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春桃和秋荷離開,其他的幾個小丫鬟也有點害怕,也趕忙想要去下房,不過傅清揚卻喊住了她們。幾個小丫鬟最大的恐怕都不過十七八歲,有點膽戰心驚地站在傅清揚面前。
“我問你們,陶純是隨意找了你們幾個人送過來的,還是經過仔細挑選的?”??傅清揚微微一笑,衝著幾個小丫鬟問道。
站在最前面的小丫鬟見傅清揚問話,恭聲答道:“回主人話,陶長老是挑選的。不過這一次挑選丫頭和以往好像有點不同。”
傅清揚一聽這話,眉頭就是一皺,如果陶純隨意找幾個人來伺候也倒罷了,可是如果是仔細挑出來這麼幾個人,那裡面可就大有文章了。傅清揚可不相信,這幾個小丫鬟,就是太昊宮中最出色的丫頭了。
“哦?那你和我說說,這一次挑選丫頭和以往有什麼不同啊?”??傅清揚臉色再次掛上一縷笑容,他生怕自己表情太嚴肅了嚇壞了幾個小丫鬟。
剛纔說話的小丫鬟剛想說話,不過站在她身後的一個丫頭卻偷偷拽了一下她的衣襟,頓時,想要說話的丫頭好像想到了什麼,忙說道:“沒...沒什麼特別的......”
傅清揚是什麼眼神,他怎會看不到哦後面丫頭的小動作。看到這一幕,他更加懷疑其中必有文章,於是臉色一沉,非常嚴肅地說道:“有什麼話儘管說出來。如果你們說清楚了,我保證不會讓人傷害你們。不過如果你們敢不說的話,我立刻讓陶純把你們領回去,還會對他說你們伺候的不好,讓他好好教訓教訓你們。”
幾個小丫鬟一聽傅清揚這話,頓時變得面無血色起來,一個個全都跪在地上,求饒不止。其實,這幾個小丫鬟非但姿色尋常,而且都非常老實,很聽話很溫順。這也是春桃和秋荷的要求,她們和陶純要來這幾個丫頭,非但要服侍傅清揚,而且還要服侍她們兩個,既然這樣,找幾個聽話一點的丫鬟用著比較順手,不必擔心下面的小丫鬟不聽使喚。
而且陶純選出這幾個小丫鬟之後,先送到春桃和秋荷那裡,讓春桃和秋荷調教了一番,現在,幾個小丫鬟儼然覺得春桃和秋荷就是她們的主子,因此,傅清揚問到關於春桃和秋荷之事這才感覺到有點害怕,生怕因此而得罪了春桃秋荷。
“你們到底說不說?”??傅清揚又問了一句。
最前面跪著的小丫鬟倒是聰明伶俐,她看到傅清揚的臉色,心中有了計較。她覺得,得罪了春桃秋荷或許還有翻身的希望,可要是得罪了傅長老那可就是滅頂之災了。
“主人,請您不要生氣,奴婢說就是了。這一次挑選奴婢和以往不同,以往,都是選拔漂亮的丫頭,越漂亮越好。可是這一次卻不一樣,選丫頭的時候反而不要姿色特別出衆的,而且還要比較老實一點的。而且,而且......”??小丫鬟雖然說話了,但是顯然還是有點猶豫。
“而且什麼?”??傅清揚一聽小丫鬟的話,又一想春桃和秋荷的神態,頓時明白了幾分。
“而且我們被選出來之後,先被送到了春桃秋荷姐姐那裡,兩位姐姐同意了,才能來這裡。”??小丫鬟也算是豁出去了,她覺得得罪了傅清揚還不如得罪春桃秋荷呢。
傅清揚一聽小丫鬟這話,對心中的猜想更加確信了幾分。他的臉色有點不好看,覺得在沒有看清楚春桃和秋荷是什麼人之前,這爛好人實在是不應該做。
“好了,你們幾個起來去休息吧,不必擔心春桃和秋荷,她們不敢找你們麻煩。”??傅清揚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幾個小丫鬟,用和緩的語氣說道。
幾個小丫鬟一聽傅清揚這話,覺得稍微放心了一點,站起身來到下房去了。傅清揚等到幾個小丫鬟離開之後,臉色沉下來,走進了正房當中。
此時,春桃和秋荷兩女正有點擔心地站在房中,看傅清揚進來,兩女臉色都擠出笑容,春桃上前一步:“主人,讓我服侍您洗澡吧。”
秋荷也走上來,不過她卻沒有說話,而是看了一眼傅清揚的臉色,心裡咯噔一下子。
傅清揚在一把椅子上坐下來,沉聲說道:“我問你們,希望你們能夠如實回答。”
“是,主人。”??春桃和秋荷對視一眼,均流露出擔憂之色。
“陶純有意選出這麼幾個姿色尋常的丫鬟,是不是你們兩個提前授意的?”??傅清揚心中十分氣憤,不是因爲幾個丫鬟是否漂亮而生氣,而是因爲春桃和秋荷的行爲而生氣。
