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ldqo;好!你先去門口開車,我去叫人。&rdqo;倪俊生從口袋掏出鑰匙,看也不看的就丟給了馬元,而自己則小跑著奔向公安宿舍。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凌晨七點,除了熬夜的幾個民警之外,還有數(shù)名早到的公安機關(guān)幹部。當(dāng)下在倪俊生的招呼下,衆(zhòng)人不敢怠慢,立馬分頭叫人,不出十分鐘,便有兩轎車的人整裝完畢,於是乎拉響警笛,一路朝著案發(fā)現(xiàn)場呼嘯而去。
小派出所內(nèi),人來人往。現(xiàn)場已經(jīng)被兩道黑白交替的警戒線拉成了鐵通陣仗,再加上門口兩名端著微型衝鋒槍的特警把關(guān),閒雜人等根本靠近不了分毫。倪俊生跟馬元也不跟負責(zé)這裡的局長客套,才一進門,就快步趕往出事地點,在他看來,這個月乃是雲(yún)山市數(shù)十年難得一遇的多事之秋,怪事頻繁,惹得重案組們把煙都抽到屁股了,也琢磨不出個究竟來。更兼各地媒體已經(jīng)對《鬼談》欄目組的連環(huán)死亡案件有所耳聞,此刻便是一個風(fēng)吹草動,都會引起難以預(yù)料的軒然大波。現(xiàn)在又在警察局死了一個人,雖然還弄不清身份。但要是被那些嚼舌頭的記者們冠以刑訊逼供等事端,那可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現(xiàn)在他的腦子一通混亂,比漿糊還要漿糊,不過畢竟自己是總局長,案子還是要看的。當(dāng)下他緩了緩搖搖欲墜的神兒,勉強撥開保護現(xiàn)場的兩個法醫(yī)。
纔剛一接近,就有一股惡臭撲鼻而來,是那種生物腐爛發(fā)出來的味道倪俊生被這股窒息的惡臭嗆住,咳嗽了幾下,胃裡一陣翻騰,差點把早上吃的煎餅都吐了出來。白色的瓷磚上,死者呈大字型平躺,的確如報告所說,整個下巴都和腦袋瓜子分了家,一條長長的舌頭耷拉在那兒,已經(jīng)伴著粘稠的血漿耙在了地上。而且眼睛和嘴巴都在往外淌著鮮血,血液已經(jīng)流滿了整個房間,就連日光燈上被血液覆蓋,照出鮮豔的紅光。
倪俊生別過了臉,再也看不下去了,連珠炮似地問起那個臉色煞白的小局長道:&ldqo;不是才死了幾個小時嗎,怎麼會發(fā)出這麼濃郁的屍臭?&rdqo;
&ldqo;我&hllp;&hllp;我也不知道呀。&rdqo;那個局長自然明白自己惹下了多大的禍,這要是鬧大了,不但躲不了檢討,而且撤職都是由極大可能的,唉!當(dāng)真是吃不了兜著走。
&ldqo;法醫(yī)?&rdqo;倪俊生狠狠地瞪了眼這個局長,又把目光轉(zhuǎn)向了現(xiàn)場的那名警服白褂的法醫(yī)。
&ldqo;根據(jù)初步判斷,死者死亡時間的確不超過四個小時,可是在肉體還沒腐爛的情況下爲(wèi)什麼會發(fā)出如此惡臭,我暫時也沒頭緒。&rdqo;法醫(yī)老老實實的開口道。
&ldqo;死者的身份搞清楚了嗎?&rdqo;倪俊生又問道,因爲(wèi)屍體上幾乎全是血液,再說臉也不完整了,根本看不清楚面容。
&ldqo;搞清楚了。但我不知道該不該說。&rdqo;小局長擦著汗,點頭道。
&ldqo;什麼意思?&rdqo;倪俊生一愣,不知道這個惹禍的傢伙又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小局長揮了揮手,支開了幾個靠得最近的警察,小聲的在倪俊生耳邊道:&ldqo;頭兒,出大事了。我也是剛剛纔調(diào)出身份證的,這傢伙叫徐寧寧,也是鬼談欄目組的成員。&rdqo;從他顫抖的聲線中,可以判斷出他此刻不安的心絃。
&ldqo;啊?&rdqo;倪俊生一個踉蹌,差點倒下。無數(shù)金星在眼前晃有個不停。
&ldqo;他怎麼會跑到警察局,而且還死在了這?&rdqo;
&ldqo;是這樣的&hllp;&hllp;&rdqo;當(dāng)下,小局長左一句有一句的把從他跟片警相遇,到自殺警察局的前因後果都交代了個究竟,惹得倪俊生臉色白如金紙。
&ldqo;怎麼可能&hllp;&hllp;一個人&hllp;&hllp;自己把自己的下巴撕開?&rdqo;倪俊生苦笑,他又想起了先前幾個人的奇怪死因,難道這世上真有鬼不成?其實他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從不相信別人說的鬼神,更沒有親眼見過靈異事件。所以,在心底他有那麼一點點的期待,期待著事情真的發(fā)生,然後可以推翻他過去的想法,進入了一個新鮮的領(lǐng)域。可是他卻不希望,這些難以破掉的鬼怪案子,出現(xiàn)在自己的政績上!
