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安靜香和政養(yǎng)一前一后走著,許久之后,她突然停下了腳步看向政養(yǎng)。
“原來師母一直都在后面偷聽啊?!闭B(yǎng)笑著說,他不知道安靜香偷聽到了多少,也無從判斷她知道什么,只有繼續(xù)裝作什么也不知道,希望她能放棄對他的仇恨。
安靜香猶豫了一下,苦笑著說:“我其實剛剛出來,所以聽到的不多?!?
政養(yǎng)暗自一嘆,失望之余又有種長舒了口氣的感覺。從安靜香此刻的表情來看就知道她在撒謊,很簡單,她剛才猶豫了一下。政養(yǎng)之所以失望,是因為直到此刻安靜香都不情愿告訴自己實情,證明了她潛意識中還是對自己仇恨未消,否則就會主動告訴自己,至少會將自己體內的藥降解除。可是,如果她坦誠告訴自己聽到了全部,兩人之間勢必會出現一道鴻溝。如果這個女人始終都不肯原諒自己,這樣肯定會讓兩人更尷尬。政養(yǎng)不想跟這個女人為敵,所以安靜香沒有說出來,反而讓他有種輕松的感覺。
“其實我也沒幫到您什么,不過就是說了一些自己的見解?!闭B(yǎng)收起了心思,“老爺子聽不聽是另一回事?!?
“不管怎么說,爺爺和你聊天后對我的態(tài)度好了很多。換在以前,早就轟我走了?!卑察o香幽幽一嘆。
政養(yǎng)沉默了少許,他在思索著是不是要離這個女人遠點?這個女人明明聽到了林正英和自己說的事情,卻偏偏裝作不知道,是不是說明她還在找機會要自己的命?可是他又想著借此機會好好勸說她放棄對自己的成見。
“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安靜香見政養(yǎng)臉色變來變去,忍不住問。
“我為什么要瞧不起您?”政養(yǎng)好奇地看著她。
“我爺爺難道沒告訴你我以前的事嗎?比如說我曾經瘋狂地愛上了一個有婦之夫?”安靜香一臉平靜。
“人和人的看法不同?!闭B(yǎng)笑了笑,“老爺子畢竟和我們隔了兩個時代,在想法上肯定和我們有差距?;蛟S他認為您愛上一個有婦之夫是種恥辱,我卻認為師母您敢愛敢恨,就看怎么去看待這個問題。”
“言不由衷?!卑察o香橫了政養(yǎng)一眼,“就算是敢愛敢恨,也不能去破壞人家的家庭吧?這是什么邏輯?”
“既然這些道理師母都明白,為什么還要問我?”政養(yǎng)好奇地看著她。
“我只是心里很苦悶?!卑察o香苦笑,“又找不到人訴說,所以……唉?!?
政養(yǎng)一陣惻然,這個女人其實也很痛苦。
“人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闭B(yǎng)開解道,“所謂‘少女情懷總是詩’,我相信師母那個時候滿腦子里想的恐怕只有愛,卻沒想過如何經營這種愛。我記得有位杰出的青年說過一句話,年輕允許犯錯,因為他們還有改過的資本。如果發(fā)現自己錯了,那么停下腳步,其實就是在前進。所以師母現在可以銘記那段情感,但不要沉迷其中,否則最終受傷的還是自己。最主要的是,您現在也是有丈夫的人了?!?
“哪位杰出的青年說過這樣一句話?”安靜香點了點頭,隨即一臉茫然,她想了許久都想不出這個人是誰。
“我?!闭B(yǎng)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嘿嘿一笑。
安靜香終于忍不住“撲哧”一笑:“你這個人總是沒一句正經的。不過聽了你這些似是而非的開導的話,我反而覺得舒暢了很多。唉,你說得不錯,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我想,我恐怕真的是錯了?!?
“這就對了。如果師母能這么想,和老爺子和好如初只是時間的問題?!闭B(yǎng)開懷一笑,“當然我想提醒您,林老爺子年紀不輕了。如果您想讓他安度晚年,最好不要拖延太久,否則會造成終身的遺憾。”
“你是不是從我爺爺的面相上看出了什么?”安靜香大為緊張,可見她心里相當在意林正英。
“我也不是神,不可能什么天機就一眼看穿。”政養(yǎng)笑了笑,“好了,時間不早了,師母要不要打車回去,我擔心展大師擔心?!?
“你就沒有別的事情要問我?”安靜香呆了呆。
“師母想讓我問什么呢?”政養(yǎng)嘆了嘆,“你如果想說,我不用追問;如果不想說,我問也無用?!?
見安靜香表情復雜,政養(yǎng)猛一咬牙:“我知道師母可能對我有很多誤會,我已經不止一次解釋了,所以我不想再多說什么。還是那句老話,人不可能不犯錯,但要分是什么錯。我政養(yǎng)做事寧負天地,不負良心,這輩子我什么事情都敢做,唯獨不敢做缺德的事,這點天地可鑒?!?
