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痛的怪叫著,林旭一把抓住黑子的頭發(fā),從桌上拿起一個早就準(zhǔn)備好的毛巾塞在了黑子的嘴里:“別叫,叫就弄死你。”黑子不叫了,因為山娃從茶機的隔屋里抽出了一把刀,冷冷地看著他。
柳鵬端了兩碗面,放在茶機上,看不見眼前的事一樣,對山娃說:“別玩刀,吃面,你不是餓么。”
“對,對,餓了,你們餓不餓,要是餓的話,一起吃啊。”山娃端起了面,問幾個兄弟。林旭和關(guān)龍幾個搖了搖頭,示意不吃。
“不餓,不餓就好,關(guān)龍,林旭欺負了你我知道,那王八蛋就不是個東西,可是他是我們兄弟,不能打他,有多少氣,你對爬地上的這家伙使,整死他你自己負責(zé),但是骨頭斷了什么的沒事,我們網(wǎng)吧最近的收入夠賠的。”山娃說著吃起了面。
“錢,錢還沒沒有送來,來我,我分,我分給你一……一半。”黑子看著,眼睛里充滿了恐懼,跟之前他打架的時候完全相反的樣子。
“我一直把你當(dāng)兄弟,覺你不錯,能打,人也猛,幫飛哥打下一片天下。看來我錯了,我看錯了,你連林旭都不如。”關(guān)龍罵著又是一棍子。
“別拿我說事。”林旭瞪了關(guān)龍一眼,放開了黑子的頭發(fā),諷刺的笑著,無奈地搖了搖頭。
“飛哥,聽到了吧,現(xiàn)在知道怎么回事了吧。”山娃對著臥室說了一聲,吃起了面。
“沒意思,算了算了,讓飛哥來。林旭,我們賭一把,飛哥會整死黑子。”關(guān)龍放開了黑子,對林旭說。
“賭就賭,我怕你啊,天靈靈……”
關(guān)龍追上去,把林旭壓在沙發(fā)上,又開始撕打了,跟剛才打人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就好像這中間沒有出現(xiàn)過黑子一樣。姜飛推門走了出來,他瘦了,可那張四方臉寫滿了霸道,比以前的戾氣更重了一些,夏婷幫忙理的小平頭不太標(biāo)準(zhǔn),不過這不影響他的帥氣。
他咬著上唇,瞅著眼睛看著爬在地上的黑子,足足看了有十分鐘,黑子被看的咽了口口水。這時候的他已經(jīng)忘記了身上的疼,也忘記了低頭,哆嗦著,看著姜飛。
十分鐘后,姜飛把兩支煙塞在嘴里,吸了幾口,蹲在地上,把一支塞在了黑子的嘴里,摸著黑子的頭,接著他的眼淚下來了。看到這場景,所有的人都不鬧了,靜靜地看著姜飛,山娃和柳鵬也放下了面,看著。
姜飛從桌上拿了餐巾紙,擦掉了黑子嘴角的血,還有眼中的淚水。用手腕擦揉了揉自己的眼眶,擼了把鼻子。緩慢的站了起來,坐在了山娃的身邊。
整個屋子很安靜,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到的安靜,這種安靜足足持續(xù)了五分鐘。姜飛喃喃地開了口,看著黑子。
“我有一個兄弟,比親兄弟還親的兄弟。我們一開始是敵人,但我們和了,打和了,和了以后,我們一起做過小生意,一起偷過人家錢,一起抓了流狗煮了吃。一起跟高年級的學(xué)生打過架,一起被人追著打。黑子,你記不記得有一次,我受了傷,腿差點被人打斷了,是你背著我去的醫(yī)院,那時候我們沒有錢,打不起出租車,你背了我一個小時,把我背到了醫(yī)院。”
“你記不記得,有一次我們被幾個社會上的家伙堵在了破地方,對了,就是山娃去過的那個地方,堵了多長時間,好像是一天吧,我們兩個身上只有一支煙,你一口,我一口,我們抽著度過了那么一天。”
“后來我們有錢了,我們有地盤了,我們有人了,我們賺一分,分一分,我從來沒有拿過比你多的錢。這些你還記得嗎?”
說著姜飛的眼淚又下來了,關(guān)龍急忙遞上了手紙。黑子也是淚流滿面,他點了點頭。兩個人似乎回到了過去的那些日子,陰暗的日子,和陽光普照的日子。只是現(xiàn)在,姜飛還有人遞上紙,有人叫飛哥。而黑子沒有,他只能任眼淚砸著地板,鼻涕掉成線。
姜飛就這樣絮絮叨叨的說著,說了足足有二十分鐘,旁聽的人眼淚都要下來了。就連柳鵬也紅著眼眶。
“不好意思,今天傷感了些,主要是這些日子,天天躲在林子里,見不得人,比流浪狗還可憐。我現(xiàn)在才明白老人說的,受了苦的人會有一顆悲憫的心,讓弟兄們見笑了。”姜飛說完了跟黑子的故事,擦掉了眼睛,回頭看著山娃幾個人說。
山娃幾個人點了點頭,山娃,徐杰明,關(guān)龍,吳剛,林旭,這群人,沒有一個沒有類似的經(jīng)歷,他們誰都知道這樣的兄弟情有多真,有多純,這種兄弟情不是金錢能買來的,不是幾句話能完全表達的,就因為如此,他們把目光移向了黑子,出賣兄弟的人。
當(dāng)姜飛再看黑子的時候,他眼神中不再流露一絲看兄弟的感情,而是在看著一個罪大惡極的敵人。“說,為什么出賣我,我那里對不起你了,給個我今晚不捅死你的理由。”
黑子打了個激靈:“飛哥,你聽我說,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山娃,不對,我現(xiàn)在應(yīng)當(dāng)叫你兄弟,兄弟,今天晚上我得用你的刀。”姜飛對山娃說著抓起了山娃面前的刀。山娃點了點頭,姜飛跪在了黑子的身邊,對著自己的大腿捅了一刀:“我知道你喜歡高琴,你沒說我也知道,可是她跟了我,這點我對不起你,這刀我還上。”
姜飛捅了自己一刀,只是面部的肌肉抽動了一下,接著又準(zhǔn)備捅的時候,關(guān)龍上前準(zhǔn)備拉開,山娃卻拉住了關(guān)龍,對關(guān)龍搖了搖頭,低聲說:“讓飛哥做事,別攪和。”
關(guān)龍不解地看著山娃,退到了一邊。
姜飛又捅了自己一刀:“除了高琴這件事,我沒有覺得我什么地方做的對不住你,這一刀,我為是我為我的蠢和不知道捅自己。”
姜飛腿上兩個血洞,血流在了地板上。刀上全是血,他痛的皺了下眉頭,咬了咬牙道:“我只能還你這么多,現(xiàn)在我們來算算你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