&ldqo;算了,先封鎖現(xiàn)場吧&hllp;&hllp;能遮蓋多久就多久!&rdqo;倪俊生無奈的叩擊了下自己的額頭,第一次,他感到了力不從心。還有那幾個剩下的組員,我想,有必要和他們好好談?wù)劻恕?
時間:夜晚
地點:曙光苑荊城垣的家衛(wèi)生間
事件:你說呢?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襲白色抹胸,纖細的白色絲帶從頸間繞過,輕巧的打了一個結(jié)。白皙的雙腿,修長挺拔,玲瓏的曲線完完全全的勾勒了出來。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浴霸發(fā)散的熱氣使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讓人好想咬一口。
不經(jīng)意間,她撫上自己的脣角,劃出抿住的髮絲,指尖的輕靈彷彿精靈的活潑。髮絲劃過的地方還殘留著淡淡的餘香。
荊城垣赤著小腳走到了淋浴蓬頭的正下方,剛打開閥門,調(diào)好水溫。從上而下流淌的一束束水流就開始爭搶的奔向她的肌膚,這舒適的感覺讓她忍不住發(fā)出小聲的呻吟。小液滴晶瑩透亮,嘩嘩的激起了一圈圈裊繞的霧氣。隱約可見的視角,爲(wèi)這軀體,又增添了一種別樣的誘惑。
荊城垣每次沖澡都很快,纔沒2分鐘,頭就已經(jīng)洗好了。用浴巾一寸寸的擦好,荊城垣嫵媚一笑。她從不用洗髮露,不僅在於她本能的討厭那種黏糊答答的膠體,而且這夾雜化學(xué)成分的東西還可能會對自己的肌膚和髮質(zhì)產(chǎn)生損壞。
熱氣越來越大,渾身都暖洋洋的。可荊城垣自個卻覺得今天的浴室彷彿置身暮色藹藹的雲(yún)中,水汽也比往日大了些許,肌膚上觸感怪怪的,有些說不出的滑膩,她瞥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不由得有些恍惚,那嬌豔欲滴的臉色幾乎要浸出血似的豔紅大概是最近的事情太折磨人了吧,荊城垣聳了聳肩。摘下了蓬頭,又開始沖洗起了全身。
突地,淋浴頭停了。&ldqo;怎麼回事?&rdqo;她抱怨道。左手對那隻不出水的淋浴頭使勁的拍打幾下後,水流終於出來了。
這時,不知爲(wèi)什麼。她敏感的鼻尖聞到一種濃烈的血腥氣!她又使勁嗅了嗅,消失了?
