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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把酒奉陪

本來吃了滿嘴沙土雙眼紅腫還要忍受鼻骨斷裂巨痛的劉湛已經(jīng)視線受阻,能夠格擋住第一擊已屬不易,怎能想到林宣會用到這麼下作的手段,更何況林宣此次出手,無聲無息。劉湛勉強睜開的雙眼裡失去了林宣的跡象,大感不妙,在第一時間慌忙後撤,但是林宣一鼓作氣一步快似一步。在後退十餘步之後劉湛終於被林宣追上,生生受了一記鑽拳,如遭雷擊,痛得他差點跳起來,踉蹌幾步,癱坐在地,形勢危急。

林宣大喜,擡腿又是一腳,數(shù)百斤的力道將劉湛整個身體踢飛出去一丈來遠,口吐血沫昏厥在地,面如金紙,滿臉的血污,再無半點來時的囂張跡象。

這一連串的動作,說起來很長,其實都是發(fā)生在瞬息之間,從林宣說話引對方上當(dāng),抓沙,撒沙出拳,到劉湛躲閃,咬舌,招架,後退中拳倒地,再到最後林宣的窩心腳,整個過程不過兩次呼吸,高手過招,眨眼間分出勝負。

其實,林宣的實力僅爲(wèi)煉體二重“練氣”中期,而劉湛早已練到煉體三重的“剛?cè)帷贬崞冢@韥碇v,即便林宣又是唬人又是撒沙子,兩個林宣也是打不過劉湛的。怎奈天意弄人,偏偏劉湛前幾天被斬去雙臂,雖然被少侯爺齊天鵬用靈藥重新長出了雙臂,但是卻元氣大傷,耗費精血,實力早已跌落煉體二重“練氣”後期,僅僅比林宣強上兩三成而已。這種情況下,先是受到驚嚇,又連續(xù)中了陰招,結(jié)果勝利的天平最終向林宣之邊傾斜,劉湛吃了大虧,本想羞辱對方,反被爆打一頓,從身體到內(nèi)心都受到重創(chuàng),簡直生不如死。

“哎,早知道就聽侯爺?shù)脑挘劝讶馍淼奶澘站毶先ィ賮碚疫@死小子算帳,可恨吶,我恨吶!這小子太不是東西了!居然撒沙,還用撩陰拳,這是爺們乾的事嗎?......痛啊!”劉湛被打得半死,心中暗罵,其實他並沒有失去知覺,但現(xiàn)在已無作戰(zhàn)能力,只能躺在地上裝死。

然而,他想裝死,林宣卻不肯放過他,輕輕踢了他兩下,見他不動,便伸手開始從他的衣服裡亂掏。很快便掏出了一個錦囊,裡面鼓鼓的,居然是一瓶丹藥,打開瓶蓋,一股清香撲面而來,瞬間林宣只感覺神清氣爽,知道此丹定非凡物,連忙收入懷中。

“你幹什麼,那是我的家傳寶藥!”劉湛顧不得裝死,心疼不已,那藥是少侯爺留給他恢復(fù)功力的“七竅融血丹”,甚爲(wèi)珍貴,此刻被林宣拿走,頓時火冒三丈。

“廢話,”林宣一巴掌打得劉湛眼冒金星,指著他身後數(shù)畝靈田“回頭看看,你那隻大駱駝壓壞了多少靈田?至少五畝!這五畝靈田一年產(chǎn)多少靈藥?少說也有八百顆伏靈丹,拿你這一顆破丹,勉強也就抵上五十顆伏靈丹,你還欠七百多顆呢!”