傅清揚覺得,對春桃和秋荷也算是不錯了。可是春桃秋荷是怎麼做的,兩女對他的忠心顯然沒有私心重,而且還沒有來到宮殿,就已經開始爲將來如何作威作福做盤算了。可見從本質上講,春桃秋荷兩女恐怕也並非什麼單純的女人,甚至壓根就不是良善之輩。
聽到傅清揚的話之後,春桃和秋荷就有點慌神。春桃心裡還想著怎麼編點謊話,不過秋荷卻看明白了,傅清揚若是真想調查,她們授意陶純找幾個姿色尋常丫頭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是瞞不住的。
“主人,奴婢該死,的確是奴婢讓陶純這麼做的。”??秋荷見到春桃想要說話,生怕她說出不該說的話來,連忙拉著她跪在傅清揚面前,一口承認下來。
春桃也是冰雪聰明的女孩,頓時明白了秋荷的用意,心裡只覺得怦怦直跳,若是剛纔不是秋荷搶先說話,恐怕她就要說錯話了。在目前的形式下,如果真的說錯話了,那可就真的大禍臨頭了。
“爲什麼這麼做?”??傅清揚見到秋荷主動認錯,臉色倒是緩和了一點,如果到了這時候,兩女還編謊話騙他的話,那可就真的不能饒恕了。
“爲了生存。”??秋荷直截了當地答道。
“爲了生存?”??傅清揚對這個答案有點意外。
“不錯,就是爲了生存。太昊宮是個等級森嚴的地方,奴婢的生命非常的卑微,是最不值錢的。我們兩姐妹的命還算不錯,碰到了主人,也算暫時有了一個依靠。不過這依靠也只是暫時的而已,現在主人看我們順眼,我們就能過上幾天好日子,如果哪一天主人看不上我們了,我們的命運就會再次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從山頂一下子墜入深谷當中。正是因爲擔心會失寵,所以我們纔有意不把漂亮的女人安排在主人的身邊,從本質上講,這就是我們生存的手段。說白了,一切都是悲哀的命運造成了。主人可以試想一下,如果我們現在不是在太昊宮中,而是在外面過著自由人的生活,如何會如此的費盡心機,如何會有這麼深的城府。環境能夠逼迫人發生改變,如果我們一片單純,在太昊宮這個如同皇宮一樣的地方,怎麼能夠生存?難道,主人想讓我們成爲狼羣中的羊,縱然被吃掉,也要恪守本分,不要反抗嗎?”??秋荷說著說著,眼淚已經止不住的流下來了。
春桃也深有同感,和秋荷一樣,眼淚奪眶而出。
傅清揚聽了秋荷的話,不由得心一軟。他覺得秋荷說的很有道理,一切都是命運造成的,一切都是環境造成的,在太昊宮這樣的地方,想讓兩女保持單純的心性,實在有點強人所難了。
“雖然你們說的有幾分道理,但是我覺得你們對待那幾個小丫鬟的態度不太好。我當初之所以決定讓你們過來,不是因爲你們的相貌多麼出衆,只是同情你們,不想讓你們悲慘的活著。可是你們是怎麼做的,這纔剛到南華宮中,就頤指氣使的使喚其他的丫頭,自己好像成了高高在上的主子一般。難道你們認爲,我讓你們來我這裡,就是作威作福的不成?”??傅清揚雖然已經心軟了,但還是板著臉。
“主人覺得我們對她們不好嗎?我覺得不是這樣,她們能夠來到南華宮中,日子將會比以前好過不知道多少倍。主人說我們不應該使喚她們,我覺得在這一點上我們並沒有錯。來南華宮之前,我們姐妹是一等奴婢,而她們都不過是小丫鬟而已。來到南華宮之後,我們是主人的奴婢,而她們就是奴婢的奴婢。這就是森嚴的等級制度,這就是太昊宮中的規矩。在什麼地方生存,就要遵守什麼地方的規矩,只有這樣,才能活得長久。如果我們姐妹不遵守規矩,可能會不容於他人,如果她們幾個小丫鬟不遵守規矩,可能下場很慘,甚至丟掉性命。這些我想主人只要好好琢磨一下就能明白。”??這一次,是春桃說話了,面對傅清揚倒也不卑不亢。
傅清揚聽了春桃的話,半晌無言,縱然是他也不得不承認,春桃說的很有道理。別說是幾個丫鬟了,縱然以前的皇帝,都要遵守皇家的規矩,否則,就會不容於羣臣,不容於天下。
“不管怎麼樣,今後都要對她們好一點,我希望,我身邊的人能有一顆良善之心,知道了嗎?”??傅清揚最終還是決定原諒春桃和秋荷,很嚴肅地對她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