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頭看著傅清揚的動作,露出不屑的眼神,他覺得眼前的年輕人分明就是不懂裝懂,是不是真正的行家,一上手就能看出來。看傅清揚的動作,分明就是一個初學者。
“小哥,你覺得這東西還行嗎?”小老頭陪著笑臉問道。
“青花八寶紋雙耳寶月瓶,清乾隆,高345,口徑58,足徑8。瓶直口,細頸,頸肩相交處飾對稱的如意形雙耳,扁圓腹,腹兩面心凸起,橢圓形圈足。瓶圓若滿月,故稱“寶月瓶”或“抱月瓶”。通體以青花爲飾,口沿繪回紋,頸部紋飾分兩層,上部繪上仰的如意雲紋,下部繪纏枝花紋。腹心凸起處繪寶相花,外以回紋、蓮瓣紋環繞,心繪八瓣寬體蓮瓣形開光,開光內分別繪八寶紋,腹體兩側各繪纏枝花四朵。足牆繪纏枝靈芝紋。足底施白釉,內書青花“大清乾隆年制”三行字篆書款。此瓶造型秀美,胎體潔白,青花色澤豔麗,色重處可見細密的斑痕,爲人工點染所致,以摹仿明永樂、宣德青花濃重暈散的效果。八寶紋與蓮花相配作爲裝飾圖案具有濃郁的宗教色彩,爲清乾隆朝瓷器常見的裝飾紋樣。依我看,這的確是一件精品的精品,不說其他,但就這一件,也遠遠超出了三十萬的價值。”傅清揚開口侃侃而談,儼然是個大專家。
小老頭見到傅清揚這麼說,心大喜。其實好騙的不是什麼都不懂的,而是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盪的初學者。就好像眼前的年輕人,儼然是個背書黨。自己不懂就不懂,偏偏還要裝出很懂的樣子,將書本上背下來的詞語生搬硬套到眼前的東西上,自以爲很高明,其實很愚蠢。就好比眼前這東西,不說其他的說的對不對,就造型而言,根本就不是什麼寶月瓶的造型。連這個都弄錯了,可見傅清揚水平實一般。
“哎呀,佩服,佩服,一聽小哥這話,俺就知道,您是絕對的行家,大行家。”小老頭心對傅清揚充滿了不屑,但是嘴上卻連連稱讚。
傅清揚也是暗笑,剛纔那番話他當然知道驢脣不對馬嘴,故意說出來,自然是爲了迷惑這個小老頭。見到小老頭連聲讚歎,他也很配合的露出得意之色,又把那個瓷碗拿起來。
“黃地琺瑯彩梅花紋碗,高62,口徑12,足徑46。碗口微外撇,弧壁,圈足。內壁白釉無紋飾。外壁施黃彩地,純淨無瑕,上繪梅花一株,虯枝橫斜,紅、白兩色梅花嬌美豔麗,一側題五言詩:“只言花是雪,不悟有香來。”詩句上署篆印“先春”一方,下有“壽古”、“香清”二印。底足內藍料彩楷書“雍正年制”四字款。琺瑯彩瓷自清康熙晚期創燒後一直被視爲名貴的宮廷御用瓷器,深受歷代皇帝的珍愛。雍正時,琺瑯彩瓷的燒製爲皇帝重視,燒製時往往要秉承御旨,怡親王的主持下,分別於清宮造辦處、圓明園造辦處及怡親王府三處設窯燒製。其繪畫多出於清宮如意館畫師之手,精妙絕倫,形成了融詩、書、畫爲一體的藝術風格,使琺瑯彩工藝達到了歷史的高峰。此碗仍沿用了康熙琺瑯彩的色地裝飾手法,與繪畫相結合,設色豔麗,繪畫精細。”傅清揚想了想,又給小老頭背了一段書,這一次,他是根據詩來的,因爲眼前的這隻碗上面有一句詩“只言花是雪,不悟有香來”。正好故宮博物院一隻黃地琺瑯彩梅花紋碗也有這麼兩句詩,傅清揚就把這一段話照搬過來。
小老頭聽了傅清揚這一通說,差點沒樂出來。因爲眼前的碗根本就不是琺瑯彩,也不是什麼梅花紋,不過這年輕人竟然能夠背出這麼一段詩契合的話來,這記憶力倒是讓人佩服。
“哎呀,小哥,你是我見過的厲害的行家了,這兩件東西簡直就好像你親手做出來的一樣。”小老頭豎起了大拇指。
“哪裡哪裡,我也是略有所知,略有所知。”傅清揚還很謙虛。