“八百多顆?太黑了吧,這五畝藥田一年頂多產(chǎn)出一百顆,這少年真是......”遠處有人小聲議論。

“有什麼黑的?咱們這些外堂弟子平日裡老是被內(nèi)院弟子欺壓,今天難得有人替咱們出口氣,你還說人家黑?李輝,以後出門別說認識我啊!”身邊一位外堂弟子反駁道。

“就是,要不是這位叫林宣的少年手藝高,能打過,只怕這些靈田就白給人糟蹋了!靈田一毀,林宣這一年的俸祿罰乾淨(jìng)都不夠啊!咱們這些外堂弟子種點靈藥容易嗎?到收穫的時候交給門派,仙師們還不是先給這些內(nèi)院弟子用?咱們手裡能落幾顆靈丹?”有人義憤難平。

“是啊,咱們這麼難了,他們還來欺負人!真是該打!”一位女弟子眼圈都紅了,似乎是想起什麼委屈的事情。

“打他!”

“對!打,狠狠的打!”

“讓他知道咱們外堂弟子不是這麼好欺負的!”衆(zhòng)弟子紛紛喝道,面色潮紅,頗有惡意圍觀的架勢。

劉湛嚇得面無人色,渾身發(fā)抖,捂著流血不止的鼻子,哆哆嗦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打人?我看誰敢!”一聲爆喝,傳遍衆(zhòng)人的耳中,中氣十足,怒意如濤,羣情激憤的外堂弟子赫然被這一嗓子鎮(zhèn)住了。

光影閃現(xiàn),人羣之中,已經(jīng)多了一個身穿錦衣的少年,此人面如冠玉,星眉劍目,滿臉傲色,雖年少,卻透出一股威嚴(yán),他正是少侯爺,齊徵鵬。剛纔的那句話,顯然出自他的口中。他環(huán)視衆(zhòng)人一圈,目光如劍,人羣中竟然沒有人敢與之對視。剛纔喊打喊殺的外堂弟子竟然紛紛退後一步,不敢輕攖其鋒。

林宣被少侯爺看了一眼,只感覺彷彿被一頭猛獸盯上了,脖頸之後頓生一陣涼意。林宣心頭大驚,幾天不見,少候爺功力又精進很多,這一看之下,顯然已經(jīng)有了“神打”的意味,能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雖然只是初入門庭,但很明顯已經(jīng)是煉體四重“閉體”的巔峰並且已經(jīng)有了第五重“神變”的一點苗頭,雖然尚未達到“神變”,依舊比林宣足足高了兩重!

這下麻煩了。林宣心頭叫苦,本能地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卻不料少侯爺伸手一道寒光射出,直接釘在了林宣的身後。衆(zhòng)人回頭一看,只見那道寒光竟是一根銀針,立在離林宣腳後跟只有不到兩寸的地方,入土半寸。倘若林宣再往後撤,只怕那銀針便要射穿他的腳掌。

威懾!裸的威懾!

衆(zhòng)人大吸一口涼氣,有心人已經(jīng)看出來了:這一手功夫使出來的時候,少侯爺根本就沒有看林宣,眼睛一直盯著地上的劉湛!也就是說,他完全是通過聽聲辨位射出的這一針!這種敏銳的神識,已經(jīng)不是勤勉可以做到的,而是與生俱來的!少侯爺?shù)奶熨Y,果然高過常人數(shù)倍。

林宣苦笑,心思急轉(zhuǎn),可是卻半天也想不出一個可以克敵制勝的方法,二人武力的差別,實在過於巨大!

“少侯爺,你要給我做主啊!”劉湛捂著滿臉的血,彷彿見著親爹一般,抱著齊徵鵬的大腿,看向林宣的眼神裡露出怨毒之色。

“廢物!”少侯爺怒罵道,“一點用都沒有,就知道丟人現(xiàn)眼,白白浪費本侯爺?shù)牡に帯!?