下意識地伸出手指,試了試水溫,隨即手指被水珠染得通紅一片。那不是水,而是‐‐
鮮血。
荊城垣張大了嘴,卻一個字都叫不出,喉嚨裡似乎被巨大的棉絮塞住,氣都透不過來。鮮血還在往外流淌著,也就是說,血的來源就是淋浴蓬頭!她的腳已經(jīng)踩在血泊裡,那種黏黏的感覺,隔著塑料拖鞋的鞋底也感覺得到。
一把甩掉了淋浴蓬頭,不鏽鋼的材質(zhì)砸在瓷磚上,在狹小的空間發(fā)出&lsqo;嘭&rsqo;的巨響,一彈一彈的,隨後滾到了一邊。
荊城垣慘白著臉,舉起手指,不住顫抖著:&ldqo;血&hllp;&hllp;血&hllp;&hllp;&rdqo;
她此刻只感覺自己無比的虛脫,雙手撐在洗漱臺上,勉強支撐著身體。
就在這讓人窒息的時刻,&ldqo;蹦&rdqo;的一聲!清脆而明亮。洗漱臺那面正對著自己的梳妝鏡裂開了,蜘蛛網(wǎng)似地裂痕迅速爬開。
荊城垣一驚,她努力地擡頭望了上去&hllp;&hllp;
那可以照到半身的鏡子裡,一點白色慢慢變大,那麼突兀而醒目。漸漸的能看清,那是一件穿著白袍的女人,眼睛睜得大大的,黑長髮纏繞在脖子及身上,就像午夜兇鈴裡的貞子!而現(xiàn)在的這個東西‐正在,正在扒著兩隻手奮力的往外爬!
荊城垣想要閉上眼睛,告訴自己一切都是幻覺,但分明看見那個人形緩緩向自己移動!
寒意從背後生起,那個&lsqo;東西&rsqo;越來越近,荊城垣全身發(fā)抖,把嘴脣咬得發(fā)白,感覺神經(jīng)像是麻木了,絲毫不覺疼痛。而那個女人卻已經(jīng)有大半個身子鑽出了鏡子。荊城垣眼睜睜的看著它就這樣詭異的出來了,還,還垂下頭來看著自己!那張臉,同樣滿是裂紋,就像燒裂的廢棄玻璃杯!怎麼可能?還是它,還是那個咒怨!難道它真的沒被老先生殺死?!
荊城垣嚇得一跤跌在地上,然後想到什麼似地一把拉開了浴室門,裹起浴袍就往外面奔。在這女鬼空洞的眼神裡,她覺得自己像頭放在一羣餓漢當(dāng)中新鮮出爐的烤乳豬。
客廳裡,花蕊這丫頭正瘋狂的玩著《三國無雙Z》的PSP掌機遊戲,但見兵器亂舞,人馬紛飛。3D的戰(zhàn)鬥效果在電視牆上發(fā)揮得淋漓精緻。把人搞得熱血沸騰,也不禁手癢想去鼓搗幾把。連江海這麼嚴(yán)肅的人此刻都坐在沙發(fā)上,兩隻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盯著這越來越激烈的大會戰(zhàn),還不時揮揮手臂,靠!比當(dāng)年看亞洲盃中國出線那局還激動!他們太需要發(fā)泄了,面對這一連串的打擊和死亡的壓迫,要是再不把內(nèi)心的不痛快釋放出去,人真能憋成神經(jīng)病。無疑,這款遊戲上可憐的敵人,成了倆人理想的靶子。本來今天他們是要慶祝勝利進行一場聚餐的,可是怎麼打也打不通徐寧寧的電話和家裡的座機,最後跑到他家去敲門,也不見了蹤影,怕是剛一解脫,就去哪鬼混去了。花蕊自然是生氣的要緊,這個負心的傢伙,昨天剛表露了情意,今天就玩失蹤,想到這,她按在鍵盤上的力度更大了,恨不得掐死個人來。就在花蕊操作的那個渾身亮光的孫尚香挑第1000個小兵時,衛(wèi)生間裡一陣鬼哭狼嚎。然後我們的荊城垣女士面色驚恐的圍著一件浴袍就尖叫著衝了出來。注意,是隻圍了件浴袍!那不經(jīng)意在胸口和腿上乍泄的春光,把回頭的江海看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沒回過神來。
&ldqo;有鬼!浴室裡有鬼啊!快跑!&rdqo;荊城垣的恐懼已經(jīng)佔據(jù)了所有思維的高地,她也沒心思管某人傻不溜丟的狀態(tài)了,自顧自得扯著嗓子就喊。
&ldqo;搞什麼啊!,妹妹我膽子小,可別再嚇唬我了。我還有大把青春沒虛度呢!&rdqo;花蕊無所謂的躺在沙發(fā)上,丟下游戲盤說。
&ldqo;荊城垣?你怎麼穿成這樣子?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呀。看到蟑螂了?還是老鼠,耗子?要不是得了見鬼後遺癥?&rdqo;看到她這可愛卻又誘惑至極的衣著,江海難得嘻嘻一笑,他可不會相信還會有鬼來了,只當(dāng)是對方的惡作劇。因爲(wèi)早上自個親眼看見,那個所謂的咒怨被強悍的胡大師化成了灰!
