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夫人斜了一眼過來,眼裡帶著毫不抑制的得意。
“咱們乾脆直接讓雲(yún)薇出嫁!”
柳大夫人這話令所有人都大爲意外。
王柳氏第一個叫了出來:“她這麼個不祥的臭東西還能嫁得出去?當妾都沒人要了!”
柳老爺也疑惑地看著大夫人。
柳大夫人道:“老爺忘了妾身有一個遠房表弟?”
柳老爺想了一會,恍然道:“你是說那個叫孫大富的?”
“就是他。大富他不是有一個兒子嗎?叫孫小貴的,今年十八,還未曾定親,如果把雲(yún)薇許給他,既能堵了現(xiàn)在那撲天蓋地的流言,又免了雲(yún)薇長伴青燈的孤苦悽慘,這豈不是兩全其美?”
“孫大富那個兒子不是……”柳老爺?shù)脑掃€未說完便讓柳大夫人打斷了:“老爺,孫家也是有房有地的,配雲(yún)薇,不錯了!”
王柳氏在一旁聽著,眼珠一轉(zhuǎn),不再說話,而柳明如則拉著王蕊兒咬耳朵,王蕊兒聽著聽著,臉上便浮起來幸災樂禍的笑容來。
饒雪空冷眼看著,聽著,想也知道那肯定不是一門好親,柳大夫人nǎ裡會這麼好心。
她的腦子急速地轉(zhuǎn)動想著應對的辦法。
而這個時候,莫府,聽到了傳言的莫夫人李氏大驚失色,急急找到了莫之競,將這流言說了,然後對他道:“競哥兒,這個柳雲(yún)薇咱不納了。”
莫之競?cè)滩蛔“櫭迹蛱焖谳p雲(yún)庵跟柳雲(yún)薇談過之後就離開了,哪曾想後來還發(fā)生了這樣的。
可是。他不相信。
“母親,既是流言。未必是真,你也知道。那些個內(nèi)宅女子整天閒著無事便會編排是非,柳三小姐最近名氣大了些,她們嫉妒也是有可能的。”
李氏很想反問一句,柳雲(yún)薇nǎ里名氣大了?其實他們要納她爲妾,與馮九萬要納她爲妾之事僅有他們?nèi)抑獣裕治丛鴤鞒鰜怼5沁@句話也讓她心中暗驚,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競哥兒這不會是真的對柳雲(yún)薇動心了吧?正因爲動心了,纔會覺得她什麼都是好的。甚至已經(jīng)好到令許多內(nèi)宅女子起了嫉妒之心來胡亂編排她的是非了!
“競哥兒,柳三小姐雖然看起來聰慧過人,但是這樣的女子並非沒有,現(xiàn)在流言傳得正盛,若你還是想納她,也不能操之過急了,母親答應你,過段時間如果流言被澄清,證實柳三小姐並非那籤文中所說的那個剋夫克公婆的不祥之人。到時,咱再納她,可好?”
李氏這麼說已經(jīng)是夠重視莫之競的想法了,而且也是現(xiàn)在最好的處li方法。但是莫之競總是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他心裡很是不安,很是焦急。感覺到好像不快點把柳雲(yún)薇納了,以後就再無機會了。
因此他皺了皺眉道:“母親。我還是覺得流言不過就是流言,實在不可信。我們已經(jīng)跟柳老爺說了要納三小姐,再加上之前剛退了柳大小姐的親事,現(xiàn)在又再次推了三小姐,恐怕不太好吧?”
“怎麼不好?當時柳進升不是說他還要考慮嗎?考慮到現(xiàn)在他也沒有給我們一個明確的答覆啊,那就算他拒絕了。咱們只需要不再上門不再提起此事就行了,哪有什麼不好的。”李氏不以爲然。
剋夫克公婆,這可不是小事!即便是她也喜歡柳三小姐,也覺得她很聰明,但是她可不能冒這個險。再說,不過是個妾而已,不納便不納,根本就無關緊要,以後競哥兒要納什麼樣的美妾沒有?
“母親,此事晚上再說,我現(xiàn)在要出府一趟。”莫之競急著去找饒雪空問個清楚,怎麼會傳出這樣的流言來?她到底是在做什麼!
馮府。
馮九萬看著款款走過來的夫人,暗暗嘆了口氣。
“老爺因何嘆氣?”馮夫人走到馮九萬身邊,拿了扇子輕輕替他扇著。
馮九萬道:“夫人,這件事,確實是真的?”
馮夫人點了點頭道:“確實。當時丫鬟春煙把籤文給柳三小姐,柳三小姐也沒有否認,拿了籤文去見無痕師太了,柳三小姐身上不可能還帶著別人的籤文啊,再說,師太向來謹行慎言,nǎ裡會拿別人的下下籤,又是如此不祥的籤文來說與一位未出閣的小姐聽?所以,那籤文定是柳三小姐的沒錯,任三小姐如何迴避,師太如何替她圓場,也掩蓋不了這事實。”
“但師太爲人向來公正,一是一二是二,怎會替柳三小姐掩蓋?”
“老爺這就不懂了,師太慈悲,不忍見一名少女落得個長伴青燈的下場,替她圓話,那是非常正常的事。”
馮九萬不得不相信了。“那此事不是你傳出去的?”