看了一眼鬥彩高足杯,傅清揚伸手拿起來,前兩次,他一點都不乎,不過這一次,心情卻是非常激動的。對成化的小杯小碗,傅清揚一向非常喜歡,現親手把玩一隻鬥彩高足杯,心潮澎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鬥彩團蓮紋高足杯,明成化,高72,口徑67,足徑34。杯口微撇,深弧腹,瘦底,下承以空高足。內、外近口沿處各有青花弦紋一道,近足處有青花弦紋兩道。杯外壁鬥彩裝飾,腹部均勻分佈團蓮紋四組,間以上下對稱的變形花葉紋。足內沿署青花楷書“大明成化年制”字橫排款。此杯紋飾採用勾勒平塗施彩,色彩均勻,微微凸起,富有寫實感,時代特徵鮮明。故宮博物院珍藏數件成化鬥彩高足杯,製作皆秀美,圖案穎,除了畫團蓮紋以外,尚見有畫纏枝蓮、花鳥紋者。明成化鬥彩的胎質潔白細膩,薄輕透體。其釉色乳白柔和,能襯托出鬥彩的鮮麗清雅。它的色彩豐富,青花呈色幽倩淡雅並有透明感,釉上彩色則有紅、黃、的比較靠譜一點,不過卻也有意說錯了一些地方,雖然眼前的小老頭水平未必有多高,能夠聽懂他的這番話,但是小心無大錯,說點錯處也能迷惑人。
小老頭還真是有點佩服傅清揚了,三件東西,竟然背了三段書,這要是碰到手了,說不定還真能唬對方一下子。
“既然小哥對這些東西這麼瞭解,肯定是知道它們價值的,賣給你也算是沒有讓寶物蒙塵。”小老頭很欣慰地說道。
旁邊的呂丹瑤等人倒是沒有聽出什麼破綻,她們太昊宮或許見過很多的好東西,但是對於一些名詞卻是不太知道的。因此,傅清揚縱然說的不對,她們也聽不出來。呂丹瑤還覺得,傅清揚特別有學問呢。
“清揚,你可真棒,要不我們買下來。”呂丹瑤覺得要是不趕快把這幾件東西買下來,讓別人看上了,可就吃大虧了。
“對對,小哥,這東西你買的絕對值。”小老頭心暗喜,一旁給呂丹瑤幫腔。
傅清揚微微一笑,說道:“可是我身上現只有一萬塊現金,你要三十萬,那就只能找個地方提錢了。”
“沒關係,這附近就有提款機。”小老頭聽傅清揚說要提錢,都快要樂開了花了。這三件東西是他花了三塊錢買來的,現一轉手就賣了三十萬,當真是大財了。
“可是提款機也不能一下子提取那麼多錢。依我看,我們還是去市心的銀行提,正好,我有個好朋友,是開古玩店的,他古玩店旁邊就是銀行,我們正好先讓他看看我們的好東西,然後再去提錢也不遲。”傅清揚不緊不慢地說道。
本來,小老頭對於去市心提錢也沒有什麼異議,不過聽到傅清揚說要讓開古玩店的朋友先看看東西,心頓時可就沉了下去。就這三件東西,如果真讓行家來看,頂多也就值個幾塊,哪裡還能賣上三十萬。
“哎呀,小哥,我看去市心就不必了,我還要急著去醫院看我老伴,這樣,醫院旁邊也有個銀行,你不妨就那裡提錢,你看怎麼樣?”小老頭再次扯上了她的老伴,想要喚起傅清揚的同情心。
“這可不行,三十萬畢竟不是小數目,我必須讓朋友看過之後,才能花這麼多錢買這幾件東西。我的眼力很有限,打眼了可就麻煩了。所以,你還是跟我去一趟市心。”傅清揚很堅決的搖了搖頭。
小老頭心裡那個恨啊,本來快要成交的買賣,怎麼就突然蹦出來個朋友,而且還那麼巧,正好是開古玩店的。
“我是真沒時間陪你們去市心。”小老頭也很堅決的說道。
“那就沒有辦法了,我的身上就只有一萬塊錢。這麼好的東西,想必你也不肯一萬塊錢就賣給我們?”傅清揚無奈的搖了搖頭。
“哎,我看小哥和幾位姑娘也是實人。這樣,你們先把一萬塊錢給我,我去醫院給老伴交費,這三件瓷器就交給你們,你們自己拿到市心去鑑定,鑑定好了再將剩下的二十萬給我,你們看怎麼樣?”小老頭猶豫了一下,想出了個折的主意。
事實上,小老頭就是打算一萬塊錢賣掉這三件瓷器了。至於什麼鑑定完了再將剩下的錢給他送來,那都是迷惑傅清揚等人的。他生怕僅僅要價一萬,會讓傅清揚等人疑心,那樣可就連一萬塊都沒有了。
“你就這麼信得過我們?”傅清揚狐疑地問道。
“我不是說了嗎,我相信你們是實人。”小老頭故意表現的憨厚老實一點,這樣說出來的話纔有說服力。
“好,我們成交。”傅清揚微微一笑,掏出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