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張媽自殺

很快又到了難熬的夜晚，只是這個夜晚我不再孤單，陳浩南的母親被關(guān)在與我相鄰的房間里，大概是因為身份特殊的關(guān)系吧，可能是很多警察都念在叔叔這層關(guān)系上對我很禮貌，也很照顧。

可我卻一點溫暖都感覺不到。

晚上坐在看守所堅硬的床板上，想著下午在病房里陳浩南的每一個表情以及他說的每一句話，鼻尖陣陣酸楚，沒想一次，心里就會難過一次。

到了后半夜的時候，涼意驚醒了我，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鎖在床板上睡著了，似乎還夢到有人敲門，而我走到門前看了一眼外面，又什么人都沒有。

大概是自己出現(xiàn)幻覺了吧，我這么想。

可是剛坐下來，又聽到咚咚咚的聲音，時不時的一下，而且時而輕時而重。

我豎起耳朵認(rèn)真聽，感覺聲音是從隔壁傳過來的，當(dāng)我貼在墻上的時候，才清楚的聽到隔壁是在用什么敲墻。

每響一次，我的心里就痛一次?？傆幸环N自己的腦袋在堅硬的墻板上撞擊的疼痛感。

“那個?！闭糜幸粋€路過的像是巡邏的警察，我叫住了他，他走回，在我門外站定，問我什么事。

“你去看一下隔壁是什么情況，我一直聽到隔壁在用東西撞墻的感覺，你幫我問一下她，是不是有什么話要跟我說？”

我還一心一意的以為張媽是有什么話想跟我說，才敲著我這面墻，引起我的注意。

誰知這位警察過去了之后，就立刻匆忙的走開了，沒多久之后，鄒警官和另外兩名刑警也走了過來，其中還有一名法醫(yī)。

隱約感覺隔壁出了什么事。

我很想問，一直伸著腦袋往外看，可我這個角度視覺范圍有限，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快，送醫(yī)院。”陰冷的空氣里突然飄過來這么一句急促的話，是鄒警官的聲音。

然后就看到一位警察抱著張媽匆匆走過，雖然只是短暫的一秒鐘時間，我還是清楚的看見了張媽額頭上的血，那樣鮮艷，像極了趙晨死之前的血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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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目驚心，我的心情再也沒法平復(fù)了。

開門的聲音，鄒警官探頭走進(jìn)來，“那個，陳浩南的母親準(zhǔn)備自殺被我們及時攔下了，多謝你及時提醒。”

“??？自殺？”我震驚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相信的看著鄒警官。

“嗯?！编u警官點了點頭：“用頭撞墻，據(jù)說是控制不住。大概是心情太差了吧。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先冷靜一下，這里不是你的終點，你以后的路還很長，別沖動?！?

鄒警官走之前說的這番話明顯是在提醒我千萬別做傻事，安慰我不要沖動的傷害自己。我很感動，當(dāng)然我絕對不會沖動，我可以為了我愛的男人去死，但絕對不會不明不白的離世。

現(xiàn)在的我，只希望陳浩南知道張媽自殺的消息能夠稍微平靜一點。

我都已經(jīng)做好在這里寂寞很多天的心理準(zhǔn)備了，誰知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叔叔就來找我，興奮的對我說：“秀雯，我們可以離開了，你的嫌疑洗清了?！?

我有些錯愕，茫然的不知道該怎么接話，只是弱弱的問了一句：“為什么？”

“沒為什么，證據(jù)顯示不是你殺人，怎么，你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叔叔大概是興奮過度了，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我臉上那些不安穩(wěn)的情緒。

“沒，開心，開心，呵呵?！蔽尹c了點頭，無力的笑了笑，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那是你們查出真兇了是嗎？”我問。

叔叔沉默了，臉色突然暗了下來，并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摟著我的肩膀，帶我離開：“走，先出去再說吧?！?

出去之后叔叔就直接帶我回家，等我洗漱好又帶我去吃了點東西，一路上不管我問多少遍真兇找到了沒有，他都沒有正面回答我一句，只是一個勁的囑咐我多吃點。

再問，就是說等會去醫(yī)院了就知道了。

可真的到了醫(yī)院，我才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根本就不是局限于到底誰是錯殺趙晨的真兇。

到了醫(yī)院，我被直接帶到了另外一個病房，剛進(jìn)門就看到陳浩南跪在地上趴在床上痛哭，旁邊還站著一個陌生的男人，看上去很滄桑很憔悴，這樣的場面，除了是生離死別，還會是什么。

躺在床上的正是保姆張媽，面容安詳，額頭上還有未干的血跡，應(yīng)該也是經(jīng)過處理，傷口看上去已經(jīng)沒有那么明顯了，也沒有昨晚那樣觸目驚心，耳邊散落在枕頭上的鬢發(fā)像是被枕頭的白沾染上了，白的讓人忍不住的心痛。

她的手一直握著陳浩南的手，這個母親，到死都是握著兒子的手，不知道她臨死之前對陳浩南說了些什么，以至于她的臉上隱約還可以看見一絲不明顯的微笑。

叔叔跟我說，張媽昨晚用頭上的血在手帕上留下了遺書，承認(rèn)自己失手殺了趙晨，一切都跟陳浩南和我無關(guān)，她以為死者說的話才是最具有參考性的，才是最真實的。

可她錯了，現(xiàn)在的社會，一切，都是講究證據(jù)。

她用生命保護(hù)了他的兒子，讓我們所有人都感動了。卻也留給陳浩南無盡的悲痛。

當(dāng)然也留給我一個疑問，記得以前在趙家的時候她一直都很討厭我，甚至連我名字都不知道，為什么在留下的血書里會特別注明：一切與陳浩南和林秀雯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她竟然知道我的名字，也在保護(hù)陳浩南的同時保護(hù)了我。

這一點是連叔叔也很想知道的。按理說，張媽不可能知道的林秀雯到底是誰，也不知道趙晨的死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除非，是有人將這一切都告訴過她。

而那個人，最大的可能就是陳浩南。除了陳浩南，沒有人會跟張媽說起我的名字，以及我的事。

陳浩南伏在床頭，抽泣了很久很久，我們都快忘了時間的走動，他突然抬頭，聲音緩慢的在安靜的病房里散開：“我媽是不希望看到我們受傷，才主動承擔(dān)了罪名，其實，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殺了趙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