“我其實只是想告訴你我以前的故事?!卑察o香避開了政養(yǎng)那咄咄逼人的視線,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她已經很清楚地感覺到了這一點。
政養(yǎng)笑了笑:“師母的故事我已經猜出了一部分。好了,我先送你回去……”
“我想一個人待會兒?!卑察o香擺了擺手。
讓她一個人安靜一會兒也不是壞事。政養(yǎng)囑咐她小心之后,快速離去,他明天還有很多安排??粗B(yǎng)遠去的背影,安靜香一臉茫然,呆呆地沉默了少許,最后還是忍不住蹲在地上大聲痛哭起來。
翌日,政養(yǎng)先去林正英的住處讓奇猜幫自己檢查了一下體內的藥降問題,隨后直接殺到了聚豐大樓,目的是想見見梅若華,和這個女人聊聊。因為他始終都認為梅若華并不是一個壞女人,至少之前一段時間她一直都很照顧自己。當然,他另一個目的,就是想從梅若華口中打聽一下十三姐的去處,就算所有人都不知道,梅若華一定知道。
梅若華并沒有過來,打她手機,也是不在服務區(qū)。這樣一來,政養(yǎng)自然無所事事。百般無聊之下,他想到了聚豐大樓的風水問題,干脆又跑到最頂層陳老二的那個藥業(yè)公司外面溜達了一圈,看看那里的風水布局有沒有改變。
結果出乎意料。政養(yǎng)上次就警告過陳老二,公司里面的布局需要盡快調理,否則時間拖得越久,事后的麻煩就越大。哪里知道陳老二雖然表面上很焦急,但是風水格局絲毫沒有改變。這證明了陳老二相信了政養(yǎng)的話,卻并沒有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也證明了他公司的風水恐怕真的和聚豐大樓是相輔相成的,否則陳老二就會按照政養(yǎng)說的去做了。
一旦破了這里的風水大局,整個聚豐大樓的“抽水上堂”格局就會完全改變,效用會大打折扣,這恐怕不是某些人愿意看見的。由此看來,陳老二雖然是這里的老總,但是說話未必管用,真正拍板的另有其人。
原本政養(yǎng)不過就是隨便溜達一圈,但是下樓時他意外發(fā)現了李君和麗莎在一個角落里小聲嘀咕著什么,兩人絲毫沒有打情罵俏,反而一臉嚴肅。
李君是張斌的人,李君和麗莎兩人又如此神秘,難道麗莎也是張斌安排在陳老二身邊的人?由此證明,張斌他們果然注意這里了,而且已經很久了。
在聚豐大樓閑逛了小半天,見梅若華始終都沒有出現,政養(yǎng)估摸著她應該不會過來了,便改變主意,準備去見張斌和于雅麗,討論一下文玉龍兒子的墓地問題。這個問題迫在眉睫,已經到了不得不解決的時候了。
政養(yǎng)剛剛下樓,經過停車場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陣汽車的鳴笛聲,嚇了他一跳。剛剛想開口罵娘,卻見停車場里一輛銀白色奧迪緩緩降下了車窗,梅若華沖著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政養(yǎng)皺了皺眉頭,梅若華給他的感覺好像是專程在這里等他,莫非是為文玉龍而來?想到自己剛好也有事找她,政養(yǎng)堆起了笑容,朝著梅若華的車子走去。
“幾天不見,大姐越發(fā)美艷動人了?!弊礁瘪{駛座上,政養(yǎng)嬉皮笑臉。
“去去去……”梅若華嬌嗔地白了他一眼,“你這小子閑得沒事拿大姐開心啊。”
“天地良心。”政養(yǎng)夸張地叫道。
“得了。我們先離開這里再說?!泵啡羧A啟動車子,直接掉頭。
政養(yǎng)也不追問她找自己的緣由,笑嘻嘻地說:“大姐好像專門在這里等我?”
“當然?!泵啡羧A點了點頭,“我在這里等你半天了,你在里面瞎溜達什么?好像現在你也沒有一個具體的工作吧?”
“大姐既然知道我在里面,為什么不進去找我呢?”政養(yǎng)淡淡問了一句。
“你不是要出來的嘛,我懶得動彈了?!泵啡羧A回答得有點言不由衷。
政養(yǎng)卻是心中一動,因為他發(fā)現梅若華車子啟動的時候,后面有輛黑色別克商務車一直緩緩跟在后面,剛才梅若華的目光也會偶爾瞟向后面的倒車鏡。應該是覺察到了什么不妙了,他們這種人對危險的直覺極其敏感。車子很
快便到了市區(qū),政養(yǎng)發(fā)現梅若華的車開得很快,幾次紅燈的時候都是直接搶過,看來是想甩掉后面的車輛了。
政養(yǎng)不得不承認梅若華的車技很好。只是幾個來回,在一個很窄的拐彎路口,梅若華很漂亮地玩了一手政養(yǎng)只有在電影中才看到過的賽車“漂移”技巧。車子很靈巧地進到了一個小巷子,然后他看見后面那輛商務別克從他們眼前經過。
“大姐的車技實在讓人嘆為觀止?!闭B(yǎng)大為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