劉湛唯唯諾諾,不敢再出聲。

少侯爺扭過臉來,直視林宣:“林宣,你身爲(wèi)外堂弟子,打傷同門,還奪人丹藥,真是魔門行徑。這樣吧,你自廢武功,在劉湛的門前長跪七天七夜,我免你一死!”少候爺音調(diào)平緩,但是語氣中卻透著一種不容違抗的氣勢,如同君王面對平民,手握生殺大權(quán),所有人的命運都由他決定。

此言一出,圍觀的外堂弟子都皺起了眉頭,覺得少侯爺太過分,但是在巨大的武力差距之下,卻沒有人敢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林宣輕笑:“齊徵鵬啊齊徵鵬,你這大帽子扣得真嚴(yán)實!不愧是皇室弟子,陰起人來,一套接一套。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就是想殺我立威嗎?可是你們當(dāng)中有沒有人知道,少侯爺想殺我的原因,僅僅是因爲(wèi)他在被王仙師訓(xùn)斥的時候,我笑了一聲讓他覺得失了臉面。哈哈,皇家子弟果然尊貴,像我們這樣的平民百姓連笑一聲都要殺頭,凡世之中如此,仙門之內(nèi)卻依舊是如此!那我入這仙門,求這仙道還有什麼用?你來殺我呀,來,來啊!”說到最後林宣已經(jīng)滿臉怒色,目光直視對方,渾然不懼。

少侯爺被戳中心事,面色微變:“大庭廣衆(zhòng)之下,搬弄是非,你這是找死!”話音未落,少侯爺凌空躍起,一掌擊出,含恨帶怒,殺氣騰騰,一股狂暴的氣浪席捲而至,這一招,他用上了九成功力。顯然是想一擊廢掉林宣,讓他永遠不能說話。

林宣心頭驚慌,只感覺巨大的威壓使得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狂猛無匹的氣浪壓得他快要直不起腰,眼中只有少侯爺凌空而來的手掌,越來越近。

我命休矣!林宣閉上了眼睛。

瞬息間青光一閃,少侯爺手掌被隔擋在外,一股巨力將其彈向空中,飛退七八丈遠,跌向地面,少侯爺大驚,空中擰腰坐馬,這才避免了被摔飛在地的窘相,他穩(wěn)穩(wěn)站住。目光直視林宣身後,面露殺機。

林宣站立當(dāng)場,紋絲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齊徵鵬,你好大的殺氣。”一句冷冷的話語讓所有人都不禁打了個寒噤。

是誰?衆(zhòng)人齊回頭,只見仙宮之內(nèi)走出一人。

來人一身紫裙,手持玉笛,腰間掛著一塊白色玉佩,身姿曼妙,冰肌玉骨,偏偏冷若冰霜,給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美感,虛無縹緲,彷彿天宮走出來的仙子。

“見過白長老!”衆(zhòng)弟子先是一楞,然後齊聲見禮。

齊徵鵬眼中露出迷戀之色,隨即一閃而逝,拱手行禮。

場中只有兩人沒有動彈,一個是林宣,另一個是癱軟在地的劉湛。劉湛不行禮,是因爲(wèi)不能動彈,而林宣,則是壓根沒見過這位冷冰冰的女長老。

那白長老見林宣傻站著,不由得秀眉微蹙,一聲冷哼。頓時,林宣腦海之中升起陣陣寒意,彷彿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整個人都有一種隨時被凍僵的錯覺。

“這個姐姐好厲害!”林宣心中想道。

“白長老,這位新來的弟子叫林宣,前幾日因爲(wèi)墜崖負傷,沒有出現(xiàn)在入堂儀式上,所以不識得您。”女子身旁的一位男子輕聲提醒,正是王仙師,他一指林宣,“這位是我青木堂的白長老,林宣,還不快見過白長老。”

林宣連忙上前行禮,此前他看過仙道諸世界的介紹,知道天羽仙府有外堂內(nèi)院之分,共有七十二外堂,三十六內(nèi)院,每個外堂都有一位天人境修爲(wèi)的長老坐鎮(zhèn),而每個內(nèi)院,則有兩到三位長老共同執(zhí)掌。想來這青木堂定是七十二外堂之一,而這位貌若天仙的白長老,居然是一位天人境的大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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