馮夫人搖了搖頭道:“老爺還信不過妾身的爲人啊?這事是徐敏兒傳出來的,你也知道徐敏兒的心眼比針眼還小,柳三小姐被師太特點了約見,師太卻不願見她,她還能不恨柳三小姐啊?”
“敏兒那丫頭從小到大都這樣,一點都不像她堂姐。”馮九萬搖頭嘆道:“可惜珊兒紅顏薄命。”
提起徐珊兒,馮夫人目光微微一閃,不著痕跡地轉(zhuǎn)了話題:“老爺今天納了兩位美妾,晚上臣妾讓大廚房燉了豬腰子,老爺可得多吃點。”
馮九萬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忍不住笑道:“夫人照顧爲夫可真是無微不至。今晚就歇在你房裡,兩位姨娘先晾晾吧,也好讓夫人樹一樹正室之威。”
馮夫人心中一喜,“老爺竟也拿妾身開玩笑了。”
“哈哈!”
柳府。
見柳老爺意動,柳大夫人心中暗喜,正要加一把猛火,突聽饒雪空平靜無波的聲音響了起來。
“父親可知莫府和馮府爲何突然都想納雲(yún)薇爲妾?”
柳老爺一愣,“爲何?”
饒雪空看了一眼幾個眼睜睜看著她的女人,惡劣了笑了笑走到柳老爺身邊,壓低聲音道:“跟雲(yún)薇的身世有關哦。”
這非常突然的一句話果然吸引了柳老爺?shù)娜孔⒁饬Γ澳愕纳硎溃磕悴痪褪俏腋棠锷穆铮€有什麼身世。”
“三姨娘的孃家,其實……”
“老爺!你與不祥的人靠這麼近,危險呀!”柳大夫人見他們壓低聲音說話,立即尖聲打斷了他們。
柳雲(yún)薇這賤丫頭現(xiàn)在心思多得很,老爺三番四次被她說動,難保這一次不會!她可不能讓柳雲(yún)薇再有翻身的機會了!
饒雪空如她所願,閉上嘴不說話,而是飛快地把一張紙條塞給了柳老爺,然後轉(zhuǎn)身走開了幾步,對柳大夫人眨眨眼道:“大夫人說不靠近,雲(yún)薇聽命,很聽話吧?”
柳大夫人明明白白的看到了她塞的紙條,又聽她故意說出這句話,當即氣了個倒合,這賤丫頭是故意玩她的是不是?
柳老爺實在控制不住好奇心,立即就打開了紙條看了一眼,這一眼,讓他大爲驚詫,忙問饒雪空:“此事當真?”
“雲(yún)薇哪敢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柳老爺表情有些古怪,對正要說話的柳大夫人道:“雲(yún)薇的親事過段時間再說吧,莫府不是還沒有消息嗎?再等等。外面那些個傳言,你去參加那些夫人的聚會時多替她澄清澄清。”
柳夫人和王柳氏等人紛紛愕然,那紙條上寫的是什麼?竟讓柳老爺無視了那恐怖的不祥流言,還要留著柳雲(yún)薇在府裡!
饒雪空往西茉院走,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柳府,真是一個令人生厭的地方!這柳雲(yún)薇的家人都是些渣啊!
眼見西茉院就快到了,從一旁柳樹叢裡伸出一隻手要扣住她的手腕,饒雪空反應極快,立即就退了一大步避開了。
她目光一閃,看著自樹後面現(xiàn)身的男子,怒道:“李大少爺,好玩是不是?”
最討厭人家躲在暗處突然冒出來了。
來的人正是李乘風,他看著饒雪空的怒容,苦笑道:“我到西茉院找不著你,到柳明如的灼華院也沒有人在,都快把柳府的內(nèi)院都翻了一遍了,無奈只好在此等你,這不是因爲等得焦急了嘛。”
饒雪空哼道:“我可沒有讓你來,再說,你一個外男,在別人府裡內(nèi)院到處亂竄,還有理了?”
“柳三,我也是擔心你。”
“擔心我?”
“外面都在傳……”
“傳我命極硬,戾氣重,剋夫克公婆?”饒雪空嗤然,古代人真是愚昧,這些都信。
“原來你都知道,”李乘風笑了開來,露出臉上的酒渦,很是燦爛,“我是來告訴你我的看法的。”
“哦,什麼看法?”
“我不信,我不信你是這般不祥的人,柳三,我不信。”他一連說了三個不信。
饒雪空有些意外:“爲什麼?大家都害怕不祥之人,不是寧可信其有嗎?”
李乘風搖了搖頭:“我更相信我自己,”他指了指自己,道:“我的直覺向來很準的,而且,我也會看面相哦,你明明就是富貴之相嘛,nǎ裡不祥了。”
饒雪空卟哧一聲樂了,連無痕師太都因爲她和柳雲(yún)薇現(xiàn)在二魂一舍看不出她們的面相和命數(shù)來,這傢伙真會吹牛。
莫之競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饒雪空站在李乘風對面,對他笑逐顏開。
ps:莫之競和李乘風,你們更不喜歡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