。她僵直的身子動了動,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狼狽凌亂的髮髻,青紫交加微腫的臉頰,此刻,她絲毫不失大家風範的故作優雅的起身倒顯得滑稽而可笑。。。
戰瀟夜哪裡顧得上這二人,他惱羞的一把將桌上的東西揮到地上,藍花瓷與地面親密接觸化爲一地碎片,殘存的粥米撒濺一地,戰瀟夜一屁股坐在包錦軟凳上,手裡抓著那張人皮面具。。誰。。和自己在一起的是誰?
再說葉蘭朵,因著有些武功,穴道解開的倒是比傅雅霈和蕊兒的還快了些。。她絕望的躺在戰瀟夜身側,任他抱著。。
只覺得身子像墜進冰窟窿,冷的不行。。一把甩開還在自己身上肆意揉捏的大手,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小沫。。”又是一聲囈語。。
葉蘭朵啊葉蘭朵。。你竟然被一個素昧謀面的人。。。方纔還。。方纔還竟然有片刻的沉迷。。你真是噁心倒不行。。。她怔怔的望著身子一側,那熟睡的俊顏。。戰。。瀟。。夜。。。一個字一個字刻進心裡,潔白的貝齒咬著依舊紅腫的脣,她的眼神有些空洞。。無論是對自己還是這個陌生的人都說不出的噁心。。
一件一件套上被他蹂躪的褶皺不堪的衣服。。忍著下身的疼她狼狽的下牀。。逃也似的離開九陽殿。。一切的一切就如噩夢一般。。陌生的人。。陌生的地方。。卻丟了自己最寶貴的東西。。直到逃進自己簡陋的小屋,打好水。。一遍一遍的刷著身子。。眼淚才又一次掉下來,雙手環抱著自己,水早已冰涼。。心也似這水,冷了。。。
天哥,也許。。也許在我走的那刻我們已經沒了可能吧。。是我負了你在先。。可是,老天爲什麼爲什麼就不肯放過我。。。我是十惡不赦,可若能選擇誰又願意十惡不赦呢?朵兒心裡的苦你可知道?若是知道那墳是座空墳。。你是不是會更加怨恨於我呢?此刻,我還害了你愛的人。。雖知道她沒有性命之憂。。主子不會讓她死。。可是對我來說,這也是種背叛。。對你的背叛。。可我真的沒的選擇。。老天可以讓我死。。可爲什麼爲什麼要讓人這樣對我。。我最寶貴的東西啊。。我曾想。。若不能留在天哥身邊,便爲他守著自己哪怕老了常伴青燈。。這清白的身子。。也算對的起他。。可是。。爲什麼。。爲什麼。。。戰瀟夜麼?我恨你。。我恨你。。爲什麼?爲什麼連我最後的希望也不留給我。。。
眼淚順著粉頰滑進水裡。。頸上肩上點點的紅痕。。任她如何擦洗都還留在那裡,無時無刻提醒著。。自己的不潔。。腰間青紫的指痕。。隱隱的疼。。她咬著牙。。嗚咽著。。不敢大哭出聲。。
許久,她才起身,換上一件鵝黃色的宮裝。。瞥見桌上的繡剪。怔怔的出神。。這般活著也沒什麼意思。。累了,自己真的累了。。若是死了,便能去找爹爹了,爹爹,朵兒好想你。。她拾起那把裹著紅綢的剪子。。望見銅鏡中的自己。。那把剪子抵著自己的喉嚨,那手卻如何都下不去。。
不。自己不能有事。。就是死。。也要救出孃親和弟弟再說!對。。不可以。。她被自己剛纔的想法嚇了一跳,忙將手中的剪子扔了。自己答應過爹爹。。一定要救出他們的!她站起身,行至自己簡陋的木塌。。掀開牀上褥子的一角。。擰開案板。。。是一個鑲嵌在牀板裡的暗格。。裡面靜靜的躺著一隻紫檀木盒。。
取出盒子。。打開來,裡面赫然是數張薄如紙衣的麪皮。。。她熟練的將它附在那傾國傾城的臉容之上,斂去了那美豔的容顏。。換上那平淡清麗的一張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