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真相之婆婆爲何殺人（4）

她一步步的逼近我，露出一副無所謂之的樣子，當時我的心確實爲之動容了，不過一想到當年的那個女人是怎麼在他爹面前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面對我又變得如何的囂張，就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也是僞裝。

真的，越覺得她是僞裝，越加的厭惡她。

我朝她笑了笑說，“你可別叫我阿姨，我跟你不熟。”本想著，將她轟走也就算了，真的痛下殺手，我怯弱了。

可她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態度，繼續將我靠近，還將她的手伸向了我的脖子，我懵了，下意識的推開了她，她卻用一種受傷的眼神無辜的看著我：“阿姨怎麼了，我只是看你衣領上有個小蟲子，想幫你趕走而已。”

說話間，我跟著低頭，餘光瞥見一隻毛毛蟲，嚇的我扔掉了手裡的包，整個人都要跳起來。雖然年紀已經不小了，可是看到這些東西還是會忍不住的害怕。可是這麼一動靜，我包裡的東西都散了出來，一個麻袋，一根白布條，一些零散的瓶瓶罐罐，然後我就眼睜睜看著一瓶裝滿了毒藥水的鮮奶瓶慢慢的滾到了她的腳下。

她有些錯愕，彎腰撿起地上的奶瓶，好奇的問我：“原來阿姨喜歡喝牛奶呀，好巧呢，我也很愛喝。”

她是笑著對我說的，可她此時的笑容卻讓現在的我很不舒服，沒有任何思考的，我說出了那句讓我後悔一生的話。

我說：“我不喜歡，你要是喜歡你拿去喝吧。”

說完以後，我自己都被自己嚇到了。頭皮一直處於酥麻的狀態，渾身都沒有力氣，連地上的東西都不敢撿。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她抿嘴一笑，清甜的聲音：“這樣啊，我剛下夜班，有事路過這，正好渴了呢，那我喝咯。”

這句話成了我日後最大的噩夢，不停的迴旋在我的耳畔，多少年都不會散去，就像當年那個女人死時的眼神，都將恐怖和罪惡定格在我的眼前，我的腦海裡，以及我的心裡。

索性的是，我所站的這個地方遠處的馬路上是看不見的，而且小區還沒來得及安裝監控，她在我面前喝完那瓶‘牛奶’並且倒在我腳下的瞬間，沒有一個人看見，我也慶幸是不是連老天都在幫我，我跟著二十多年前的回憶，將她裝進了麻袋，丟進了下井道。

慌亂的撿起地上的東西重新放回包裡，我撿起草地上她掉落的手包就準備離開這個地方。可沒想到她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了，我整個人都嚇瘋了，躲在一旁的花壇後面，我手忙腳亂的打開她的包，拿出手機，上面來電顯示是‘子寒姐’，我當即就煞白了臉，將手機拋出去好遠。

那時候腦子裡就只有一個念頭，爲什麼，她纔剛剛死，就開始向我索命了。慌亂之中，扔出手機的時候，我不知道按到了哪個鍵，當我再次俯身過去撿手機的時候，卻在屏幕裡看到了陳子寒的臉。她驚訝，好奇，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都怪我太落後，連年輕人的手機都不會玩。以爲她真的來跟我索命了，連關都不知道去關，直接從我的包裡抽出白布條包裹著那部手機，一口氣扔到了附近的另外一個下水道里。

正是這部手機，讓我終究落入到這裡。

現在想想也懊悔，如果我假裝沒有聽到那個手機響，繼續離開，或許也就不會有人發現什麼，如果我沒有衝動的去扔掉那部手機，也就不會讓陳子寒看到我的臉，當她第二天收到另外一個她死在這裡的時候，她就自然明白，爲什麼我的臉會出現在她妹妹的手機裡，到時候，我的一切行蹤就都暴露了。

所以我又開始狠下心，想要殺了陳子寒，可她似乎也知道我要對她不利，處處躲藏，我根本就找不到她，本來都已經做好被告發的心理準備了，沒想到她卻什麼都沒有說，這讓我一直都不能理解，到現在都無法理解。

她只需要一個電話到警局，我兇手的身份就人盡皆知了，既可以爲她的妹妹報仇，也少了一個反對她嫁入方家的人。

兩全其美，她爲什麼沒有這麼做？！

昨天兒媳婦來看我的時候，一直在哭，跟我道歉，說她不是故意將透露我是兇手的錄音內容交給警察的，她只是太想解開陳子寒狠毒的嘴臉了，也不想讓青水的傷白白的受了。當時我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對她微笑了，她們都以爲我是真的瘋了，其實我心裡清楚，這個時候，我說什麼還有什麼意義呢。

我沒有怪過她，更不可能會怪青水，我是他們的媽媽，我沒有做好母親的本分，給他們丟了臉，哪有資格去接受他們的道歉。我所能留給他們的，除了微笑，還能有什麼。

我不想讓她們的記憶中留下我是兇手的狠毒樣子，只想讓她們記住我的笑臉，我不是他們平時看到的那個刻板冷漠的媽，我也有我慈祥時候的樣子。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在他們的心裡留下美好。

其實這輩子也沒有什麼遺憾了，成功的將兩個兒子教養成人才，還看到了大兒子青山成家立業，夢琪也這麼善解人意，不管他們現在的關係如何，我都希望他們能堅強的活下去，無論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唯一讓我嘆氣的，可能就是他爹了，那次在醫院他宣佈了病危通知，我們都震驚了，他雖然一直故作鎮定，但我看的出來，他很害怕很害怕，比起不知道自己剩下的日子還有多長，像他這樣數著時光等待生命的終結，是最磨人的。

原本還以爲，我們剩下的日子，可以互相陪伴著走完，就算沒有手牽手，也知道我們的身邊都有彼此，等到日落西山，最後一縷夕陽從窗玻璃上溜走的時候，還有人在我身邊數著滿頭的白髮。

可現在，我們只能分離，各自孤獨的靜待最後的結局。

愛你，我用盡全部的力氣，我以爲轉身之後，你還在那個屋檐下等我，當雨水一顆顆打溼你我的肩膀，我笑著跟你說，如果有來生，我只願意做你的蟑螂。哪怕是死了，也還能留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