&ldqo;我沒開玩笑,我在浴室的鏡子裡,看到了!那個女人,她,她往外跑!&rdqo;荊城垣越想越後怕,竟然忍不住抹著鼻子哭了。
&ldqo;不會的啊?我們都看到那鬼給滅了啊!&rdqo;,&ldqo;我看你是缺少休息,自己嚇自己。花蕊你說是不?&rdqo;江海望了眼花蕊。
&ldqo;完全贊同!&rdqo;花蕊捂著嘴笑了。並且戲謔的看著荊城垣,意思是你洋相出大了。
&ldqo;你&hllp;&hllp;你們不信&hllp;&hllp;你們自己去看!她&hllp;&hllp;她快出來了&hllp;&hllp;你們跑啊!&rdqo;荊城垣捂著臉道。
&ldqo;唉,這丫頭。&rdqo;江海搖了搖頭。
&ldqo;算了,我去看看吧。也好打消你的小念頭。&rdqo;說完他起身走向浴室,扭開了門鎖。
就在他打開門的同時,房間客廳所有的燈突然間全滅了!剛纔還嘈雜的遊戲聲嘎然而止,斷電了?整個世界一片黑暗。
&ldqo;啊!&rdqo;荊城垣又開始驚慌&ldqo;她,她,她來了。&rdqo;說著她一把抓住了花蕊的胳膊。膽怯的躲在了她身後。
&ldqo;別,別慌!&rdqo;花蕊勁量語氣平緩的安慰道。從她抓住自己手臂的力量,就能看出她現(xiàn)在是多麼的恐懼&hllp;&hllp;&hllp;&hllp;不過,花蕊自個的心,此時卻砰砰跳的比荊城垣更加厲害。
荊城垣突然表現(xiàn)的反常,燈又滅得突然,此刻站在衛(wèi)生間門口的江海也不由得慌張起來,等眼睛剛能適應(yīng)黑暗就摸索著去按衛(wèi)生間的開關(guān)。可一按之下才卻發(fā)現(xiàn)燈竟然也壞了,開關(guān)鬆鬆搭在牆上,好像再碰上一碰就要掉下來。江海不死心,又按了一下。不安還好,這一按下去他只覺得手指到處不是硬邦邦的塑料,而是綿軟有彈性的東西,就好像&hllp;&hllp;人的臉頰!
江海僵著脖子向手指按處看去,只見一片昏暗中,牆上原本是開關(guān)的地方赫然生出了一張臉來!而他的手指正好按在那張臉的下頜處!
&ldqo;天吶‐‐‐&rdqo;江海抽回手指的同時忍不住放聲大叫起來。可叫了一會他才突然發(fā)現(xiàn)耳邊那撕心裂肺的叫聲好像並不是他自己發(fā)出來的。是女人的聲音,而且不止一個!高低不同的尖叫聲像是從這間房子的各個角落了發(fā)出的一般。此起彼伏的叫聲震得通往洗漱間的玻璃推拉門也不安地晃動,並不靈活的推拉門在劇烈的震動中竟然一點一點的挪開了,風(fēng)從寬不過一指的門縫中灌了進來,呼嘯聲在細小的門縫裡變了個調(diào),不像風(fēng)聲倒像是女鬼們尖叫的和聲。
這聲音,房子裡的所有人,都聽到了。特別是荊城垣和花蕊兩個女孩子更嚇得歇斯底里的狂叫,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平地裡掉著雞皮疙瘩。
&ldqo;江海,你在哪啊?&rdqo;花蕊嬌滴滴的聲音喊道。
&ldqo;我,我在這。荊城垣剛纔說的&hllp;&hllp;說的都是真的,那個女鬼,沒死!跟著我們來了!我們得趕緊走!不然一個也走不掉!&rdqo;江海喘著氣說。
黑夜,伸手不見五指。直到江海慢吞吞的打開手機的背光,才能透著微弱的光線隱約看見彼此的方位。他們各自的臉色,都好不到哪兒去,蒼白的沒有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